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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寧近德》黎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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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寧近德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近寧近德中國當代作家黎樂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近寧近德

絲路微雨,流水淙淙,想起曲水流觴,關於精神伊甸園。

文字,我一直以為,它在生活里,可風雨里它站得更美。等到春花時節,其實它又在秋月面前。驟起的無意里,揚起柳絮漫天,會有驚醒的一些東西,累積,累積,至撩動人的心弦。好吧,就這樣天馬行空,不用改變自我,寫下去。這已經很好了。

房子在的地方,工作在的地方,父母在的地方,孩子在的地方,都是家。往返於此家與彼家,我發現一個中途站,每次從車窗俯視過去,眼睛都一亮,追隨着那座城市,明明也是城市,卻山林深深,海岸幽幽,石牆綴花,古宅飛檐,再深入一點,清晰可見石徑通幽,古巷繞村中;城中,綠處純淨,物又清爽秀潤。

經停留只有兩三分鐘,我都會下車,要去吹吹那裡的風。微風拂過,清爽的空氣中都有上善若水的味,我呼吸過,如同那首歌唱的:「聽聞遠方有你,我跋涉千里。」卻從來沒有真正到達過。這個站,離此家已遠,離彼家又近了些,總不想虎頭蛇尾顧此失了彼,說到底,終究是狠不下心來做一回自己。

做自己,就要寄希望於心的歸依。心的歸依,很多人期望於來生。來生一定會什麼,來生一定要什麼,來生一定會怎麼作。《聖經》說:來吧來吧,孩子,信我你會上天堂的;若不信,你帶着你的罪惡去下地獄吧。說這些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在否定宗教。其實,宗教也好,信仰也好,分開來說不分開來說,都是兩回事。

天無情公平生長,人有義平添遠近親疏,遵循自然規律,井水不犯河水。水硬要相犯的時候,只能說,人們可以把宗教當信仰,如果把信仰硬生生當宗教,行也是行得通的,但信仰絕非宗教。宗教是有組織有權利有目的的,信仰卻不是一種組織也不是一種權利更不是一種目的。

說這些,有些扯得遠。近點來說,說一說我的女友。

我的好友年長我十歲以上。喜歡她,第一是緣於她年長。她歷經世事,像久病成良醫的人,道理多又實用,最主要不會盲目跟風,從而讓我受教良多。第二緣於更多說不出來的內在,貼合着我,生活乃至心靈的走向。

認識她時,自己尚年少。年少則狂,毫無理由地狂,也就是一個任性自私小愛小恨,和他人一樣,撞上南牆不會回頭的主。到底是捱了情傷,不懂得一段感情是要經營的,經營不了挽救也是手段,這在後來的許多年月里,再次印證,未必是愛,更不可能是愛得死去活來,而是人生一場,終至實實誠誠地生活過,沒有對不起自己和別人。而當時想的僅僅是: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麼作死的。

在當年,那麼熱火的IT行業,公司通宵達旦,一切速食的年月,張弛有度也是公司策略。火花和有限的生命一樣,能抓住的,就抓住,其它方面對於時間來說,都是不夠的。我得以和她分配式的在一起。按理,她的身份比較尷尬,我看不到的她在旁觀,我看得到的我身在局中,所以,她見證了里里外外兩面的人,也最能談人性。我們卻度過了一些個緊張忙碌而我並無特別不適的日子。那些比較溫暖的字眼,在他們忙到我不忍打擾,事情也一樣會是落定,那時候的情形,經常會浮現在我眼前。

那個時候才想到,啥都沒有的時候,信仰很重要。那時候沒有了信仰,就算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宗教,都有可能令自己走入。我們身上有那麼多傷口,每一個傷口,恪守最初的誓言,變得殷紅,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可以揮霍的時間,還有多少可以牽動的眷念。東想想西想想,不想不可能的時候,我就四處找地兒,得出發,不能憋死在現況里。

我沒出發,她扔了一句話我:「禪修去了。勿擾。」後來許久一段,才有各種電子方式的通篇介紹。

花影扶疏,有人在青石板水埠之上洗衣;那雕着的門樓與赤底金闊的梁棟,是某一段廊橋里的男女。情景之中,良人在盼,女子在望,小孩在笑,老人在悠閒地吸着旱煙。街道,牆角下,林蔭道旁,石碑上,小巷中,笑臉里,水到渠成,這讓人很容易想到修練與修行。滾滾紅塵,一種佛禪的寧靜意境。

那個地方,就是我幾次次想要停下的地方。

福建,本來就是一個自成體系的社會經濟區域。因為山與水綿延,以至遠古一些,瘴氣的存在,任何傳遞都容易被阻隔。他們獨個兒以群山之下而群居,一家一姓的在一片土地上開枝散葉,以至於明清氣象甚而大唐與宋風,那些中原的傳統建築文化觀念,如今在北方已十分淡薄,卻在那裡,一個部落一個村落的,留存至今。

是以,有傳統的三合院、四合院,又有排屋、土樓、土堡等富有地方特色的建築形式。但不管形式風格怎麼演變,依然保持着中軸線對稱、院落組合、木構承重體系和坡屋頂等漢族傳統民居建築的共同特徵。

她禪修的地,只有女子。

經過那些布局自由,在空間上體現更甚的沿海民間小舍,從東往西往山里走。一路上顛簸不斷,從車窗外掠過的是一棵棵有歷史厚重感的大樹,山坡上、竹林間不時能碰見幾條大黃狗,還有那久經風雨布滿剝蝕的土牆。沿途民居建築聚落,有青山,有人文,現代版本的詩句排列一樣,配上一些當地打動人心的傳說,參差如鄉。這裡是鄉,「近鄉情怯」的,「此心安處」的鄉,也是我最羨慕的鄉,她卻去了。

