馬洛伊·山多爾
馬洛伊·山多爾(Márai Sándor,1900-1989),美籍匈牙利小說家、詩人和劇作家。 1900年4月11日,馬洛伊·山多爾出生在匈牙利王國北部的考紹市,原姓「格羅施密德」。1916年,馬洛伊開始發表作品。1948年,離開匈牙利流亡意大利和美國。1957年,加入美國國籍。主要作品有《和平的伊薩卡島》、《人類的聲音》等。 1989年2月21日,馬洛伊在美國聖地亞哥家中,用一枚子彈結束了生命。後被匈牙利政府追授「科舒特獎章」。
目錄
人物經歷
1900年4月11日,馬洛伊·山多爾出生在奧匈帝國時期匈牙利王國北部的考紹市。馬洛伊的家族原姓「格羅施密德」,是當地的名門望族。18世紀末,由於家族的社會威望,國王賜予他們兩個貴族稱謂——「馬洛伊」和「拉德瓦尼」。馬洛伊的母親勞特科夫斯基·瑪爾吉特是位知識女性,出嫁前曾做過教師;父親格羅施密德·蓋佐是著名律師。 1916年,馬洛伊第一次以「薩拉蒙·阿古什」的筆名發表了小說處女作《盧克蕾西亞家的孩子》。同年,開始使用家族的貴族稱謂「馬洛伊」。 1918年1月,馬洛伊應徵入伍,但由於身體羸弱沒被錄取。不久,一戰爆發,馬洛伊搬到布達佩斯,遵照父親的意願在帕茲馬尼大學法律系讀書,但一年後就轉入人文學系,接連在報刊上發表文章,並出版了第一部詩集《記憶書》。 1918年一戰結束後,布達佩斯陷入革命風暴和反革命屠殺,為了遠離血腥和徹底逃離家庭,馬洛伊決定去西方求學。 1919年10月,馬洛伊先後去了德國萊比錫、法蘭克福和柏林,實現了記者夢。年僅20歲的他和托馬斯·曼、亨利希·曼、狄奧多·阿多諾等知名作家一起成為《法蘭克福日報》的專欄作家;同時,他還向布拉格、布達佩斯和考紹的報紙投稿。 1921年,馬洛伊的第二部詩集《人類的聲音》出版。同年,他還翻譯並在雜誌上發表了卡夫卡的小說《變形記》和《審判》,成為卡夫卡的第一位匈牙利語譯者和評論者。 1923年,馬洛伊與瑪茨奈爾·伊倫娜在布達佩斯結婚,隨後兩人移居巴黎,住了6年。在巴黎期間,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屠殺》在維也納問世,同時他還完成了遊記《跟隨上帝的足跡》。 1928年春,馬洛伊回到布達佩斯。因此時的匈牙利因為1920年的《特里亞農條約》四分五裂;考紹被劃歸給捷克斯洛伐克。馬洛伊留在布達佩斯,成為《佩斯新聞報》的記者。同年出版長篇小說《寶貝,我的初戀》。 1930年,青春小說《反叛者》問世,小說被譯成法語,大作家紀德讀後,興奮地致信這位素不相識的匈牙利作者;存在主義思想家加布里埃爾·馬塞爾則親自撰寫評論。同時期,因德國納粹主義日益囂張,馬洛伊率先在匈牙利報紙上撰文,提醒同胞警惕,遭到本國民粹主義者的憎恨。 1934年至1935年,馬洛伊完成了代表作——自傳體小說《一個市民的自白》上下兩部。 1934年,馬洛伊的父親去世,使馬洛伊陷入內心更深的孤獨,在悲痛中寫了一首詩《父親》。 1935年,馬洛伊與流亡的托馬斯·曼在布達城堡會面,堅定了自己的反法西斯立場。 1939年,馬洛伊的兒子克利斯托夫在出生幾星期後不幸死於內出血。葬禮之後,馬洛伊長達幾個月沉默不語,寫下詩歌《一個嬰兒之死》。 1944年3月19日,德軍占領匈牙利。3天之後,作家夫婦逃到了布達佩斯郊外避難。這一年,他沒有寫出新作品。 1945年,二戰結束後,有關當局請馬洛伊出任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友好協會主席,而他無法在家鄉考紹被割讓、同胞被驅逐的情況下扮演玩偶,不但拒絕當主席,還退出協會表示抗議。馬洛伊的抗拒性沉默以及他與主流文學保持的距離,使他最終難逃脫當局的打壓。 1947年,馬洛伊當選匈牙利科學院院士。 1948年,馬洛伊離開了故鄉,先前往瑞士,後移居意大利那不勒斯,至死都沒有再回匈牙利。 1949年,馬洛伊完成了《土地,土地……!》,這部回憶錄講述了他流亡初期的生活,直到1972年才正式出版。 1952年,馬洛伊移居美國紐約,並在倫敦出版了流亡中寫的第一部作品《和平的伊薩卡島》。 