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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

内容简介

权威导读助你理解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逐章节解读原著,专业译者,译文精准、流畅,让艰深哲学经典不再遥不可及。大学问出品

劳特利奇哲学经典导读丛书之一,一本书带你读懂一部哲学名著,适合哲学专业学生、老师,以及哲学爱好者阅读。

本书是 “劳特利奇哲学经典导读丛书”之一。作者斯特恩是黑格尔研究领域的专家,书中对《精神现象学》,尤其是黑格尔思想的辩证特性进行了全面深入的解读,从客体、主体、理性、精神、宗教等多个角度深入黑格尔思想。除了《精神现象学》全书的导论式概览外,本书在每章结尾写有内容概览和延展阅读书目,并介绍了《精神现象学》的成书经历和接受史,等等。本书逻辑流畅、语言扼要,以一种简明的方式扫去了笼罩在黑格尔该著上的雾霭,启迪和激励着读者有勇气走进黑格尔的这部巨著。

“劳特利奇哲学经典导读丛书”精选多位影响西方思想进程的伟大哲学家,如笛卡尔、黑格尔、克尔凯郭尔、胡塞尔、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德里达等的代表作品(《第一哲学的沉思》《精神现象学》《恐惧与颤栗》《笛卡尔式的沉思》《存在与时间》《逻辑哲学论》《哲学研究》等)进行导读。丛书不仅深入地探讨了这些艰深的哲学著作所包含的论点、思想和持久意义,还总括了这些哲学家的生平及主要思想,并整合了其他相关研究文献,旨在为国内哲学专业学生及哲学爱好者深入学习及理解原著,并展开该哲学领域研究提供优良读本。


1.黑格尔《精神现象学》权威导读。《精神现象学》是黑格尔影响深远、且具争议的作品,是研究当代西方哲学不可跳过的著作。本书精选自劳特利奇出版公司的经典书系——劳特利奇哲学经典导读丛书,探究了黑格尔这部经典作品中的主要论题,有助于读者理解这部关键性的作品。

2.对黑格尔《精神现象学》进行全面深入的解读。考察了黑格尔思想的语境以及他创作这部作品时的背景;联系这部作品的目标、含义和重要性,具体考察了其中的每个章节;考察了这部作品自出版以来的接受史;考察了黑格尔的思想与现代哲学的关联。

3.忠实于文本,逐章逐节展开解读,方便与原著对照阅读。不同于市面上其他大多关于哲学家思想概览的著作,本书结构编排总体上因循了原著的架构体系,返回哲学文本,按照各篇的内容依次进行阐述,方便读者与原著对照阅读,逐章节读懂经典。

4.导读简洁明了,逻辑流畅,化解了原著晦涩难懂的尴尬,替读者拨开黑格尔理论的迷雾。本导读包含了对《精神现象学》全书的一个导论式概览,在每一章的结尾有相关章节的内容概要,在最后列出了进一步阅读的书目。任何人想要认真对待黑格尔对西方哲学的贡献,都很有必要阅读本书。

5.装帧精美,版式舒朗,便于阅读。

《精神现象学》于1807年首次出版,是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最有影响力、最具争议的作品,是黑格尔哲学的基础,是研究当代西方哲学必读的巨著。同时,《精神现象学》也是一部阅读门槛极高、难度极大的著作,这与黑格尔阐释的哲学观点内容有关,也与黑格尔“幽默”“颠倒”的语言风格有关。总之,绝大多数人进入文本都会感到迷惑混乱、晦涩难解,找不到丝毫头绪。但正如导读的作者斯特恩所说:“《精神现象学》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文本,可一旦我们理解了黑格尔的计划以及他想要达成的东西,它挑战我们的方式就会造就我们良好的哲学感。”

难以企及又不得不读。那么,则需要一个优质的导读读本来充当梯子,帮助读者攀登《精神现象学》这座高山。

本书正是致力于此,打算帮助那些初次阅读《精神现象学》,正在寻找道路走出这个迷宫的人。作者斯特恩是黑格尔研究领域的专家,首先,他对黑格尔及其时代背景进行概括,帮助读者迅速适应该书的写作背景;其次,按照原著的行文顺序,对对象、主体、理性、精神、宗教逐一解读和梳理,并在每个章节最后整理“内容概要”,帮助读者跟上讨论的步伐;最后,介绍了《精神现象学》的接受史和影响,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该书被解释和运用的各种不同方式,以及该书在哲学领域的意义。书中还列出参考文献和进一步阅读书目,为读者进一步研究《精神现象学》,了解有关该书的其他观点提供了便利。

名家评论

这是一部清晰的、易懂的、哲学的导读,针对黑格尔经典著作《精神现象学》。斯特恩的解释与众不同,但通俗易懂,对学生和专业研究人员都很有用,这本书的确很受读者欢迎。

——Kenneth R.Westphal(东安格利亚大学

谢菲尔德大学哲学教授罗伯特•斯特恩(Robert Stern)的《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带我们突破险阻,几无逗留地一路走到开阔之境,最终让那些萦绕不去的困难得以聚焦和消解。

——Tim Themi (期刊COSMOS AND HISTORY)

清晰简练的导读,对于理清《精神现象学》的基本脉络来说完全够用了,而且所谓导读不就是读完即扔然后开始“刚”原著吗?开头给出的全书结构表和每小节最后的概括很有助益。相比逻辑学,精神现象学是更可读也更易读的,当然它没有那么“纯粹”和“概念性”,但是其中蓬勃的激情、讽刺和批判,不如说恰恰就是实现了的概念。不是从概念中生发出世界,概念史、意识史同时就是世界史。

——Cohen豆瓣网友

斯特恩的《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是一本非常有用的指南。它不仅针对黑格尔的文本提供了清晰简明的评论和解读,还向读者介绍了一些传统的概念(例如黑格尔左派、存在主义、法兰克福学派、美国实用主义等)。……在进入黑格尔的迷宫之前,我相信我会再次查阅他的书。

——Lee(goodreads读者)

斯特恩教授用了大约250页的篇幅,不仅解释了黑格尔这本奇特的杰作,并将其置于其写作时代的历史背景下,还将其与黑格尔之前和后来的作品联系起来。这并不一定会让阅读变得很容易,但那感觉就像,当你发现自己溺水时,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一个发光的浮标。

——Dr Johnson(亚马逊读者)

作者简介

作者:罗伯特•斯特恩(Robert Stern),英国人,谢菲尔德大学哲学教授,毕业于剑桥大学,自1989年以来一直在谢菲尔德大学工作。出版有大量关于康德、黑格尔和先验论证作品,代表作有《黑格尔、康德与客体结构》(1990)和《黑格尔形而上学》(2009)等。

