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张强)
作品欣赏
黎明的曙光
鸡叫了，窗外黑蒙蒙的，但是东方已见鱼白肚色，又一个晴天丽日就要来到了。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欣赏这些了。今天晚上是他和妻子、女儿在这世界上最后一夜了。明天以后，人们看到的可能是还有体温三具尸体。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属于他们了。值得欣慰的是一切苦难都将结束了。
锅里的鸡肉热了一遍又一遍，要不是女儿睡着了，他们早就吃了鸡肉去了极乐世界。他们是在这个楼上最后一个晚上了，明天就有人来撵他们扫地出门了。他们本来不愿意带着女儿，因为她太小了，还不到五岁。可是他们考虑到没有爹娘疼爱的孩子，还不如叫着她走了不用挂着她呢！于是他们想等她醒来吃了鸡肉一块走，这样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挂心事了。但是她睡很熟，他们不愿意让她这最后一觉睡不好。
他等着女儿睡醒，回忆着往事，在楼上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转悠着。我没有吃喝嫖赌啊，我是被人坑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上这个当的。可是今生我是走投无路了。我辜负了爹娘的希望，没有在城市站稳脚跟；我是不孝之子，没有继承父业，我对不起他们，尽管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他还是想对爹娘说一声对不起。因为这样似乎多少能够减轻一点愧疚之情。
他走进爹娘曾经住过的卧室，抬头看见卧室的墙上还挂着爹娘的遗像。那是他们年轻时候照片，他们自己挂上去的。他们死后也没有摘下来，就还挂在那里，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这个遗像已经不能再挂在这里了，新楼主会把他们一棍子打落下来，踩在脚底下，沾满污物，然后当做垃圾扫进垃圾箱的。不如一把火烧了，让他们跟着我这个不孝子一起走吧，这样我就彻底没有挂心事了。他拿来凳子踩着，把镜框摘了下来。他打开镜框，想取出照片，可是一个发黄的纸条落了下来。他拾起来一看，是他熟悉的父亲的字迹。上面的字还看得清楚：“坚儿，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就是希望你在最困难时候能够坚强一些。咱家里还有一处老房子，现在由你叔家管理使用着，你不家去就是他的，你家去了就是咱的。咱家的院子很大，院子周围有很多荒滩，长满了树木，都是我栽的，这个你叔和庄乡邻居都可以证明。房权证明也在您叔家保存着。”
他的心中突然一亮，我不是一无所有，走投无路啊！我还有老家，还有老房子，还有叔叔这些亲人。他在想，我家去了把树卖掉做本钱，养鸡、养鸭、养羊、养牛。无论养什么都一样发家致富啊！
千年的邻居万年的庄乡。相当年二爷爷一家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回到家乡，东家一菀子高粱，西家一簸箕瓜干借着吃，也没饿死。后来承包了土地，下来粮食，又过上了好日子。天下没有饿死的瞎鹰。我为什么自寻死路呢？他走进厨房，把加了毒药的鸡肉倒进坐便器里冲了下去。然后走进客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看着女儿掉泪的妻子。
妻子突然眼前一亮说：“你说的当真？”
“当真！我还糊弄你吗？”
“那咱不用死了？”
“不用死了，我早把那鸡肉倒进坐便器里，冲到地下去了。”
“啊！啊！啊！我的天哪！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你快叫醒孩子，给她穿上衣服，我拾掇一下，咱们走！天无绝人之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时候，东方的天空，霞光满天，一轮红日喷薄涌出了。那红红的太阳就像一个喷射着火焰的火球，照的大地暖烘烘的！这正是：
人到绝处想门路，
大难不死有后福。
一路杏花毕竟少，
越过低谷是坦途！[1]
作者简介
张强，平阴县安城镇退休教师，中共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