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齊風齊男子(張開生)
作品欣賞
齊天齊風齊男子
一匹脫韁時光的野馬,馱載着日月 奔向遠古華夏。十載風雨,八千里雲月 ,轉眼間,鬢已成霜。一場探尋追夢之戀,山河為之動容。終於,泱泱齊風結果,天齊高風開花,一株古齊雄風發芽,長綠千古蒼茫。
一隻折翅的蒼鷹,目及八荒,縱橫天宇,剪碎萬重風波雲浪。
一滴齊魯大地上的弱水,以時光的追風目光打量着遠古,鑄成了一把穿石之劍。
一
認識這位齊天「野馬」男子,時在八年前的金秋九月,江西上饒銅鈸山筆會上。他姓石名紹宏,中等個頭,行動微顫,目光炯朗,貌不揚,而神不俗,言談舉止流閃着幽默的睿智。他就是東方散文的主編憨仲先生,我們心中的憨老總。十年來,他召開了二十多次文學筆會,將許多作家和一大群文學愛好者喜氣洋洋地聚集於他引領的東方散文的麾下,竟於當今文學刊物極為不景氣的大背景中,將《東方散文》雜誌辦成了高山流水一樣嘩嘩流淌。正是這樣一個起初並不怎麼顯眼的一份民間文學團體辦的雜誌,淬火了一大批優秀的散文作家。憨老總,他功不可沒。
十年來,我先後參加了十三次筆會,儘管每次匆匆而來,匆匆而別,而每一次無不是一次歡聚的愉悅,文心的交流,文筆的漸長……那銅鈸山仙湖的盈盈綠波,那汗塞壩的連天碧草,那微山湖的漾漾小舟,那下龍灣的碧波天堂,那樓觀台上的飄忽雲朵……每一次筆會無不是創作的靈感的迸發,心靈記憶的永久。
東方散文之所以成為東方散文,就因為是世界東方的散文、東方世界的文化,也就是為什麼出現了當今的「東方散文現象」。
繼《泱泱齊風》之後,終於老總他的第二部大著《天齊高風》面世,落入了我的案頭。
這個冬天,每日朝夕捧着一部大書就着火爐,一頁一頁翻閱,一篇一篇品賞,箇中滋味悠然而來……這個冬天也真情趣!
兩部巨著,各上下兩卷四大本,238篇,近2百萬字記述了全國236處遺蹟、遺址、遺墟……涉獵之廣,內容之豐,上至殷商,下至秦漢,天南地北,凡與齊地和齊文化有關的遺蹟,遺傳,遺風,均被他反覆勘探推敲,納入囊中。觀察之入微,思索之幽深,想像之豪放,珍惜之精細,超越之灑脫,全然使他進入了忘我無我的狂歡狀態。而這也正是他執着的信仰動力。
他以其獨特的筆力,對那麼多遺蹟廢墟精到的「挖掘」,凝結成了兩大部厚重的泱泱文字,魂晶瑩,靈剔透,夢輕柔,給予人的是清火理氣,返璞歸真的韻味意境。
一如他所說:「這些林林總總的散淡隨筆,既不像文學,也不像史論,完完全全是一個四不像。其中不僅有正史、野史,還有民間故事和傳說,以及個人狹隘的思想意識,將這些不倫不類的東西攙和在一起,做成了這鍋難適眾口的雜糧粥,卻又像一匹神馬。」
這麼多篇幅,這麼多文字,其布局之巧妙,文辭之機理,邏輯之嚴密,文句之幽默,自成一體,自成一風,又獨成一景,自然而然地成為當今這類著述的少見巨著。
說他的文字,是遊記、史記、雜談、調侃小品,還什麼是原野風語,皆亦無不可。反正你讀着它是什麼就是什麼。它就是兩大桌盛宴,任何人從中都能品賞到自己可口的菜餚來。
秋雨先生說:「一種個人的感受要通過蒸餾而具有普遍價值,一種傳統的意境要通過過濾而煥發出現代光澤,一種幽遠的情致要通過琢磨而產生貼膚之感」,而且如此之做「更是煩難」。
先生,他做了,而且做得也這麼夠意思的好!