译者:丁三东,武汉大学哲学博士,现为湖南大学岳麓书院教授。主要从事德国古典哲学、实践哲学、生物学哲学和演化论的教学研究工作。

读者评价

这是本书的内容提取,黑格尔很深刻,理论处处有启发,但是总的来说,矛盾重重,缺乏建设性,让我们远离真相。

黑格尔的性格比预想的要有趣,幽默,初期是谢林的追随者,曾明确表示谢林是后康德哲学的希望,随着谢林的离开,他放弃教职去做了一个新闻记者,同年出版了phenomenology。黑格尔深深卷入了当时的历史政治环境,目睹了法国大革命,拿破仑,七月革命,以及德国的政治和社会的自由化改革的衰退。同时他在出于思想界的发展有多种可能性的岔路口,是德国唯心主义的重要人物,康德作为开创者想把形而上学建立在科学基础上,并且调和科学的决定论和道德自由,但是人们发现康德的体系容易引起怀疑论,因此他们想要go beyond Kant。黑格尔也很喜欢浪漫主义思潮,想要借此给启蒙运动一个新的方向。 Phenomenology是黑格尔想把它作为其体系的introduction的作品。不过黑格尔后期曾想要补充修改这部作品,认为它有很多毛病,而且它写作的时候时间非常匆忙。虽然说把这本书看作一个有秩序的和融贯的体系是阅读的最大挑战,但是它确实存在一些隐含的整体性的方法论和整体性的目的。 黑格尔认为理性看待世界的人,世界会理性地反过来看待他。黑格尔的目标是让我们以理性和正确的方式看待世界,达到的现实的完全充分的理解,即绝对的知识。在这之前,知识是有限的,有条件的。如果我们不培养这种方式,世界就会显得不可理解的、矛盾的和奇怪的,让我们产生绝望,那种无知所引起的不自由。哲学的任务是解除绝望,让我们对这个世界feel at home。完成这个任务,理性要觉醒,反思要被运用。 正是我们自己把社会和理智环境变得怪异而难以理解,而这个世界本该是我们的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倾向于单方面的思考,对抗性的思考。因为我们相信某物是有限或者无限的,一个的或者多个的,自由或必然的,凡人的或神圣的。这样看问题会把现实从事物两端的复杂相互作用的关系中给抽象出来,但要真正把握世界,理性必须承认这里实际上没有真正的分歧。例如认为自由就是没有束缚,这样的话,就只有任意的行动算得上自由的行动,因为只有任意的行动没有一个决定性的原因在控制它。因此,我们的出发点“自由是没有束缚”是有内在问题的,如果束缚是一种我们可以Internalize内化的东西,这样自由和束缚就是可以兼容的了。 黑格尔看到启蒙打碎了一些东西但没有很好的建立起来,理性主义引起了怀疑论,科学引起了机械唯物主义,社会改革引起了流血冲突,人本主义变成了道德虚无主义和享乐主义,个人主义造成了社会分裂。黑格尔认为要重新开始——检验那些单边的观念,去调和双边的那些需求,调和理性和宗教,自由和秩序,科学和价值。因此我们需要dialectical思维去打碎那些基本概念的对立。需要对有限的单边的理解进行自我扬弃,认识到它和对立面的互相依存、互相转化的关系。我们必须在对立面中去理解规定性(determinations)的统一。对立的概念可以被放在一起,去解决刚进入辩证思维时带来的担心事物不可理解的怀疑论疑惑。如果没有概念的转化,那我们就不能融贯地理解世界,必须超越概念的二分法,才能达到令人满意的理性。 在这里,黑格尔消解dissolve对立概念之间争论的办法,并不是拥戴日常语言,而是因为问题出在我们自然的理解形式,因此我们不能回到哲学之前的常识,而是要进一步的哲学反思,常识观念必须被哲学给反省。虽然有很多哲学问题是假问题,但它们还是只能被哲学解决,而不是那些缺乏辩证思维的natural consciousness,哲学要引导自然知觉脱离对立的单边思维。在黑格尔的《逻辑学》里他就开始论述各种各样的思维范畴是如何互相作用互相依存的。其中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构思“普遍”“特殊”和“个别”这三个范畴,只有解决这个几个范畴的对立,概念规划中的整个紧张感就被解除了。 At the metaphysical level, we oppose the universality of the ideal to the individuality of the real,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Platonists on the one hand and nominalists on the other; we oppose the universality of essence to the individuality of existents,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essentialists and existentialists; we oppose universal properties to individual entities,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predicate realists and predicate nominalists; we oppose the universality of form to the individuality of matter,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conceptual realists and conceptual idealists; and we oppose the universality of God to the individuality of man,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theists and humanists. At the epistemological level, we contrast the universality of thought with the individuality of intuition,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rationalists and empiricists. And at the moral and political level, we distinguish the community as universal from the citizen as individual,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communitarianism and liberalism; we distinguish the universal interest from the individual interest,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the egoist and the altruist; we distinguish the universality of the general good from the particularity of the individual agent,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the utilitarian and the Kantian; we distinguish the universality of law from the freedom of the individual,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the defender of the state and the anarchist; and we distinguish the universality of rights and natural law from the particularity of local traditions and customs, and so generate the debate between the cosmopolitan who thinks that all societies should be ruled in the same way, and the communitarian who thinks divergent cultural histories should be respected。因此我们应该把个体性和普世性结合起来,辩证思维和哲学反思才是可能的。这种方法论被黑格尔使用于所有学科,所有领域去证明它的实用性。是一种conceptual therapy.(所以你看到黑格尔的体系,他的书,不是仅仅处理一个学科的问题的,它试图消解全部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现象学有两个基本任务,一个是煽动,一个是说教。煽动是让我们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反思和检验我们日常一直使用的范畴,我们通常不能批判性地反思应用范畴带来的问题。一张网,我们的自然意识只能看到各个节点,各个具体的材料,但是没办法看到那些普世的把这些网的节点联系在一起的线。因此现象学考察了自然意识发展的历程,它如何遇到不可解决的困难,让自己没法feel at home,最后意识到错误在于不能辩证地思维。 不过,自然意识可能觉得,辩证思维太违背直觉了。思维必须否定和放弃熟习的观念。黑格尔作为一个观察者描述意识的经历,评论其内容,预测其处理问题的方法,但意识自己并不知道这些。在现象学中,我们的单方面思维的各种困难被揭露,但是在Philosophy of Spirit and Logic里面,这些困难被分析和提供了系统的解决方法。 现象学对意识的处理既有讨论个体也有讨论社会。一个意识阶段到下一个阶段的过渡,并不是很严谨的,也不是毫无价值和秩序的。作为意识的观察者,黑格尔发现,人们对古希腊的自由概念不满,因此用现代的个体性的自由取代;人们对教条的宗教不满,因而用机械和功利主义的观念取代之。黑格尔想告诉我们这种过渡在辩证的局限性上是不可避免的,但这种过渡自身也不解决问题,只是走向另一个极端,直到现象学的最后,黑格尔认为意识最终变得对自己不满,开始反思那些范畴性的假设,认识到它必须自我扬弃,达到绝对知识。 必须超越谢林的identity philosophy,进入dialectical philosophy。谢林的一元论太简单,all is one的看法消灭了主观和客观的区别,而实际上主体区别于世界而且可以在世界中发现自己。实体,物体都是一种简单的否定性,它们的否定造成了对立面,而对这种对立面存在而引起的多样性的否定又产生了统一。黑格尔拥护一种整体论,反对一元论和二元论,实际上对立观念有区别,也有联系,在对方之中发现自己。(这里学界认为谢林未必是一元论,而且引用了罗素,认为黑格尔的体系很难说是自洽和充分的。)然后黑格尔进一步发现,数学知识并不是在不断的否定自身中进步的,他就认为,“错”也是人们抽象出的单方面范畴,(我:抹黑了对错观念),拒绝承认数学是恰当的哲学方法。 黑格尔对洛克到康德的进路——我们的认知是间接的——很不满意,认为这样我们就不能把握绝对知识。康德要检查我们在认识世界的时候产生的局限在哪?我们认识世界的自然假设有什么问题?而黑格尔认为康德的这种批判检验自身就是一种自然假设,一种要被克服和批判的东西。对世界的不同构想,都不应该独断地认为自己是真的,别的构想是假的,不能强迫别的构想接受某个构想的假设,因此必须揭露,各个构想都是就其自身而言不充分的,是自我破坏的,自己在其内部产生矛盾和问题——经过永恒的批判——来达到一个充分的,没问题的构想。这样,意识就只需要不断发现和改善自己内部的问题,不断走向非教条的,非怀疑的状态——知识在自身中发现自己,概念符合对象,对象符合概念——因此我们就不需要对世界做任何预设,更不用拿它来批评意识本身。

