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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是漢代史學家司馬遷創作的一篇年表,列於《史記》卷十八。此表記錄了漢初功臣的業績及其家族的興盛衰亡,是研究西漢開國史和漢初政治史不可多得的史料。漢高祖劉邦封功臣為侯,但列侯都很快衰微。司馬遷編制此表並在序言中探究列侯衰微的原因,指出列侯子嗣因富貴而驕溢,往往犯法亡國。序言文字反覆慨嘆,層層回互,步步照顧,節節頓挫,顯示出很強的藝術性。

目錄

原文

太史公曰: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廟定社稷曰勛,以言曰勞,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積日曰閱。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帶,泰山若厲。國以永寧,爰及苗裔。」始未嘗不欲固其根本,而枝葉稍陵夷衰微也。

余讀高祖侯功臣,察其首封,所以失之者,曰:異哉新聞!書曰「協和萬國」,遷於夏商,或數千歲。蓋周封八百,幽厲之後,見於春秋。尚書有唐虞之侯伯,歷三代千有餘載,自全以蕃衛天子,豈非篤於仁義,奉上法哉?漢興,功臣受封者百有餘人。天下初定,故大城名都散亡,戶口可得而數者十二三,是以大侯不過萬家,小者五六百戶。後數世,民咸歸鄉里,戶益息,蕭、曹、絳、灌之屬或至四萬,小侯自倍,富厚如之。子孫驕溢,忘其先,淫嬖。至太初百年之間,見侯五,餘皆坐法隕命亡國,秏矣。罔亦少密焉,然皆身無兢兢於當世之禁雲。

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鏡也,未必盡同。帝王者各殊禮而異務,要以成功為統紀,豈可緄乎?觀所以得尊寵及所以廢辱,亦當世得失之林也,何必舊聞?於是謹其終始,表其文,頗有所不盡本末;著其明,疑者闕之。後有君子,欲推而列之,得以覽焉。

(表略)

聖賢影響,風雲潛契。高祖應籙,功臣命世。起沛入秦,憑謀仗計。紀勛書爵,河盟山誓。蕭曹輕重,絳灌權勢。咸就封國,或萌罪戾。仁賢者祀,昏虐者替。永監前修,良慚固蒂。

譯文

正義高祖剛剛平定天下,表明有功勞的臣子會封侯,像蕭何,曹參等等。太史公說,古時人臣的功績有五等:依靠仁德安定國家的稱「勛」;依靠出謀劃策的稱「勞」;藉助武力的稱「功」;明確功勞等級的稱「伐」;憑藉資歷長短的稱「閱」。我朝的封爵誓詞上講:「即使黃河細得像衣帶,泰山平的象磨刀石了,你們的封國也會永遠安寧,還要把對你們的恩澤延及給後代。」朝廷最初不是不想穩固這些功臣們的根本,但那些枝枝葉葉卻漸漸的衰微了。

我讀了有關高祖給功臣們的封侯的史料,考察了功臣侯們初次受封及他們後嗣失掉侯位的因由,認為,這真是和我所聽到的傳聞不一樣!《尚書》說:「各個邦國都應協調和睦」,直到夏、商時代,有的邦國竟經歷了幾千年。周朝分封了八百個諸侯,經幽王、厲王之後,在《春秋》的記載上還能見的到。《尚書》上記載了唐堯、虞舜時的侯伯,經歷夏、商、周三代的千餘年,仍然保全着自己的地位而屏衛着天子。這難道還不是因為他們深信仁義,遵奉君主的法令嗎?漢朝興起了,受到分封的功臣一百多人。當時天下剛剛安定,以前那些大城名都的人口離散逃亡,可以統計的戶口不過原來的十之二三,因此,大侯的封戶不過萬戶,小的只有五六百戶。以後幾代,民眾們都回歸故鄉了,戶口才日益繁衍起來。蕭何,曹參,周勃,灌嬰這些人的後裔有的封戶達到了四萬,小侯的封戶也增加了一倍,財產也象這樣不斷積累,他們確實富裕厚足了。於是,這些人的子孫驕傲自滿了,忘記了自己祖先創業的艱難,干起了荒淫邪惡的勾當。從開始受封到太初時只有百餘年的時間,而原來的侯爵保持至今的只剩下五家,其餘的都因犯法而喪命亡國,一下子就全完了。這由國家法網漸漸嚴密的緣故,然而他們自己也沒有小心翼翼地對待當世的禁令啊!

生活在今世,記住古代的道理是要把它當作鏡子來對照自己,可不一定今天就與古代完全一樣。帝王們完全可以制定不同的利益而採取不同的統治方法,主要還是以成就功業為原則,豈能完全一樣?觀察功臣侯門為什麼受到尊榮恩寵和為什麼受到廢黜羞辱,也是當今政治得失的經驗教訓,何必非得古代的傳聞!在此,我考察了功臣侯們的始末,把關於他們的文獻改列成下表,其中有有些沒能完全弄清本末之處。不過,以後如果有人想繼續推究和說明其中的道理,這個表還是可以參閱的。 [1]

作品出處

本文出自《史記》。

《史記》是西漢著名史學家司馬遷撰寫的一部紀傳體史書,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紀傳體通史,被列為「二十四史」之首,該書記載了從上古傳說中的黃帝時期,到漢武帝元狩元年,長達3000多年的歷史,是「二十五史」之首,與後來的《漢書》《後漢書》《三國志》合稱「前四史」。《史記》被列為「二十四史」之首,與《漢書》、《後漢書》、《三國志》合稱「前四史」,對後世史學和文學的發展都產生了深遠影響。其首創的紀傳體編史方法為後來歷代「正史」所傳承。被公認為是中國史書的典範。[2]

作者簡介

司馬遷(約公元前145或前135年—?),字子長,夏陽(在今陝西韓城西南)人。出身史學世家,父親司馬談官至太史令。司馬遷繼承父親太史令的職位後,得以飽覽朝廷藏書,又隨漢武帝到各地巡遊,增長了見識;他同時開始着手整理史料,以完成父親寫一部「名主賢君、忠臣死義之事」的通史的遺願。漢武帝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司馬遷因上疏為李陵辯護觸怒武帝,被處以宮刑。受此大辱,司馬遷憤不欲生,但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決心「隱忍苟活」。出獄後任中書令,繼續發憤著書,完成了被魯迅先生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名著《史記》。 [3]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