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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的杏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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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的杏花落了》中國當代作家馬進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一樹的杏花落了

散步,順着河堤,此時已是黃昏。太陽快要掉進西山,天空的雲霞火紅一片,連同從西向東的流水,也浸染其中。此時的河,似乎不再流動,成了鑲嵌的錦緞。岸邊的柳,沒有全綠,鮮黃的芽葉爬滿枝梢。距離婆娑還有一段距離,但婀娜初現,特別是在溫和的風中,不僅多了柔軟,也多了韻味。在幾棵垂柳的中間,簇擁着一棵杏樹。從粗壯的樹身和縱橫交錯的枝杈可以看出,這是一棵老樹了。此時的杏花已沒了粉紅似霞的艷麗,花瓣大多已經凋零。不過幾隻蜜蜂還在飛來飛去,即停即落的采蜜。兩隻黃色的蝴蝶扇動着帶有黑點的翅膀,上下環繞。自己驚訝,這時都已有蝴蝶了。看來花開的時侯,蜜蜂和蝴蝶都不會忘記,這句話是真的。

自己也後悔怎麼沒早來幾天,體會下「杏花飄雪小桃紅」的詩意。現在「一簾春雨杏花寒」是見不着了,「杏花吹滿頭」也已過時,只剩下「杏花滿地堆香雪」的痕印,估計這是昨天大風的傑作。

杏花開後,花瓣落盡,此時的葉子才會舒展開來,像撐開的傘,又如母親的懷抱,呵護杏子慢慢長成大小不一,顏色不一,味道不一的成熟。自己小時侯放牛,最大的快樂就是將牛趕進一片杏樹林裡,那片杏樹林位于山腳下地勢稍緩的平台上,在平台的下邊,是條流水時斷時續的溝壑。在溝壑背陰地方,零星散落着幾個大小不一的泉眼,時常汩汩流水。平台上的杏樹林,其實是十幾戶人家搬遷到川道後留下來的。這裡除去殘牆破院,最吸引人的就是這些杏樹,現在都差不多知道每棵樹上杏子的味道。

有的杏子好看不好吃,有的杏子好吃不好看。有的杏子既好吃又好看,有的杏子杏子既不好吃也不好看。有的杏子好摘,有的杏子不好摘。有的杏樹枝幹光滑好攀,有的杏樹全身尖刺不好攀。有的樹上還藏着臭蟲,那種味道奇臭無比,如果沾在手上,既是洗完手,還能聞到那股臭味。可無論那一種情況,都無法攔阻摘杏子吃。從又酸又澀的青杏一直到杏子成熟,都能在衣兜里能掏出杏子。自己還跟幾個夥伴時常採取分工合作的辦法,各自去摘自己認為好吃的杏子,然後從兜里,草帽里,或是從草繩綁住一頭的袖筒里紛紛倒出自己採摘的杏子,一起挑撿着吃。這時,對於大人「桃飽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的告誡早都置於腦後。至於吃完杏子後不舒服或肚子疼,也是常有的事,但這絕對不能告訴父母,否則挨一頓揍那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有時自己還把覺得特別大或特別甜的杏子偷偷裝幾顆,回家給父母吃。那時侯覺得父母的牙齒特別好,不僅是吃杏,還把杏核咬破了,去吃杏仁。也是在那個時侯,自己才知道了杏仁有甜核,苦核之分。也知道了杏仁是一種中藥。具有「潤肺,清積食,散滯」的功效。後來父母讓我們還去杏樹林撿杏核,回來後在磚上或石頭上把杏核敲碎了取出杏仁,曬乾了交到藥材公司里換零花錢。

現在通常把育人工作稱作耕耘杏壇,至於說跟杏樹有沒有關係,自己還真沒探究過。可我上小學時,對校園裡的一片杏樹林印象深刻。從開花,結果,到杏子熟了,校園裡一直散發着杏子的味道。一團一簇杏花的清香,一粒一串青杏的酸澀,一枚一顆杏子的甘甜,都能讓你呼吸品嘗。這一片杏樹讓幾位老師輪流看護,等到杏子熟了,師生們一起摘,一起分,一起吃。當然也有淘氣貪嘴的孩子偷着先去摘吃。

記得有一次,老師中午開會,有幾個學生偷偷的攀上了樹,因為樹杆粗,樹葉密,藏起來是很難發現的。原本商量好的,同學有有放風的,有摘杏的,但沒有想到,放風的同學尿急,上廁所去了,恰在這個間隙,老師會也散了。自然也就被老師發現了。這位老師的辦法也挺絕的。因為這時有的學生已經攀上了樹,有的正在向上攀,有的踮着腳給上面的學生遞棍,有的同學蹲在地上撿杏。老師手中提着教鞭,讓學生保持當時的姿態,讓誰也不要動,誰動了,每個人打五教鞭,那時的老師不是說笑,是真打。

