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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徐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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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是[[中国]]歌手[[徐秉龙]]演唱歌曲。<ref>[https://music.163.com/#/song?id=1397679287 网易云音乐]</ref>
 
==作品欣赏==
 
===农家亲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人们刚刚填饱了肚皮,未婚男女的亲事作为头等大事,突然提上了日程。小伙子们跃跃欲试,老光棍们更是心急如焚,竭尽全力乘上末班车。媒婆们赶上了好时代,一夜之间炙手可热,号称媒八嘴,东家吃到西家,前庄喝到后邻,说媒成了热点岗位。此时,媒汉也不甘示弱,张家长李家短地张罗,白天黑夜,这一头那一头,比邮局接线员还忙。
 
我小舅在部队当兵,回家探亲时,我母亲交待说,趁没退伍,还不赶紧给亲事解决了,人是衣服马是鞍,[[凤凰]]脱毛不如鸡,黄棉袄一脱,你指望什么的?我小舅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说,这次回来,组织上也有这点意思。于是,我[[母亲]]前庄后邻托媒,给他张罗亲事。小舅每次过来相亲,必是骑着自行车,衣袖故意卷高高的,给手表露在外面。母亲心细,对我小舅说,下次再来,胸口就不要挂钢笔了,我都跟女方那头实话实说的,其他没有包谈,就讨嫌大字不识一个,要识字,在部队早干起来了。小舅面子没挂住,生气道:我在部队不是也学几个字么,怎么瞎字不识?
 
一天下雨,我小舅十几里路,硬是给自行车扛了过来,到我家门口累雨泼汗流的。我母亲说,下这么多天雨,拉拉拔拔给车子扛来干嘛?我小舅抹抹脸上的雨汗,车子一放说:大姐怎这样实在的嗫?不是配衬么?相亲相亲,光看人的么。到底部队锻炼人,我母亲恍然大悟:是的,手表自行车,“三转一响”已经实现一半了。女方父亲也是部队出身,禁不住表扬说,巴泥烂蹅这么远,能给自行车扛来,就凭这一条就有[[日子]]过,这孩子真实在。老太婆犹犹疑疑,意思还想来个明查暗访。长期习惯于大权独揽小权不放那一套的老头子,在外拙口钝腮,遇事认怂,在家换了个人似的,一言九鼎,不容置疑,凡事不求正确只求作数,总习惯于老婆孩子服从,眼珠一瞪,没留半点余地:看人一点准线没有,这孩子还需要查听吗?老太婆鼻子一囊:凡事扒扒插插,是你老日的过问的事吗?说归说,做归做,服从是必须的。不多会,老太婆态度一百八十度调头,和风细雨道:我说一个“不”字的么?看你嘘的,无来由发火,到底哪天[[脾气]]能改好!
 
女青年毫无悬念成了我的小舅妈。[[结婚]]七天回门,小舅妈到娘家脸拉多长。老头子忍不住问道:小俩口闹家包子了吗?去去,这老日的就是不知进退!老太婆赶紧给老头支一边去。小舅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咦咦哒哒的:妈,连吃饭桌都是借的呀!老太婆脸一寒:多大出息!好腿好脚,还愁吃穿吗?我疑猜多大事唻。——我小舅家是庄上第一家盖洋楼的。
 
后庄的堂哥,心眼实在,相亲那天,媒人小杨姑交代不再交代,新亲面前废话不要乱说。为了防止万一,家里安排堂哥到井沿挑水。女孩子和未来的老岳母看着堂哥一表人才,踏实肯干,把满意强行按在心底。大缸小缸水挑满了,不能总挑水吧?堂哥放下水桶来到堂屋坐下,二婶担心堂哥乱耪一气,安排说,倒茶去。堂哥来到锅屋提着水壶到当门地。小杨姑随口央女方说,要不要放点糖?女方客气说,不了不了。堂哥一激动,喘粗气说,该喝喝,我在窑厂哪天不喝三四斤糖?女方一听下道子了,一天哪能喝这么多糖,掉糖缸里去了吗?小杨姑连三圆场:几个人一起喝的,几个人一起喝的,都二五忠实年轻人,一天三四斤糖不多。
 