往裡一排排過去,寺,廟一座座連接到太姥山,積累了一整山的走勢,靈氣十分凸顯。禪修地,木製結構連綿兩層,外圍的牌樓一進去,一個大大的儲存室,沐手潔面,換上新的棉服,從外面帶來的衣物與隨身物品,鎖進去,自此隔絕塵世紛擾,不為外物惑亂心神。是以,喧器在世外,繁華在世外,此處只盛產靜謐和謙和,還有生機。這時候,去想像古人的隱士生活,不如想着她在寧德,大隱隱於村,隱於古樸的禪修深處,山間林間。

她細細地描述,那長長迴廊,北宋中晚期天師虛靖先生張繼先的《大道歌》,其思想影響之深遠,其恬淡無待的本心真性。一個道人,他泯限生死命限的界線,以生命實際踐履道家生命哲學的博大,真人收斂心性清淨自守:「道不遠在身中,物則皆空性不空.....」

授課,天地間只剩下虔誠的誦經聲與心臟跳動的聲音。

一日曰:悟能。

悟能是我能,修身階段。力所能及,是修為之中起始。我們俗世中來,心還留有俗世里的我能我行我強,還不能放下功名利祿。

一日曰:悟淨。

悟淨是我淨,修心階段。心裡清淨,是修行中塵垢拂拭乾淨。我們已經不同於俗世中的凡夫,塵埃洗盡,人回復天真,到了神秀的」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一日曰:悟空。

悟空是我空,修境界。心空,佛家的空性。當撥開雲翳,見到真如本性以後,就是證悟空性。

諸事八戒,恆河沙數是塵埃,去除那顆狂野不羈的心;豬悟能,沙悟淨,孫悟空,原來是整部《西天取經記》。人之所以身心疲憊,往往是因為放不下心中的執念。 世俗的憂慮煩惱,永無止境。我們所追求和想擁有的東西實在太多,名利、權力、感情,常常是欲罷不能、難以割捨,所以才會越活越累。放下執念,得與失本平常。當一個人能夠用平常心去看待生活的得失時,那他會得到很多意外驚喜。

女友說,大殿前面,空空的院落,有黃色的臘梅,還有小兔子。面對青色綠色多了,果然視力感覺良好滋潤,遠些也能看到光柱徑直播撒到《紫氣東來》匾額。就算刻意里為了庵中的早課而早起,也極端好睡眠。一束陽光穿過南邊的紋路花樣漏窗,射進了曲廊一隅,清陽曜靈,和風容與。光芒所及之處,花木、小池、水榭、隔扇窗、廊柱、欄杆,次第甦醒。

《道德經》《心經》,聽梵音道語。有些東西,依稀在耳邊縈繞。她最是記得的,雲上有鵲展翅飛翔,濃重渾然的色調中,活躍着天空的雨,籬笆牆邊宅門上一題詞:「嚼菜根香。」修道求仙,不必外尋,自身即有延年之藥,保持內心的純真樸質,乃所謂「守其真也」,而不馳競於外物,如此才合乎自然大道。

禪修後,她又去了霍童古鎮的朋友家。

朋友一家人收拾院裡的枯枝爛葉,把菜地翻土平地,修理柵欄修小路台階,屋下方池塘的一對野鴨也飛回來了,春天的腳步,輕快明晰。和他們一起,有了一些撥亂反正般的愜意,鬧中取靜的舒適,不想說話便不說話。

曾記得,楓林里,話已經說盡,意猶未盡。他們仍保留着大量中原傳統語言、文化、習俗,家中有長者去世的那第一個清明節,在外地的都會回鄉,這樣一個日子,與其說它與孤魂野鬼有關,倒不如說是表達了亘古不變的對宗親族人的脈脈關懷,對漂泊者的眷顧和體恤。這樣的節氣與物候,在器物與文明的不滅記憶中,重尋起祖先對於天地人和的精微感受。

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人們抗擊倭寇,也有講究自然的道士,廟堂的高官,出於草莽的詩人……這個城市並不是有名,興許是多少世紀以來,他們習慣了在海陸間逍遙往返,在煙火日常里安置自己的小日子,不屑於在滾滾紅塵中爭名奪利……

再來一壺冬天的雪片茶,一年中壓軸的單叢茶品,因雪花落下茶香起而得名。此茶,簡單沖泡,碗蓋杯底就算是隔夜,仍有餘香,張揚得無法忽視。聽說雪片傲嬌得很,我羨慕起我的友人來,她同樣期待她卻能親身嘗到,我在黃昏的光影里,仿佛觸到春天的秘密。

再回想人世苦短,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干,更美好的事件與人,總在自己的思想成熟經濟穩定後,會自然而然出現。我們需要更為強大的自修。禪修大道與修正心境,與古老而荒誕的故事一起,一代一代綿延下來,正如三寶的最初禪理:「即淡忘,即抽離」。

一座城市,光從一個名字就開始喜歡,原來,理由這麼多。自身的心靜,才能擁有更高的德望,這樣的城市,終是要走過去,去親眼目睹:浩瀚的星空,近處的草木與遠遠的海洋,產生了一種類似極光的虹,散落下來,流光溢彩。[1]

作者簡介

黎樂(澳門):自由撰稿人,美術**,深圳市僑聯委員。曾就職於《深圳商報》,高劍父紀念館學術主持,瀚墨重彩畫院院主任,炎黃畫院藝術**,雜誌編委、編輯,專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