黑格尔认为(直接的)感觉确定性有欺骗性:它只是把所有对象当成个体的,一对一的,非常具体的,直接的经验,对普遍性没有任何认识,不过它是最基本的,先于任何普遍观念,意识这样做是因为觉得自己能抓住事物最特别的性质——完全不需要概念化的意识过程。它直接认识对象,同时也意识到主体自身(他自己)。但黑格尔又认为,感觉确定性并不能声称把握了对象的本质,因为当他被问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它只能回答“它现在在这儿”,而“它现在在这儿”并没有任何特殊性,因此,感觉确定性自己破坏了自己,它发现它对对象所有的知识里面,没有一个是独一无二,纯属于个体的。当人们使用语言来说出知识,普遍性的概念就必定伴随着了。“它现在在这儿”依赖于一个特定的“我”,这是其特殊性的唯一来源,“我”就像“现在”和“这儿”一样,是一个普遍性的概念,但是鉴于不同的“我”看到的“现在在这儿”可以是完全不同的对象,因此意识必须解决这个困难,试着在知识中去掉“我”,“这儿”,“现在”,即去掉主体、空间和时间。我们只能通过手指和说话来表明“现在在这儿”,但是当我们手指出来的时候,“现在”就不是现在了,当我们走路指向一个东西,也会让“这儿”变得不是这儿,因此意识必须认识到“现在”是指很多个时刻,而“这儿”是指很多个地点,因此“现在”和“这儿”也变成了普遍性的概念。因而,感觉确定性不能描述它声称的对象的特殊性质,它支持它自己,它自己瓦解了自己。

黑格尔进入下一个同样被他认为有问题的意识阶段,即知觉。意识开始把个体想象为具有很多普遍性质的个体。但是知觉仍然属于感觉经验的领域,只知道那些最简单的感觉属性,这种对普遍性的有限构思是不充分的:这些有限的术语将会让位给一个新的对普遍性的构思。 知觉刚开始把个体看作各种普遍性的集合与互相渗透(都在Here),同时也在概念上互不干涉(互相之间是also的关系)。对象被看做性质的范例。接下来黑格尔宣称,这种看待方法是不稳定的,产生了其对立面。因为如果根据种种性质来确认一个对象,那么任何对象就必定是多,而不是一,对象并不是和性质同一的东西,对象只是固有和内涵各种性质和谓词,因此不能说是一种Bundle of prosperities;但是这种观点,像Bradley指出的一样,也是有问题的,这样的话,我们就发现事物仅仅是特别的,没有任何属性lack in any properties,(因为没有人会认为事物就是一堆性质,……因此我们对实体没有任何除了性质以外的概念,我们思考它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别的任何意思。——休谟)。因此,意识有时候认为实体是一堆性质,因此不能确立自己是一个与别的个体有区别的个体(把性质归于个体本身);而有时候认为实体是高于性质的的统一体,成为一个无个性的基质,回到了感觉确定性那里(把性质归于相对于感官才存在的观念)——意识在二者之间摇摆,只能看到欺骗性的表象。 黑格尔于是开始诊断,认为根本错误在于对普遍性和个体性两个范畴的不充分的构思。当人们描述事物的“白”,他就开始谈论普遍性,但是这种普遍性明明以对个体事物的感觉为条件,这并不是一个self-identical(和自己是同一的)普遍性。这种普遍性必定会分裂为个体性和普遍性。

在知觉阶段,人们采用“物体”和“性质”为基础的本体论。而到了理解的阶段,就变成了“强力”(force)为基础的本体论,这个阶段放弃了常识本体论,而进入形而上学。强力的概念来自于牛顿力学,大陆大部分哲学家都深受其影响。十八世纪的所有新科学和哲学理论无不以力的概念为核心。但是黑格尔要说明,仅仅给哲学建立科学的图像是不够的。转向科学的图画显示出意识的进步,我们不再需要面对一和多的争论,因为现实被构想为一个互相联系的由各种内部的强力组成的整体。物质被假定为独立而直接地超越而成为整体,整体又直接分解为多样性,而这又进一步把自己变为整体。这个转变就是强力。如果我们把世界看作仅仅是表象,然后用整体的观念作为表象之下的强力,这样就可以消除普遍和个别的对立,达到理解。但这个新的内部世界,对意识来说是纯粹的,空的,although moving from the manifest to the scientific image may help us escape the aporia of perception,还是有很多问题,因为一旦进入内部世界,我们不再能靠经验获得可以说出的知识。现在,理解试图让这个新的超感觉的领域具备秩序,但是为了统一,这些秩序变得普遍,而变得普遍,又失去了其具体性,这些秩序是没有来源的,而且造成同义反复,例如电灯亮的电力规律实际上只是同义反复,秩序试图强调普遍性高于具体性的趋势是不稳定的。接着在对“倒转的世界”的分析中,黑格尔认为在日常经验之上有一个超感觉的世界,然后意识很难说出它自己内部的世界到底是什么。不过,这种理解的二元论可以被辩证的“无限”所克服。然后就有了“对立统一”的概念。 黑格尔在逻辑学中,认为我们需要一个实质性的对普遍的构思,在“人”,“马”这样的概念上消除一和多的问题,克服在一堆属性和一个没属性的个体之间的摇摆不定,这种构思足以捍卫常识的本体论,不需要求助于理解的二分法(例如现象和物自体)。