1954年,發表長詩《亡人的話》。 1957年,馬洛伊夫婦加入了美國國籍。 1967年,移居意大利薩萊諾。 1970年代,匈牙利政府解禁了馬洛伊的作品,還邀請作家回國。但馬洛伊表示只要家鄉還不自由,就決不返鄉,甚至禁止自己的作品在匈牙利出版。 1974年底,馬洛伊夫婦返回美國,在聖地亞哥度過晚年。 時間快進到80年代,此時的馬洛伊垂垂老矣,摯愛之人陸續離他而去。1986年1月愛妻羅拉撒手人寰,1987年春天孝順的養子雅諾士去世,馬洛伊白髮人送黑髮人。他越來越沉默。 1989年1月15日,他在日記里寫下了最後一行:「我等着死神的召喚,我並不着急,但也不耽擱。時間到了」;2月20日,他給好友、遺稿託管人沃羅什瓦利·伊什特萬夫婦寫下絕筆信;2月21日,馬洛伊在聖地亞哥家中用一枚子彈結束了生命。由生到死,是流徙還是歸去,馬洛伊的一生都在行使着他的自由意志。 1989年2月21日,馬洛伊在美國聖地亞哥家中,用一枚子彈結束了生命。 1989年秋天,東歐劇變,從1990年開始,馬洛伊的全部作品在匈牙利陸續出版,政府追授他「科舒特獎章」,這是匈牙利歷史上第一次將這一獎章頒發給死者。
主要作品
《記憶書》 詩集 1918年 《人類的聲音》 詩集 1921年 《寶貝,我的初戀》 長篇小說 1928年 《一個市民的自白》 自傳體小說 1934年至1935年 《土地,土地……!》 長篇小說 1949年(1972年出版) 《和平的伊薩卡島》 長篇小說 1952年 《一位來自威尼斯的先生》 詩集 1960年 《聖熱內羅的血》 長篇小說 1965年 《卡努杜斯的審判》 長篇小說 1965年 《在羅馬發生了什麼》 長篇小說 1971年 《海豚回首》 詩集 1978年 《尤迪特……和尾聲》 長篇小說 1980年 《約伯……和他的書》 戲劇 1982年 《三十枚銀幣》 長篇小說 1983年 《青春集》 長篇小說 1988年 《日記》 日記 1945 至1985 年
創作特點
主題
馬洛伊的作品不屬於任何一種現代派,沒有任何現代意味,但卻反映了一百多年來一個最重要的現代性問題,一個現代派作家不會觸及的問題,那就是一個世紀的平民化過程與傳統價值淪喪的關係。馬洛伊的觀點屬於文化保守主義。他痛感浪漫主義價值觀顛覆了傳統道德,質疑人類是否可以拋開從前的理想而存在。馬洛伊將逝去的世界看作是最好的時代,他的情感已經滲透到過去的歲月中,這使得流亡的作家長期處於孤獨的狀態。 馬洛伊·山多爾的主要作品,都是關於匈牙利在當年作為奧匈帝國的一部分的記憶性、歷史性和個人性、藝術性的書寫。馬洛伊在自傳體小說《一個市民的自白》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自己的家族史和青春期成長史,生動再現了兩次世界大戰之間東歐新興市民階層的生活全景畫卷。他用工筆的手法翔實記錄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市民階層的生存環境、生活習慣、家族傳統、人際關係、審美趣味、道德準則、行為規範和社會風俗,講述了個人的流浪、寫作和情感經歷,還勾勒出歐洲大陸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動盪、不安、複雜、激進的歲月影像。 匈牙利文學歷來注重對人的存在和身份歸屬的思考,對自由有強烈追求。而馬洛伊的寫作人生,除了對自由的堅持,還有對優雅的堅持。在作品裡,馬洛伊親歷了一個舊世界的崩塌,卻用一個鬥士的姿態捍衛着舊日的貴族精神——優雅與理性,秩序與堅韌。匈牙利在歷史上經歷了很長的專制時期,一直處於歐洲文化的邊緣,但卻同樣融入了現代的平等化趨勢。自從裴多菲的詩歌誕生,民族與階級的平等便成為匈牙利文學的主題。上層階級的特權使社會越來越感到無法忍耐,將人們推向生而平等的思想。尤其在啟蒙知識分子看來,一切特權都應當受到理性的抨擊。然而,由於沒有政治自由,知識分子缺乏這方面的具體知識,只是熱衷於普遍的理論,他們的思想往往脫離實際,這種托克維爾所說的文學政治使他們更傾向於受法國的激進主義影響,而不是受英國的經驗主義影響。