因為,他是齊魯大地上的「中國的保爾」,「東方散文現象」 的首領憨仲先生了。
二
如此的作家,這樣的先生,緣於他腳下的齊天齊風的大地。早在兩千多年前齊魯大地上的齊國就地域遼闊,國力強盛,一躍而成為戰國七雄之首。 在這塊大地上,孕育薈萃了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兵家,縱橫家、農家、陰陽等,諸派名家,名家、小說家、農家學派,及其代表人物等。而齊都臨淄(今淄博)是為當時世界東方的大都市,尤其那個稷下學宮,更是氣魄宏偉,氣象非凡,學風濃烈,新思想飄悠,成為華夏大地上智者仰慕嚮往的文化聖地。一時,古之聖賢雲集:孔子,孟子,孫臏, 孫武,田齊,宴嬰,墨子,魯班,蒲松齡……時至今日,他們依然身影奕奕,聲息琅琅,如天宇明星,讓人肅目仰望。
他們的著述諸如《宋子》、《田子》、《蝸子》、《捷子》,及其《管子》、《晏子春秋》、《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司馬兵法》、《周官》等,其思想性、哲學性、文學性,無一不領軍着先秦諸子百家各流派思想學術的發展,至今依然文采熠熠,哲理灼灼。那時光,齊魯大地一時成為中華民族文化最靚麗、最高尚、也最值得榮耀的熱土。
悠悠千年,終是「齊魯情未」了。
文學與藝術,最深刻的美質,就是根治於地域文化的土壤之中。兩部大著,奇特之處,價值之處,也正在於紮根於齊魯大地,遍及於華夏九州。
先生,他懷着對齊文化真的痴愛之情,歷經十載風雨寒暑,「在迷濛渾沌的薄霧裡去尋找東方大都市的景象,在漫無邊際的模糊中去捕捉如夢似幻的八百年傳奇」。於夕陽淒草迷離之地,他「感覺出孑然一身的寂寥和惶惑,幽靈般的兀自遊歷平添上幾分神秘及些許詭異」。然而他那「孤傲的天性,部落群體的丟失」,終又驅使他「蟄伏於一派空曠的原野中。讓田禾掩蓋自己,讓瓦礫掩埋自己,讓濃霧淹沒自己,讓夜色吞噬自己。獨自在這厚重的土地上行走着,與古賢對話,同聖明交流,讓空想的現實在這兒找到原點,淨化和啟迪着荒漠的心海。」
所以他那樣「不止一次地叩問那層層陶片,腳下舊邑可否就是你營丘的名?在塵封的古邑面前,雙手合十,默默地祈禱着:願兀自呆呆地站立在天地之間,任由齊風韶韻遺存於耳窩,殘存於鼻息。為什麼不能越過城牆半步,將那散落的悽美攬入胸間,成為洋洋大觀的碑銘,寫進蒼穹,鱗生為一種永恆?」。
他,在苦苦尋覓,在虔虔祈禱,在嗷嗷呼喚。
他,在呼喚,喚醒的是身心的自由,個性的鮮活,文氣的舒暢,詩化的生存,文化的傳承;喚醒的是那遙遠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文風、學風。
他,在呼喚,喚起的是人們一種與高山共附仰,與江河共奔騰,與雲霞共涌卷,與古人共氣息。
他仿佛就是一陣醉酒的風,尋尋覓覓,跌跌撞撞,在一首首古謠里,迷失着歸途,終將自己的身心魂靈幻化成了兩部巨製。不由得使人想起了酈道元的《水經注》,想起了徐霞客的《徐霞客遊記》,想起了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走出十五年》……而這也在是他行蹤的心路歷程。
傳奇與奇蹟就這樣誕生。
三
遺蹟遺墟,是將天地間一種壯美,轉化為皈依大地的一種壯美。悲劇之美在於悲壯,悲壯之美在於崇高。而探訪遺蹟遺墟,正是現代人崇高的自信。
人類之所以莊嚴,是因為有黃髮揚揚,亦有白髮飄飄。
大地上,正是有了這麼許許多多的「痴人」、「傻人」、「怪人」、「瘋人」、「癲人」、「野人」……才有了孔丘先生羸牛蔽車,古道悴影,周遊列國地奔走呼號,也才有了一部開創儒家思想之淵源的《論語》,也才有了屈原披髮行吟江畔的離騷》,也才有了司馬遷孤憤疾書十四載的《史記》,也才有了司馬溫公蟄居洛陽潛心編著的《資治通鑑》,也才有了潦倒書生曹雪芹的中國古典小說之巔峰《紅樓夢》……也就才有了當今齊魯大地上,從高粱地里鑽出來的中國首位諾獎獲得者莫言。
由是也就有了憨仲先生這般的《泱泱齊風》與《天齊高風》。「齊風」一詞,成了他生命價值的響亮標籤,出彩人生的名片。
兩部巨著的價值,遠不是我等幾篇小文就能說得清楚的、說得了的。其歷史價值是我們所無法估量的,只怕也會超出先生初衷的意料。
然而,這期間他經歷了多少艱難,吃盡了多少苦頭,灑出了多少汗水,恐怕只有他和陪伴在他身旁的那位默默奉獻的女子知道吧。
任何權利、金錢、暴力都創造不出文化,而許多時候卻是摧殘、毀滅文化。唯有文化才創造文化,拯救文化,繁榮文化。
他懷着「離魔一尺,即為佛」的佛家意念,以男子漢寬厚的胸懷,以十餘年不解的跋涉,終使得「東方散文」活動,被專家學者驚呼為「當今,一種罕見的『東方散文』現象」!
所以,那樣的蒼涼、寂寞、執着、精緻,歷史之曲常常就在那裡奏響。
所以,這樣的,大海、山丘、廢墟、古堡,歷史之歌常常這樣嘹亮。
司馬遷,以其50萬言的《史記》,使中國人擁有了一個共同的家譜,「他以自己破殘的生命,換來了一個民族完整的的歷史,他以自己的委屈,換來了千萬民眾的宏偉記憶。」
而我們的憨老總則以自己的折翼殘翅,換來的是九州大地上泱泱齊風的文化記憶。
他,演繹了夸父追日的生命勇氣,他既是東海日出的烈火重生,又是大漠落日的追夢圓寂。
由是,他佇立起了齊魯大地上一名讓人望其項背的身影。
就相信着一句歌詞:愛的明天會更美好!
遙望東方天空,古齊雄風笑意盈盈,正向大地頻頻招手……[1]
作者簡介
張開生,山西運城垣曲人。中學退休教師,中國散文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