自我意识:黑格尔现在转向自我认知,尽管我们并不清楚这一章为何会出现。这一章的观点似乎有点类似于康德。但是这种立场和他之间作为自我认识的观察者的立场是矛盾的。黑格尔在作品中经常区分理论的态度和实践的态度,认为前面对客体认知的分析是理论上的,而现在对主体的分析则是实践上的。但是理论和实践,客体和主体的区分也是单方面的,关注客体的意识想用客体取代主体,而自我意识则想把主体强加在客体上,最后它们的区分就坍塌了,归于“我是我”这个同义反复。黑格尔这里要说明自我意识如何进行单方面的思维,如何不能正确地解释普遍和个体的辩证关系。当自我意识开始通过欲望和世界发生联系,意识一开始不能通过把自己等同于世界中的活的存在物来确定自己,在生命的层面上,重要的是种类,而不是个体,因为“我”作为个体并不重要。刚开始,自我意识对他和世界的实践关系不满意,实践关系的形式是欲望,它把自己作为意志,任何形式的对世界的隔阂都会遭到对象毁灭的反对(人的行动打破了对象之间的关系,赋予其一种确定性,在大宝贝看来,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人的行动总是改变世界,所以和外部世界冲突,如果他不改变世界,他就不能体现他的个体性),因此这就是否定了它的差异性。通过欲望,主体希望以否定世界的方式保存其个体性。但困难在于,如果主体毁灭了对象,主体也就无处发挥能力,也就不能确认其个体性。然后主体再找下一个对象去毁灭,如此循环往复。只有当自我意识发现,外部世界也具有别的自我意识的时候,这个困难才会消除,自我意识在一群自我意识中发现自己。这个过程要求自我意识把别的自我意识当成自由的主体autonomous subject,而且他的福祉和身份必然和别的自我意识联系在一起,他们的关系是互惠的,所以不会恐惧。自我意识的相互识别的过程,一开始分为不平等的两段,即已经被识别的,和正在识别的,这样,自我意识还不能达成对自己身份的稳定感觉,一方面我是普遍的,无限的,另一方面每一个我都是自我反思的,都是互相不同的。所以普遍和个体性的矛盾又来了。在解决自我意识寻找自己的稳定身份过程中的困难的过程中,接下来的一节非常著名而充满疑惑——辩证法让自我意识从“欲望”到“生命和死亡挣扎”再到“主人和奴隶”,但是到底这种过渡背后有什么论证支持,确是不清不楚的。 最简单的解释是,欲望让主体在一个连续过程中不断破坏对象,对象的破坏又引起新的欲望,主体始终无法对此满意,于是主体就转向别的主体,施加自己的意志在他之上,在两个主体的冲突中形成了主奴关系。但是这种解释似乎遗漏了相互识别的重要性——主体并不仅仅是想施加意志于另一个主体,主体还想要被另一个主体识别为一个主体——获得不受别的主体制约的自由,而不只是一个活物或动物。每个主体都要求对方显示出自己值得被识别,双方都有一个单方面的要求,两个单方面之间又产生了冲突,因此双方就必须通过显示自己敢于用生命冒险的战斗来进行测试。(这里出现了对黑格尔文本的各种互相冲突而且似乎都不合适的解释,以上这个是大宝贝提取的最合理全面的解释。)以上就是从“欲望”到“生命和死亡挣扎”的过程。 从“生命和死亡挣扎”的过程到“主奴关系”的过程是直接的。两个主体之间的战斗最终引起一方死亡,而无论谁死,主体都要么被消灭,要么没有另一个主体来识别自己。因此,这种挣扎否定了自身想要的结果,自己否定自己。自我意识从而意识到生命的重要性,放弃了生命和死亡挣扎,从而达成平衡,一个主体愿意做奴隶,而另一个做主人。但是这种状态也不能久持,因为主人没有达到他想要的——被另一个主体识别,因为奴隶变得更像对象,而不是主体,这种识别是单方面的和不平等的。相反,奴隶却逐渐逃回它自己,称为真正独立的意识。第一步就是奴役开始时的恐惧,奴隶因为恐惧而为主人工作,被迫放下自己的欲望,从而学会不被欲望驱使,他通过劳动发现自己可以对世界施加持续的影响,于是他对个体性有了新的理解,不再对世界感到陌生,通过服务主人学会尊重其他主体的存在,拥有一种普遍的构成的活动。

下一篇考虑斯多葛学派,这种转向显示着黑格尔讨论角度的变化,从自然主体/主人的角度,转向了奴隶的角度。斯多葛派是理性主义的。斯多葛派—怀疑论—不快乐意识的转变,是被黑格尔作为历史戏码来处理的。对斯多葛派的学理明显是让读者注意马可•奥勒留,这个皇帝,和艾比克泰德,这个奴隶——因为这是和黑格尔追溯的精神发展史契合的,似乎皇帝和奴隶都是为了逃离不满意的社会世界而接受斯多葛主义的。当意识进入了斯多葛派的理性主义,它就到达了一个新的态度,因为斯多葛派把现实当作是被理性渗透的东西,思想能让我们接触事物固有理性结构,对象不再被看作是和主体对立的东西。“在思想中,我自由了,因为我不在其他地方。”思想能够帮助主体在世界中发现他自己。但是黑格尔又宣称,斯多葛派太抽象和刻板了,它只是理性主义的原始形式,它只是给出一些空洞的概括,不能把理性概念和个体特殊性联系起来,从而不能给予具体的指导和知识——给后期理性主义的过度抽象和形式化埋下了种子。斯多葛派的抽象而模糊的术语不能告诉人们做什么,陷入教条主义。 斯多葛的教条主义诞生了更具批判性的怀疑论(古典怀疑论)。通过怀疑一切,意识否定了教条,获得一种新的自由,但这种自由只是个幻象,因为怀疑论阻止了思想带我们脱离表象,而回到了感觉上,说服我们理性是永远不能满意的,因而把我们带入一种绝望的非理性。 “在怀疑论中,意识在自身内部的矛盾中经验它自己。”这种二元论催生了“不快乐的意识”。不快乐意识是双重性质的,是自相矛盾的存在,它一方面认为不可能超越这个由可变的表象组成的世界,另一方面他认为只有这么超越它才能满意。不快乐意识痛苦地发现一种鸿沟,出现在偶然的有限的个体,和永恒普遍的理性的领域之间。 黑格尔把基督教的三位一体解释为某种调和斯多葛理性主义和怀疑论的尝试,调和普遍性和个体性的尝试(神圣精神)。传统中世纪基督教强调人神关系的脆弱性,因此这种调和的不确定性就产生了。……这里大宝贝看不懂……这种调和是扭曲的,表现在三种基督教理想:祷告、工作和赎罪。黑格尔一一批判了三者。祈祷以牺牲理性反思为代价过度强调了感觉。而为上帝工作的理想让不快乐意识陷入矛盾,一方面做世界的工作是无意义的,因为意义只在于高于它的上帝,另一方面所有的事情作为上帝本性的表达又是有意义的,同时它把劳动能力也看作上帝给予的,而形成一种错误的谦卑。赎罪则是自我意识试图克服它的虚伪的过程,从个体性中脱离出来,但这是强迫性的,放弃了自己的自由,把它交给教士,从而脱离了个体性而获得一种普遍性,但这是意志的投降,是对自我的否定。