幾個人為了躲開被打五教鞭,只好乖乖服從老師的要求。但要知道,已經攀上樹的學生還好點兒,其它幾類的動作都不好受,特別是攀到樹中段的。估計也有十多分鐘吧,老師巡迴在那裡,嘴裡不停的訓斥着。有的同學臉上直流汗,等老師看見有一同學快實在堅持不住了哭着快要掉下來時,這才作罷。但一個個腰酸脖子疼,有一個同學甚至在下樹時,還蹭破了胳膊,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學生偷着摘杏吃了,並給那個老師起了個綽號牛魔王。多年以後,再見到「牛魔王」時,還心有餘悸。可「牛魔王」再參加聚餐時,他的話題,始終圍繞着我們每一個人曾經的糗事,曾經的趣事和自己的感慨。

只是後來那所開滿杏花,結滿杏子的校園搬了地方,蓋了樓房。那些杏樹不是被人挪走了,就是被砍了。現在成了一片玉米地。時常會有在這裡教過書的老師,上過學的學生站在那裡,一待好長時間。是在想他們的少年,他們的讀書,他們的夢想,也許對那已經消失的杏樹林,什麼情感都有。韶華轉失,當年風華正茂的「牛魔王」也成了華發老人。 當然,這裡還有很多已徹底走了的人,包括父母。所以每當看到杏樹的時侯,自己就不由的想起他們的話,他們的笑,他們的叮囑,甚至連他們生氣時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都是那麼親切。

我家院子外有一棵杏樹,杏子又小,又不好吃。有年春季,父親從鄰家砍了幾枝結杏子大,味道甜的枝條,對家裡的杏樹進行了嫁接。大概三年以後,杏樹掛果了。驚奇的是,杏子不僅個頭大,顏色也變成紅黃色的。特別是快要成熟時,掛在枝頭,像一個個蘋果似的,煞是好看。父親怕杏子把樹枝壓斷了,還專門找了幾個棍子支撐着。母親為了防止別人偷摘,還把家裡的大黃狗拴在那裡。一天時常會聽到大黃狗在那裡拽着繩子狂吠,接着是父親故意的咳嗽和有人跑遠的腳步聲。等杏子成熟了,母親舉着籃子,父親小心翼翼的摘下來放進去,給我們每個人分兩三顆。然後東家幾個,西家幾個,再給親戚留點兒,基本上就沒有了。但杏肉的那種甘冽醇厚,能讓人回味好長時間,甚至有時不自覺的舔舔嘴唇,感覺還留有杏汁的余香。

上初一時,自己參加了學校組織的軍樂隊。按慣例,「六一」時,要參加沿街道的行進表演。學校要求每個人提前準備着裝,必須是藍褲子,白襯衣,白球鞋。可我那裡有白球鞋?從上學起,自己所穿的鞋都是母親親手做的布鞋。等給母親說完白球鞋的事後,母親雖然沒有答應給買,但從那以後,母親像母雞呵護着小雞似的呵護着那棵杏樹。讓誰也都不能靠近,既是父親也不允許。結果越是小心越出意外,一場冰雹,除去砸落一地的葉子外,很多杏子也未能倖免。既是沒有掉落的,也砸的傷痕斑斑。

母親看着一地在碎葉傷果,急的直哭。好在剩下的杏子,在五月末的最後一天,母親讓父親把杏子摘了,裝進一籃子裡,搭乘着別人的驢車,去集市賣了。給我花六塊錢,買了雙「雙星牌」的白球鞋。當我第一次穿上這麼柔軟的球鞋時,高興的跳了起來。後來我才知道,那天集市上,母親是一個杏子一毛錢賣的,小個兒的,是兩個一毛錢賣的。

總共賣了八塊錢。除了給我買了雙鞋外,還給奶奶買了幾塊麵包,剩下的買了鹽醋。最後給哥哥弟弟買了幾塊水果糖。但給她自己啥也沒買,是餓着肚子回來的。多少年過去了,自己不知道穿過多少雙鞋,唯有母親賣杏子買的那雙鞋讓我銘心刻骨。只要一看見白色的球鞋,就想起母親,想起那棵枝繁葉茂的杏樹。

後來上學,工作。離父母,離那棵杏樹越來越遠。以至後來,自己和父母的對話總是從那棵杏樹開始,每一年果多果少,葉繁葉稀,都是對話的主題,甚至有的時侯,父母特意在杏子成熟後,偷偷的給我藏一點兒,等着我能夠回去吃。可直到杏子爛的不能再擱了,我還是沒能回去。母親才嘆息着挑撿着吃了。她一年心裡最大的遺憾就是在外的幾個孩子都沒有吃到自己特意留下的杏子。

現在超市裡的杏子越來越多,品種琳琅滿目。可每當看到杏子,就想起那棵杏樹,想起父母。「去年澗水今亦流,去年杏花今又拆。」山腳下放牛摘杏的小樹林沒了,小學的那片杏樹林沒了,如同再也不復回的河水,再也見不到了,成了永久的懷念。

故鄉的那棵杏樹還在,只是父母都走了!一樹的杏花落盡了,也許眼前的這棵杏樹,是特意讓我來思念父母的,我想。[1]

作者簡介

馬進思,中學高級教師,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協會會員,昌平區作家協會副主席。在全國、市區級各類報刊雜誌上發表近50萬字的散文、詩歌,並在多次徵文中獲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