女方愿意留饭,亲事基本上就算定了。二叔到村代销店买酒,一路上嘴里叨咕:达到我心情舒畅,达到我心情舒畅。人进了小店还在叨咕。营业员我小婶问道:买什么?二叔一紧张,说:达到我情舒,达到我情舒。到底买什么,二叔想不起来了。后来,二叔这段被传为佳话,全庄没老没少,遇上高兴事就说:达到我情舒。
 
家境一般的男青年,以勤劳勇敢取胜,厚着脸皮,隔三差五到女方家干农活,以此赢得老岳母的首肯:穷没根富没苗,这孩子干得一手巧活,将来有日子过。闺女相信母亲,有说也没说的,保留意见,服从安排呗。
 
可怜天下父母心,相貌欠佳脑子混沌的,父母充分挖掘家庭资源,悄然兴起了所谓“换亲”,顾点面子的避免直截了当,三家联手,相互配合,彼此制约,捣弯子换亲,不过,风险很大,有一个环节不争气,出现故障,满盘皆输。为了规避风险,往往三家统一行动,择好日子在同一天举行仪式,彼此之间娶来嫁去,热闹非凡。这样的婚礼想简化都不容易,枝枝节节,有时大支忙昏了头,脑子都不够使的,犯下不少有失水准的低级错误。经验丰富,专门负责在礼仪方面挑刺找茬的老舅爹,不得不放下身段,降低标准,主动迎合大支工作,给婚礼留下不少缺憾。大部分女青年为了娘家延续烟火,顾全大局,舍己为人,忍疼割爱放弃自己的心上人,捏鼻子吃苦瓜给自家哥哥弟弟换亲。也有实在看不上对方,擒死命活反抗无效,一气之下咬牙跟人私奔的,过程中闹出不少事端。当然,这都不是主流,媒约之言逐渐成了多余,自由恋爱成了时代洪流。
 
我同学昌松哥,爱情片子一看,把握不住,初二时带跑了昌松嫂。他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初一时带跑了女同学,致使昌松哥三十九岁抱上了大头孙子,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他家又来个二胎,在前庄后邻成了美谈。
 
我姑姑的儿子小戴,现在承包工程,家里家外观称戴总,和我同一年进的小学,一晃我上了高中,老表还在小学里晃荡,据说一年级蹲了七个。老校长说,让他多蹲几级,基础打牢一点。嘴上虽这么说,其实老校长无非就是想走特色办学道路,在体育方面创出点品牌,以此弥补教学方面的短板。有一年春节,我和弟弟一起到老表家带姑姑,只见堂屋后墙上满满当当贴的奖状,不少奖状边角已经遭了虫口,一个一个麻碌碌的洞眼。大姑父不无骄傲地说,一年拿几张奖状,年年不断。老表讲解员一样,指指点点,逐一介绍。我正自惭形秽之际,弟弟嘀咕说,怎全是劳动和体育奖?我眼前一亮,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地毯式搜索好几遍,真的没发现一张学习方面的奖状,唯一一张可能与学习成绩沾边的是关于绘画方面的奖状,不过真假存疑,连公章都没盖,说涉嫌造假也不为过。
 
二哥工作了,第一站分配到老表学校任教。报到第一天,老表窜过来帮助提东西,打扫房间,二哥还以为老表也在这个学校教书呢,高兴了不得。上课铃一响,老表屁颠屁颠往教室跑,事后才知老表在三年级当班长。第二年,二哥做老表班班主任,心想,学校继续让老表这样混下去是严重不负责任的,于是,冒着徇私舞弊的风险,每次考试都酌量情情给老表打六十二分:高了害怕人家查分举报;低了不及格;刚好六十分,似乎太玄乎;不多不少六十二分正正好。于是老表顺利顶到毕业班。老校长眼看留不住人才了,心有不甘地说,毕业就毕业吧!眼一翻就要打老师,黄鼠狼长大了都成精,不肖说孩子。
 