接下来现象学突然转换进入了“理性”,从宗教悲观主义转向了乐观理性主义。当自我意识成为理性,它与世界的关系就从否定变成了肯定。理性认为世界是理性的,因而想在世界中发现自己。这里黑格尔分析了各种理性主义的单方面的不足。 他首先讨论了唯心主义,认为它消灭了主体和世界的区别,认为思想和事物是偶然地直接吻合的,这种唯心主义对理性具有信念,承认主体可以通过理性认识世界,是一种进步。黑格尔对这种唯心主义的批评,一是认为谢林的“理性是现实”太教条主义,仅仅是一个断言、不能被人理解;二是认为康德的范畴表无法证明其自身的必要性,费希特对其的发展也毫无进步;三是“任何能抓住真相的东西,不仅是实体,也是主体。”虽然黑格尔在某种程度上赞成唯心主义,但是黑格尔认为必须保证唯心主义的统一体不能回到呆滞的简单性,不能用非现实的方式去描绘现实。康德的理论就违背了这一点,空洞的主体需要某种别的否定,即费希特的外部动力,或康德的物自体,这就给怀疑论留下了空间。 ---- 在别的地方,黑格尔把自己的唯心主义称为“绝对唯心主义”,把康德的称为“主观唯心主义”。康德是主观主义因为他认为现实是意识(主体)所不能理解的,因为意识在现实之上施加了一个形式,物自体作为真正的现实是无法把握的。黑格尔认为,现实必须需要一定的形式以被理解,但他否认这种形式是被意识施加出来的,而认为这种形式是现实在其自身之中所固有的,起到调解意识主体和外部世界的作用。正确的唯心主义是一种学理,认为世界有理性的结构,是思想所可以认知的,是可以被带给主体的。意识可以让自己意识到这种理性结构,因为该结构确实存在于事物之中,但黑格尔否认这种理性结构是依赖于心灵或者被心灵所施加在世界上的。在这里,黑格尔认为自己某程度上是观念的实在主义者,跟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一致。康德的理性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心灵和世界的界线,但是这是不稳定的,并没有尊重心灵相对于外部世界的独立性,因此重新产生了怀疑论,理性就是所有的现实,但是现实又是不可认识的,这就自相矛盾了。不过学界认为黑格尔在这里误读了康德,因为康德区分了现象和物自体,它们是两个世界,而不是理性的两个方面。 观察理性:现在意识把世界看作理性研究的对象,通过观察和实验方法获得科学知识,以及个体行为如何符合普遍规律。黑格尔一方面同情这种理性,一方面认为它太扭曲,太任意了,因为它试图克服以主体为核心的主观唯心主义观点,因而陷入另一个极端,它依然陷入了个体性和普遍性的矛盾之中。 观察自然:观察理性尽力地把对世界的描述具体化,通过区分本质性质和非本质性质把事物分类,认为这种分类反映了事物本身的结构。但是观察理性最后发现它对事物的分类很难不是任意的。经验主义通过观察到的相似性来给事物分类,想让分类确定下来,但是事物的多变性和异质性让这种确定的分类不可能,因此,科学观点同样面对着个体性和普遍性的矛盾问题。观察理性试图发现规律,但是困难在于如何调和普遍必然规律和残余的经验主义,通过实验,规律变得越来越一般化和抽象化,一堆属性的集合成为了matter,例如heat, positive electricity,这些理论上的实体,这样,理性主义就脱离了经验论和唯名论。但是这种上升到规律的理性主义发现,当它应用于有机体的时候,各种规律就互相联系(例如感性规律+应激性规律+繁殖规律=?),其结果是缺乏应用的必然性,环境和有机体的关系不是必然的。于是观察理性就求助于目的论的解释,但是很显然,自然中的有机体并很少会选择它们的目的,理性没有注意到,有机体大多是符合一种内部的目的论即为了自我保存而行动的。因此观察理性依然不能对世界feel at home。 观察自我意识:意识现在转向自己,试图发现心灵的规律。逻辑学确实是普遍的,但它只是告诉我们人们实际上如何思考,但并不告诉我们应当如何去思考。于是观察理性又转向研究主体的行动规律,成为一种基于观察的心理学,同样追求把各种行为归类,但发现这并不满意。它又研究社会环境如何影响个体行为,但这种研究又扭曲了关于个体如何决定其对社会环境的反应这另一方面,自由变得无意义。个体性和普遍性的矛盾又产生了。 (后面一节批评了面相学和颅相学,认为他们和心灵的关系就像下雨和妇女洗衣服的关系一样不稳固。) 理性主义的局限似乎表明主体的本质在于其能够自由地执行自我决定,因此意识现在把自己同符合因果律的对象区别开来。现在,黑格尔从“观察理性”转向了“活动理性”,前者持有一种以对象为中心的对意识的观点,而后者持有一种以主体为中心的对意识的观点。 黑格尔先表明,他下文所考虑的个体性假设只是现代的,不是古代(希腊)的。只有现代的立场被认识到是不充分的,意识才会转向古代的个人观念。古代的观念认为个人只有在城邦之中才能找到实践的满足,在一定的传统下的社区才能feel at home,人们把自己作为道德评判的独立来源,尽管人们还没有学会区分个体和社会身份,还没感觉到个体和社会的分离。这个伦理实体是一种思维方式,是习俗,是直接的自我意识。单一的个体意识在认识到自己内部的普遍意识的范围内,是一个存在单元。他们意识到要通过牺牲个体性去称为独立的存在,具有普遍实体去作为他的灵魂和本质。普遍就是他们作为个体的作为,或者劳动。个体的劳动是自己的,又是为了别人的满足,把普遍劳动作为意识对象,being-for-another让人称为一个物,being-for-self这个普遍实体说出一种普遍的习俗和法律的语言。这种不变的本质是反对它的个体性的表达。个体不仅知道它是普遍的物,也知道它有个体性,和别的同邦人一样。在普遍精神中,每个人都对他自己有一种确定,发现实际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他对他人也确信,就像他确信他自己。我在他们中看到了自由的整体,而该整体通过我而存在,也通过别人存在。我把他们当作我自己,把我自己当作他们。(这里的论述已经变得荒谬和疯狂了。)黑格尔把希腊的个人观设置为和谐的典范。但是理性现在已经不能用希腊的个人观达到和谐,现在理性所构思的自由个体,是和社会传统,一般的善以及城邦法律相分离的,后者变得在道德上是任意的了,人们不再用群体利益来确认自己,意识发现自己不再feel at home the way that is available to the Greek.因此必须复兴一部分的希腊个人观,去改进现代的观念,而不是简单的回到过去,因为希腊个人观是非反思的不思考的接受,它和现代观念都是单方面的,片面的。 快乐与必然:最好的让意识feel at home的办法是把自己作为快乐和享受的载具送进世界。这里讲了浮士德和格雷琴的故事,他们的性关系中有着互相识别,但是追逐关系的享乐却变成了幸福的阻碍,意识就从个体转向了普遍。(什么鬼) 心灵律法:这里黑格尔讨论了一种形式的意识——它认为自己懂得快乐和痛苦的规律,能够帮全人类消除它们。它认为人们应当能够找到幸福,现在找不到,是因为他们的主权权威和感性还没有被识别出来,不能追随心灵律法,而是追随教堂和国家。这种形式的意识有几个问题:一……二……三……(也是因为特殊和普遍的矛盾),所以不对,这些意识都是理想化的改革家,他们不能改变世界,因而意识又进入了愤世嫉俗的阶段,把别的意识都看作是自私自利的,……强迫个体接受他普遍的教条,因而陷入最糟糕的动机。 美德和世界的方式:这里的美德特指现代的美德,个体的美德,在腐朽社会也可以存在和运作的美德(亚里士多德否认这一点,认为美德被城邦塑造)。现代的改革者通过“the way of ”来追求善是一种欺骗。这种美德不能解释自利能够引起共同的善这个现象,它割裂了美德和自利,割裂了社群的善和个人的善,因而不能认识到二者的辩证关系。只有认识到辩证关系意识才能feel at home。

