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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泥地(龚育建)

黄泥地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黄泥地》中国当代作家龚育建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黄泥地

一进家门,我对老婆说:“怪了!我路过梁家榜的时候,招呼六娘几声她都不回头搭理我。”

老婆不以为然地说:“你是不是招呼错人了。”

我说:“不会吧?梁家榜上那块黄泥地,打田地下户以来,一直是她家耕种啊!”

这时,老婆好像没功夫在乎我所在乎的事,她动作麻溜地舀了碗米饭递过来,催促道:“你一定饿了吧?赶紧坐下吃饭吧!”

我边吃饭边望了望门外开始下个不停的小雨,心里却抑制不住担心起六娘来,她蹲在黄泥地里万一被雨水淋感冒了那还了得,毕竟她都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我就对桌旁吃得津津有味的老婆说:“我们是不是去向六娘家人递个话儿,叫她儿子去梁家榜看看。”

老婆说:“饭菜都热闹闹的,吃过后去吧!”

“那哪行,你不去,我去!”说罢,我起身取了雨伞就出门了。怪,我一出门,雨便停了。雨伞拿着岂不碍手。我索性把它放在院坝边的石碾子上,边走边回头喊老婆出来捡回去。

老婆端起碗跑了出来:“你快去快回啊,隔会儿,盖瓦匠师傅就来了。”

“晓得了。”

一踏进官井塆,几条狗就冲我狂吠起来。一栋千疮百孔的,摇摇欲坠的老木架子房里,探出一个老人头来吆喝两声,狗全乖乖地消停了。

我喜笑颜开地招呼道:“表叔公,吃午饭了么?”

“刚刚吃过了。”表叔公回答着,他活像还没认出我是谁来,又眨巴着深邃的眼睛问:“你是那个?”

我说:“表叔公,我是乔山。”

“哎唷!乔山哇。唉,你看看,表叔公人老不中用了。你要不报名儿啦,我硬是认不出了。”表叔公这才嘟哝着颤巍巍地走出门来,问:“乔山,你几时回来的?”

“昨天。”我说:“这不放十一长假吗,我回来把祖屋翻盖一下。”

“你一家人都回来了吧!”

“我和秀琴回来了,儿子刚刚参加工作,留在公司值班走不开。”

“哦。”表叔公说:“乔山,上阶檐来坐嘛,你在省城工作,三五两年难得回来一次,我去烧碗醪糟开水给你喝。”

“表叔公,不用不用,我找良成有点事儿。不知他在家不?”

“良成在家,他那阵儿来帮我挑了两担水,恐怕这会儿他在屋头吃饭呢!”说罢,表叔公反手从门后摸出一根杵棒儿,说:“走吧!我带你去。”

我赶忙阻止道:“表叔公,不用了,你年纪大,腿脚不方便。”

表叔公执拗地说:“没事、没事,我杵起棒棒儿还走得动。”

表叔公的热情让我非常感动,我只好搀扶着他一起向良成家那栋一楼一底的砖瓦房走去。

近了,我大声地喊了良成两声,无人答应。倒是从良成家墙角,嗦地一下蹿出一条大黑狗嚎吠着向我扑来。顿时,我被吓得浑身哆嗦直往表叔公背后躲。表叔公赶忙张口吼了吼,支起杵棒儿扬了扬,大黑狗不再狂躁了,吠声也不再凶阵了,它卷缩着身子夹起尾巴一步一回头地隐回墙角去了。

“吔!会不良成恁个快出去啦?” 表叔公望着关闭的房门说着,他也喊了两声良成,还是不见有人开门出来答应,便回头对我说:“乔山,你来得不巧哇,良成这一出门,啥子时候回来没个准儿了。你找良成啥子事儿?要不对表叔公说说,他回来了我给他传个话儿。”

我想我找良成就告诉他娘的事儿,又不是啥子天大的机密,说就说呗。我就把我今天看到的和想到的,一五一十地说给表叔公听。

表叔公一直淡定,他说:“乔山,你看走眼了,那不是良成他妈你六娘,要说你六娘上排就被她家三妹儿接到重庆去了。”

嗬!难不成我真被老婆说准了?我忙问道:“表叔公,那蹲在黄泥地里扯草的老婆婆儿是那个?”

“包镇长那聋子娘呗。”

我惊诧道:“黄泥地调换出去了!?”

“对呀,打你六爷去世后不到一年,你六娘就把黄泥地调换给包镇长家了。”

话说六爷在世的时候,村里好多人看中了那块黄泥地。据说那是一块福地,哪个老人过世了葬在那里,后人成龙成凤,家境殷实,一旺好几代。个个都愿拿出自家最好的地跟六爷家调换。六爷死个舅子不同意。说那块地是给自己留着的。三年前,六爷肺癌去世,就当地请来的阴阳先生端着罗盘在黄泥地上靠来靠去,就是不落靠。再结合六爷的生辰八字和忌日忌时推算后,阴阳先生只是拈须摇头,一声叹息。家人们都急了,恳求阴阳先生再仔细推算推算,阴阳先生无奈地漏出话来:“若是硬要葬在那里,后人日后家境衰落,说不定讨口要饭都有可能。”家人们都怔住了,怪只怪辛苦劳碌了一辈子的六爷无福消受那块福地。不过,六爷上山后。面对家族里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六娘保证,坚决不把黄泥地调换给外姓人家。可……

“唉,乔山,你六娘把黄泥地调换了就调换了呗。毕竟她有她的道儿经。”表叔公见我闷头好一阵子不吭声,他说:“你想想,良成为啥子爬得啷个快?他从一个小小的村民组长,一步爬到村长的位置上,那还不多亏包镇长背后推他一把!” 书:[1]

作者简介

龚育建,四川省邻水县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