高二暑假,我爷爷从黄海农场我大伯家回来,第一站到大姑家,回到家老人家十分关切,迫不及待地问我:亲事有着落没?我母亲说,哪有头绪啊?还在念书。我爷爷恨铁不成钢道:小时候看你就不如小戴骨咚,你看人家,没毕业就将就到人啦!我母亲不明原委,问道:怎么将就到人?我爷爷理直气壮地解释说,亲事定下来啦!自谈的。——在我爷爷眼里,老表出奇制胜挖篮就菜,亲事敲定了一辈子就大头着地了,小日子理上套,独轮车不倒往前推,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才是终身大事。我母亲说,小孩子知道什么?自谈自说的。我爷爷转过脸,对我直摆手:你不行!你不行!你看人家小戴,女孩子撵上门啊!嗯,你不行……
 
高考前,烈日炎炎。同学们一个个夜以继日,压力很大。有一天,和同学在陵园东面的树林里背书,同学书背得正投入:辩证唯物主义认为,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突然书本一合,顺着小沟底,哧溜一下躲得无影无踪。怎么回事啊?不多会,俩老太太一人背个挎篓到了,里面裝鼓鼓囊囊的慰问品。一老太翻翻挎篓,抱怨儿子说,你看你看,小和尚跑什么的?另一老太打圆场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俩老太太坐等了老一会,摇摇头走了。同学轻手轻脚从树丛里探出头来,心有余悸地说:我妈带我丈母娘来看我的,现在,我哪有心事考虑亲事?怂政治课太抽象,这边背过那边忘,烦死了!上回老太婆就来过一次,煮半篮头鸡蛋,我吃了三个,余下全都转味了,害得我一夜起来三遍,差点拉稀。原来,俩老太黍秸打狼两下怕,各有各的攻防:男方这边心话,万一儿子考不上大学,彩礼肯定翻倍,哪来这么多钱?不如在高考前情势不明的情况下给亲事定了,对方不知深浅,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女方这边心想,高考前不给闺女亲事定了,万一男孩考上大学,别人插足先登,闺女想高攀也迟了。于是,俩老太各怀心事,一拍即合,以慰问名义前来学校,走程序征求一下孩子意见。
 
上云南成了当时大龄男子的无奈选择。在族人的撮合下,失去老伴多年早已习惯独身的三大叔也蠢蠢欲动,怀揣半年收成,由老汪叔陪着,去大山里带蛮子。老弟俩有说有笑,跟着媒人坐了三天三夜火车,又坐了两天两夜汽车,再步行一天一夜路程,终于到达了山旮旯。连夜里,三大叔第一回相亲,逮眼就看中了新媳妇:嘿嘿!好好,嘿嘿!好好。新媳妇梨花带雨,含羞而退。
 
酒足饭饱,老弟俩都累了,倒头就睡,鼾声如雷。半夜里,三大叔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新媳妇扑鼻香味,正给他挠痒痒呢!此时窗外忽嗵一声。老弟俩雷劈一样猛然坐起,呱嗒呱嗒拉灯,——电灯早已断电了。老弟俩连滚带爬赶紧摸衣服,——除了身上穿的,连鞋子都被人抱跑了。江苏人不是孬种,关键时刻老汪叔首当其冲,夺门而出,三大叔紧随其后。身后刀棍叮当,一片喊打:逮贼啊!逮贼啊!抓坏蛋喽,抓坏蛋喽!眼看中了埋伏,老弟俩赤身裸体,没命样地狂奔十几里,后面没了人才感觉脚疼。一路上连偷带捡,弄点破衣遮体,两个多月,老弟俩分文没有,也不知怎么摸回来的,到家就跟野人一样,蓬头垢面,胡子拉渣。
 
家里早已备好了两盘送房鞭,石磨样地摞在一起。破房梁上,裱糊了一层新报纸,静等着新人入房呢。村支书落落大方说:报纸不够再拿,反正我也看不懂,这个,啊?亲帮亲邻帮邻么,新人到家请我一顿喜酒就行了。支书娘子嘴一撇:死相,下油锅占干滩子,比卖废品划算多喽,几张报纸,也好意思让人请一顿。村支书黄大衣一撮眼一翻,开玩笑说,咹?不吃白不吃,人带回来还能支住我刺挠的么?支书娘子没好气道:到底撑人干么的!阎王爷打盹,被你拖张人皮。
 
邻居出于好心,反复交代俩娃娃:喊妈妈嚎!喊妈妈嚎!不喊妈妈,看我怎么揍你!灰头土脸的两孩子,眨巴眨巴一对大眼,傻笑笑,期盼着尽快吃到喜糖块。庄邻围上门,三大叔低着头直摆手,罪人一样。劫后余生的老汪叔,叹口气,结巴啰嗦地说:一季小麦白撂啦,命不丢大山里就不错了。
 
过了几年,三大叔手头活泛了,直接花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人,未入洞房先进牢房。三大叔当庭诘问法官:我不偷不抢,凭钱买人,人财两空,犯多大法?主审法官军人出身,水平有限为人正直,气不打一处来,锤子咣当一擂:浑蛋东西!简直不可理喻,押下去!
 