实践理性: 黑格尔已经说明,意识完成了个人主义的转向,但是没有达到美德和知识,追求幸福导致不幸,心灵律法导致自负,美德变成了虚伪。后面还有别的个人主义的花样死法。 精神动物王国:意识用他的劳动来评价自己,这是一种自我表达,通过他能做什么来认识他是谁。虽然个体似乎会让自己在行动的基础上被评估,但是实际上所有的表达行为都是独一无二的,同样有价值的。当理性学会自我肯定,它就采用一种非评价的态度(un-judgemental attitude)。一方面,个体对价值的计划是相对主义的,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是空的,除了一个整体什么都不是。一方面意识发现它的自我表达是一个不稳定的形式,但是工作的意义却依赖于他人的评价,因此工作与他自己产生对立。在工作中每个人都承认工作的重要,都自诩为项目的成员,大家都互相模仿,互相吹捧,形成普遍的虚伪,像一群苍蝇一起分享地上的牛奶,意识把它作为自己的事情,来确认自己,但这就变成了一种有毒的犬儒主义。意识自己不能维持这件事,他预期别人也会加入进来,于是这件“重要的事”就变成了普遍,当他发现这个大工程有一个道德目的的时候,他不在局限于创造性的自我表达。 理性与道德:自我表达的行动现在转向道德行动,一开始并无困难,个体可以凭借自己来判断对错,因为他可以咨询自明的、普遍的道德原则,例如不能说谎。但是原则不能在各种不同情况下直接指导行动,这些原则需要更多的资格,因为受影响的他人的利益并不总是很明显。但意识仍然相信个人主义的理性能够发挥作用,他有康德的普遍化公式作为检验程序,这里黑格尔批评了康德公式的空洞,但是过程很难讲清楚。^……一种解释认为,说谎不能被普遍化,否则就破坏了承诺的制度(institution),但是没有东西证明承诺的制度本身是具有充分的道德力量的。……这里和康德主义者有很多论战……最后黑格尔认为康德的道德理论失败了,他转向古希腊伦理,声称古希腊伦理会把康德的检验行动的形式化标准当成诅咒来看待。意识认识到有一些基本的东西丢失了,从古代到现代的转向引起了理性的单面性onesideness,意识从而上升为精神。转而研究古希腊伦理生活。