在馬洛伊的思想與創作中,可以看出這種困惑,他急於徹底改變社會,打破階層的分界,但卻不知道平等社會到底應當是個什麼樣子。 馬洛伊既認同平等價值,但又留戀貴族倫理,他很早就察覺到,伴隨着平等口號而來的將是自由的喪失。他所迷戀的那種注重尊嚴、忠誠和同情的貴族倫理早已不復存在。被一個世紀所忽略的文化保守主義者由于堅持傳統道德,並視其為自由的先在前提,因而往往比那些激進的自由主義者更懂得自由的真髓。馬洛伊將逝去的世界看作是最好的時代,他的情感已經滲透到過去的歲月中。馬洛伊強調家族對他的巨大影響。雖然到了他所生活的時代,貴族已經不復存在。他的出生地考紹作為一個迅速資本主義化的古老城市,孕育了生機勃勃的「市民文化」。但因為家族的傳統,他的家庭以及他的身上都繼承了奧匈帝國貴族的很高的社會責任感,保有貴族對於精神、對於文化的追求,同時也恪守市民階層的社會道德。馬洛伊要守護的當然並不是某個人,甚至於不是某一個階層,而是那種正在他面前,在奧匈帝國解體、工業革命興起中遺落的某種精神世界,那種高尚感、道德感。不管它們是曾經存在於貴族階層中的,還是隱約尚存於市民階層里的。馬洛伊在書中對於各個階層的解讀,能始終持有比較立體的視角。他讓不同階層的人以獨白的形式發出自己的聲音,他們可以控訴,也可以自省,更重要的是,獨白不只來自對立的雙方,這避免了那種各執一詞的互相攻擊,即便是角色因為立場的不同和認識的局限而使闡述不再客觀,也還有會有第三方甚至第四方以旁觀者的角度加以修正。即便是他想要守護的貴族精神和倫理基本存在於市民階層中,他還是以比較中立的態度,借角色指出了這個階層中的冷漠、狹隘、僵化等使他嗤之以鼻的部分。
風格
馬洛伊·山多爾作品中最動人的地方,在於小說內部的張力。張力無比巨大,將歲月、人性、恩怨、奧匈帝國的崩潰、死亡的陰影、欲望的糾纏,青春、友情及其背叛,都融匯在一起。這種張力使得篇幅短小的小說顯得有無限的空間容納進時間、歷史、記憶的千萬種變形。 在1935年寫成的《一個市民的自白》中,馬洛伊·山多爾用工筆的手法翔實記錄了市民階層的生存環境、生活習慣、家族傳統、人際關係、審美趣味、道德準則、行為規範和社會風俗,刻畫之詳之細,如同攝像機拍攝後的慢放鏡頭,精細到各個房間內每件家具雕花和來歷、父母書櫃中藏書的作者和書名、妓院房間牆上貼的告示內容和傍晚在中央大街散步的各類人群的時尚裝扮。書里有名有姓的人物多達上百個,從皇帝到女傭,從親友到鄰里,從文人、政客到情人、路人,每個人都擁有個性的面孔和命運的痕跡。他以宏大的篇幅記錄了一位年輕東歐知識分子的生理和心靈成長史,對內心世界的變化刻畫得毛舉縷析,委曲畢現,揭露之酷、剖解之深和態度的坦誠。 在馬洛伊·山多爾的作品中,當人物開口講述時,每一段關係都已經破裂,在偽裝成獨白的告白里,質樸覆蓋了戲劇,日常的縫隙吸納了激烈的情節,這樣的故事裡有情愛、有市井。但所有的內容本質是指向無意識,生命的無意識,情愛的無意識,人的激情面對命運和存在的無意識。在作品中,馬洛伊送出了最熾熱的情感,並誠實地暴露了自己體內泛濫的無根性。
人物評價
「民族精神的哺育者」。——凱爾泰斯·伊姆雷 「匈牙利浪漫主義文學偉大一代的合法後代」。——詩人尤若夫·阿蒂拉(József Attila ) 「假如,有過一位其生活方式、世界觀、道德及信仰本身等所有的一切就代表着文學的作家,那麼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馬洛伊·山多爾。在他的文字里,可以找到生命的意義;在他的語言中,可以窺見個體與群體的有機秩序,體現了整個民族的全部努力和面貌。」——匈牙利文學評論家普莫卡奇·貝拉 「縱觀百年歷史,無論對匈牙利政治、文化、精神生活中的哪個派別來說,馬洛伊都是一塊難啃卻又不能不啃的硬骨頭。」——餘澤民 這位重要的歐洲小說家以驚人的才華,剖析奧匈帝國時代的一段三角關係。同時,他捕捉到人類情感普遍存在的喧囂混亂:在我們的感受、情慾、復仇與恨惡中,有餘燼在不斷悶燒。——德國《明鏡》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