女方对闺女说婆家出于弱势心理,一般都比较慎重。有时,老岳父亲自上门,旁敲侧击,面试提问,比考核干部还严,有时甚至拐弯抹角,侧面打听,不亚于现在的明察暗访。
任何事物都有对立面,提亲的人多了,捣亲的人应运而生。一天,一中年男子到我们庄上打探消息,遇上老光棍瘸腿大爷说:你们庄小全子怎么样啊?瘸腿大爷敏感得很,从年龄和话音方面一眼就洞穿了对方的心事。瘸腿大爷呵呵一笑:你让我说他好吧,我想说也找不出,你让我说他坏吧,这前庄后邻的,我怎能干这事?女方父亲连忙递烟:照实说,照实说。瘸腿大爷叹口气:照实说你就回去吧!黍刷把顶个帽子都比他强。女方父亲瞬间石化,老半天叹口气,回去了。——小全子考核没及格,不声不响亲事黄了。事情过去个把月了,小全子还扳着指头等回话呢。
 
瘸腿大爷可能担心后继无人,关键时刻交不了班,或者害怕自己合并不了同类项,一辈子省吃俭用,安分守己,唯独见不得小伙子成家。关键时刻,瘸腿大爷豆浆锅里撒石膏,有意无意垫你几句,有时,甚至不辞劳苦,主动出击,乔装打扮,登门拜访。时间久了,前庄后邻的都产生了戒心,瘸腿大爷还没展开行动,媒婆就提前打了预防针:要是有腿瘸的过来拉坏屎,就不要理他,这人一辈子不干好事。
 
自由恋爱的越来越多,瘸腿大爷的捣亲行动,空间越来越小。瘸腿大爷的捣亲事业,逐渐被时代抛弃。
瘸腿大爷咽气那天,男女老少没有不抹眼泪的:除了这一条讨厌,别的真是找不出毛病,年轻时三岁孩子都没得罪。不盖棺也能定论,瘸腿大爷的捣亲行为,赫然列入了个人档案。
 
亲事,按照当时的程序和风俗,一旦确定就不可轻易逆转,按后来的话说就是重合同守信誉,没有重大原因或不可抗力,轻易违约,光媒人这一关你就通不过。媒人一手托两家,不偏不倚,公平公正。毁亲,不仅经济上遭受损失,道义上站不住脚,舆论上也遭受谴责,其后果比违法还严重。远房老表参军前订了亲,后在部队混出点模样,头脑一热,连写几封信到女方家要求告吹。女青年悲痛欲绝,差点闪出人命。老岳母咬牙切齿,表示要决一死战。母女俩不远万里告到部队,部队首长爱兵心切,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无奈,闯到老表家门上哭闹,仍不见答复,于是,一气之下窜到屋里,锅碗瓢盆一砸干净,而后扬长而去。门旁邻居见状,不但没有制止,还帮腔说,你毁亲,怎对得起人家?多方压力之下,远房老表拖鼻涕抹眼泪,乖乖回来成亲。
 
一晃几十年下来。现在,人们生活水平得到很大提高,男女正常交往,自由恋爱,婚丧嫁娶早已不再拘泥于过去的陈规陋俗。信息化时代的今天,婚介早已专业化、商业化了,大街上稍不留心一头就会撞进婚介所。有些婚介机构为了扩大规模,直接和家政服务合并重组。时过境迁,媒婆媒汉俨然失去了当年神圣的光环和荣耀,牵线搭桥早已成了稀松平常的家政服务。<ref>[http://www.360doc.com/userhome/71096453 个人图书馆网]</ref>
==歌手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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