精神辩证法: 真正精神:伦理生活: 尽管古希腊的伦理生活带来某种和谐和快乐的精神,但是却是不稳定的。为什么呢?希腊社会是一个复杂的个体性和普遍性的平衡,但它只表达了肤浅的两面性(人法和神法,城邦和家庭,男人和女人相互补充,这些方面之间互相依存,家庭伦理教育让公民获得美德从而能参与城邦生活,而公民的死亡又回归家庭和神法,城邦的凝聚力把这些方面都糅合在一起,各个方面向姐妹关系一样平等和互补,因而这是种相互补充的和谐)。这种和谐建立在性别和劳动的分工上面,这就是被双方面都认可的部分,让每个方面与它的相反方面达到平衡。 现在黑格尔要说明这种希腊伦理生活如何破灭,他讨论了安提戈涅的故事,即索福克勒斯的一个戏剧来说明破灭的原因。这个戏剧体现了古代的自由观和现代自由观的冲突,一种城邦(以克瑞翁为代表的)和个人(以安提戈涅为代表的)的冲突,就像苏格拉底的情形一样,希腊社会的各个方面都有固定的群体作为代表,或者说盟友,人法治理城邦要求男人的参与,神法治理家庭要求女人的忠诚——因此,一旦人法和神法冲突,那就演变成男人和女人,城邦和家庭的冲突,安提戈涅必须埋葬她的兄弟,而克瑞翁必须维护城邦的法律——希腊伦理生活不能解决这种冲突,只能采取一方面对,一方面错的态度,希腊伦理生活没有给个体性以足够的空间,不能换个角度思考其他的主体所认同的价值,每个公民只把自己看作拥有一种高于一切的伦理律令。个体面对这种冲突,并不觉得是伦理的误判,而认为是不可解的命运。因此黑格尔在安提戈涅和克瑞翁中间持有平衡的态度。希腊伦理社会不能消除其自身内涵的二元对立,其中的个体是局限性的片面的社会和道德构思的受害者,其破灭是不可避免的。 黑格尔在“philosophy of right”这本书里面介绍了这种生活的解决方案,内容很有趣,但其方案到底是不是值得注意的,则并不清楚。 在讨论了这个戏剧后,黑格尔谈论了希腊社会生活中城邦和妇女的冲突,其中城邦如何希望破坏妇女的独立性,阻止她们对家庭的影响,而妇女则诱惑着城邦的年轻人,促使他们挑战城邦的权威,造成了城邦美德的腐蚀。希腊伦理生活的和谐从此不复存在,个体从他们城邦身份中解放出来,成为一个个活的整体。 罗马世界:罗马帝国的秩序建立在震碎的希腊城邦之上,在那个个体把自己看作个人,而不是公民。黑格尔认为个人是现代社会的概念,意味着个体有一块不受干涉的私人领域。相对于希腊的厚重的自我概念,个人的概念没有把自己设定为具有某种人格或社会地位的普遍伦理实体。个人总可以保有他的私人产权,而社会把他视为财产所有者,人被他的财产所定义,这样人格就被异化了,滋生了怀疑论。一方面,罗马的个体只能通过皇帝来感到社会的团结,而皇帝又要反对这些自私的个体而成为暴君,从而个体发现他的法律权利在暴政下是多么空洞,于是意识还是不能feel at home。 自我异化的精神:文化。黑格尔接下来讨论现代世界崩溃的结果,从“真的精神”到“自我异化的精神”。现代的意识依然采用许多基本的二分法。第一种二分法是卢梭表明的“自然”的自我和“文明”的自我的二分法,人们试图脱离自然的存在而转入社会的存在。第二种二分法是把意识的目的分为个人和国家,因此造成了个体利益和国家利益的冲突,把前者作为坏的,个别的,把后者作为好的,普遍的,于是个体发现自己受到国家的压迫,从而专注于提升自己利益的财富,把财富作为好的,把政治权力作为坏的,意识在两种看法中循环往复。于是一部分意识把个体利益和国家利益都视为好的,而另一部分把它们都视为坏的,但是这两种观点在各种实践的可能性下都不能久持。这种分裂的意识最终开始对其思考的各种概念具备了辩证的理解。 这里提到了狄德罗的“拉莫的侄子”的例子。他比较了侄子虚无主义的智慧和诚实叙述者的言辞笨拙——后者试图说服前者不要颠覆全部的价值。在比较中凸显了诚实叙述者的幼稚和侄子的深刻,特别是关于逃离堕落的世界而回归自然的看法。分裂的,愤世嫉俗的意识终将转化它自己,超越空洞的文化世界。 信仰与启蒙:超越这个异化的文化世界有两个方向,信仰或者纯粹洞察。前者寻求一个外在的超越来调和矛盾的主体,而后者想从内部保持主体的清白。前者承认真实的世界是一个缺乏精神的存在,因而设定另一个世界,在其中意识的满意能够被找到;后者承认天才和天分是无意义的,但学习了自由平等主义,把所有人视为同样理性的,因而同样是有价值的。在下一节,黑格尔声称信仰和纯粹洞察发生了对立。黑格尔对启蒙的态度是矛盾的,他把它改造成了一种更复杂的理性主义。启蒙似乎轻蔑地以为它轻易地消除了信仰的幻象,揭露了它不牢固的根基,但是启蒙在这里失去了它的实质和完整,它不能看到信仰的真正意义,信仰的对象并非仅仅存在于信仰者的意识中,它还是新的智慧中,把神性和意识自己看作同一个对象,而且由于信仰是信仰者创造的,信仰就不可能欺骗信仰者,……这里还有很多启蒙对信仰的抨击,而黑格尔认为都站不住脚,又给出了很多信仰对启蒙的批判,认为从信仰的角度看启蒙就是幼稚的。但是另一方面启蒙又让信仰加深了自我理解,防止其堕入教条主义的非理性,变得片面。启蒙不能辩证看待信仰,它忽略了它自己和信仰有很多共同之处,一二三四……。同样,信仰也不能辩证地看待启蒙,认为他消灭了所有传统的确信。信仰和启蒙很难和谐共处。启蒙虽然分为自然神论和唯物主义两大阵营,但是二者的目的都是人的幸福和效用,这种乐观是不成熟的。 法国大革命:黑格尔批评卢梭的契约论,认为从卢梭的自由观出发,个体只关心自己的兴趣和利益,这样的社会只会分裂成小派别的战争。根据卢梭,每个自由个体都能超越他们的欲望、利益、社会地位,被赋予为所有人发声的权利,但是他识别出共同的善的过程太难了以至于不可能,而且卢梭对代议制的反对(他支持直接民主),是不对的。……这里有很多争议。但是黑格尔在讨论大革命的时候,参考了对主体的意愿的讨论。他认为,一方面主体把自己看作有限的,个别的,他选择做一件事而不是另一件;但是另一方面主体把自己看做无限的,普遍的,他可以选择做一件事,而且本也可以选择做另一件。但这里就产生了对立,因为一个人一旦选择做一件事,他就不做另一件事,他就排除了别的选项,破坏了他的普遍性。因此主体也可以什么都不选择,但这样的话他还是排除了一些选择。克服这种紧张的方法就是让个体用选择来确定自己,在选择中看到自己的本质,自由就是意欲一些确定的事情并在这种确定性上成为自在的。黑格尔认为法国大革命塑造了过度精炼的感性,把任何个别的,确定的东西当作自由的限制。实际上,一个主体在社会中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位置并且不因此而觉得不自由,便是达到确定性上的自在。对恐怖的狂热是对普遍性的狂热,它把个别性当作个体必须克服的东西,个人不再把自己看作有欲望的个体,而把自己看作有意志的主体,他抛弃了效用,把自己看做普遍主体,这样他就不承认社会是由不同的群体组成的,因为他消灭了个别性。主体被固定在既定的社会地位上,被他的社会地位所定义。这种普遍主体是有问题的,没有给个别性留下任何空间,它排斥一切的确定的行动和安排。普遍的自由就死了,政府也做出个别的行动,维护个别党派的利益,国家陷入恐怖,现在个体才知道不要用那么片面的眼光构思自我概念,只是国家需要他们承担特定角色,但这只不过是回到过去罢了。人们对国家感到疏离,导致了无政府主义和直接民主。现代的主体需要调和普遍性和个体性。黑格尔的整个工程,包括Philosophy of Right和Logic,要说明习俗、法律、社会制度并不只是限制,却是人类自由的必要条件,让我们确定和拥有各种各样的目标,从而设定我们自己。 自在确定的精神:道德。既然法国大革命形成了一种片面普遍的自由观,那么现在黑格尔要发掘康德和费希特伦理体系的片面性。康德的道德观,分裂了有欲望和倾向的自然个体,和根据义务做出行动的道德个体,这种个体和具体行为的对立会让主体觉得他最好什么都不做,因为他不论做什么都不能实现纯粹的义务,它实际上不存在,而只存在于来世;这样上帝就超越自然之外,与自然对立;必然性法则和自由法则也产生对立,而它们本该是统一的。这种片面的对自然/道德、倾向/义务,幸福/德性的割裂会让康德的体系不再融贯。 黑格尔一一批判了康德道德学的三个假设,认为它们是一种二元论,第一个假设(在自然的本质中有一种初始的但不可理解的倾向,在道德目的性上达成一致)一边分裂道德和自然,一边调和它们;第二个假设(灵魂不朽)继续分裂作为自然主体和道德主体,实际上的个人不可能完全凭纯粹意志而行动,肯定带有自己的倾向,因此道德行为变成高不可攀的目标,才需要一个上帝来确保目标的实现,而实际上意识不需要接受这个假设;第三个假设(上帝),黑格尔区分了纯粹义务和具体义务,后者是在具体情况下行动的指南(例如作为大宝贝要赚钱养小宝贝),而前者是在普遍情况下的义务(例如捐钱给慈善事业),二者产生了冲突,执行纯粹义务并非是真正自由的行动。这里需要一个上帝来把具体义务给神圣化,就像神圣化纯粹义务一样。但这样的话,康德的体系就在幸福和义务之间变得模棱两可了。 后面,黑格尔又指出了康德对上帝的道德论证的三个特点,道德意识(主体)把道德律令看作上帝的命令;上帝帮助我们真正带入一个善的存在的世界,他的安排让我们的具体义务能够实现最高的善;只有上帝的智慧能够形成美德和幸福的联结。黑格尔认为康德的道德学是跟具体行动的需要相脱离的,没有积极意义,也没有消极的。康德假设了自然和道德的内在和谐,但是黑格尔认为,它们的和谐是实际上就存在的,每个人在理性地追求道德目标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的。对于灵魂不朽的假设,黑格尔认为康德没办法把道德纯粹意志作为没有倾向和欲望的存在,因为这样就不可能解释主体行动的原因,而且把自然主体作为现象的,而把道德主体作为实体的,这种二分法从哪里来?关于上帝的假设中,上帝将具体的义务神圣化,加上规范力量,但是这和康德对于道德自由的假设不兼容,后者认为应当的行为不是上帝的命令,而是人们在心中对它有义务的神圣律令,另外,既然上帝超越于自然之外,有着纯粹的义务,对世界没有具体的爱慕,那就很难想象他能成为一个道德主体,他似乎存在于实际的道德领域之外。总之康德道德学很难把道德行动和道德意志关联起来。 良心:良心并不把自己分裂为自然实在和纯粹目的,也不会感到纯粹义务和具体义务的冲突,对它来说重要的只是别的主体把它看作至少是在试图做出好的行为。但黑格尔认为良心也有问题,因为它不能保证自己对具体情况下各个行动的后果有充分的认识,而且它相信自己的厌恶感,但是这不能保证别的主体也持有同样的厌恶感。良心只通过它自己的意识来判断。……在个体意识和普遍道德秩序之间有不可避免的矛盾。主体才意识到自己需要辩证思维。

宗教辩证法: 信仰如何能够被整合进一个更辩证的哲学体系内,而停止和理性与哲学的冲突?黑格尔试图发掘宗教思维和理性的现代思维是多么接近。宗教意识的信念实际上支持理性的世界观,而不是相反,黑格尔考察了宗教演进的图画来证明这一点。 黑格尔从宗教最直接的形式开始,那时候宗教认为人和自然是没有区别的,自然被神圣化,首先采取光的形式,然后采取植物和动物的形式。把光作为本源的信仰缺乏确定性,似乎和直觉不相容,于是人们崇拜植物和动物作为神,第一次有了自我概念的最粗糙形式,而且发现动物的状态很类似于人类部落的状态,一直处于战争之中。后来人类进入帝国,个人从战士称为农民,于是其上帝观念也被做成与农业有关。这个阶段出现了技工,他模仿动植物形象来制作代表神的雕像,动植物雕像后来发展以人为形式的雕像,但是雕像不能与人交流。只有超越这个限制,神才能和我们共享一种语言,从此技工变成了艺术家,他的作品变成一种表达形式。 艺术形式的宗教:现在考虑宗教观点的伦理精神,即希腊城邦的伦理精神。希腊时代体现了自然宗教到人的宗教的转变,上帝体现于城邦,而不再是自然现象或动植物。但是把人们聚集在一起信奉上帝是很困难的,因为雕像是沉默的,于是宗教艺术家就创作圣诗,来抄写上帝的话。从而宗教经历了神谕,圣诗,继而发展出祭祀。这个阶段,意识和神性有着快乐而坚定的联系,上帝持续被人的形式来代表。但是意识逐渐发现,由于战士们都有有型的个体性,它无法合适地代表上帝,因而艺术就发展出史诗、悲剧、喜剧。在史诗中,上帝被看作引导战士们的行为和命运。在悲剧中,个体因为被命运控制,而与上帝保持联系,于是个体就产生了一种对上帝无能为力的感觉。家庭与城邦,女人与男人的冲突正是象征了上帝误导他的悲剧英雄们的冲突,宗教意识以为上帝不再是一个主体,而代表着命运。后来到了喜剧里,上帝的代表使用面具,成为抽象的柏拉图式的普遍,被阿里斯多分在“云”(讽刺柏拉图的一个戏剧)里面嘲笑,宗教意识不再把自己和上帝区分开。 启示宗教:现在,宗教已经从“绝对的存在是实体”(上帝作为自在和独立的现实具有优先性),到“作为绝对存在的自身”(人性有着上帝缺乏的主体性,人性优先),最后到了“绝对的存在是主体”(上帝被看作通过人性而具有了自我意识,不再采取非辩证的态度)。现在,希腊喜剧带来的快乐意识变成了罗马斯多葛主义和怀疑论的不满意的意识,他发现上帝死了。只有以偶遇的形式接受人形态的上帝的启示,才是新的出路,这样,上帝就成为了一个主体,而且同时也保持是一个实体。上帝就是无条件的,绝对的存在。只有通过启示我们才能构想绝对神圣,因此基督教代表了宗教意识的最高形式。上帝是一个绝对精神,它需要一个化身来表明自己与个别个体的不同,但是化身的时间和历史并不是必要的,因为上帝永恒地存在于信仰者的生命中。 三位一体说超越了本质和表象的区分,理性和世界的区分,这种超越就是反思哲学所有的,只不过它不是用概念术语来表达,只是用图像再现的方式来表达。基督认为的人类的堕落,正是在于主体对世界感到陌生,不能辩证思考。基督教应该承认,神居住在一个精神的社区,他们不是超验的。但是基督教很难这么做,哲学要继续揭露。

绝对理解: 宗教和哲学的最高形式(基督教和黑格尔主义辩证法哲学),前者通过神话故事的再现,后者通过理性的论说,让我们达到一种理性的洞察,这种洞察就是“绝对理解”。意识实现绝对理解之后的形式就叫做“绝对精神”。 意识已经知道如何达到绝对理解。绝对理解关涉到对世界的完整的理性的认知。 在现象学中黑格尔分析了自我意识、理性、精神,说明他们之所以是不充分的是因为片面的构思。意识现在要寻求新的科学去克服这种片面的立场。绝对理解需要辩证法。精神现象学为逻辑学铺了路,在后者那里,辩证法被建设成一个精致的体系,应用在许多具体问题之上。 作者评论:阅读黑格尔不需要对他的每个概念施加一个丰富确定的内涵,例如精神,因为黑格尔的作品不需要施加这些东西就可以被理解。我们可以从他那里学到东西,即使这不是他真正的意思——他真正的意思本来就充满争议。现象学从本质推出存在,从思想推出世界,是一本本质主义的形而上学。我们毕竟可以从黑格尔的体系中学习到过去很多难题的症结所在,并参考黑格尔克服它们的方法。 [1]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