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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人家(黄平)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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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人家》中国当代作家杨福果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庭院人家

从铁城北到铁城南,我们从八户人家的地方搬到六户人家的小庭院。搬过来时,女儿不到六岁,正上小学一年级。

这栋石米外墙的复式楼是六十年代建的,平顶,八十年代中期又大修过。室内天花板有点凹凸不平,有的人于是用吊顶来掩盖外观的不足。但墙体却是够硬,要钉一根水泥钉也不是易事,锤子敲在钉子上,冷不防钉子会跳开。

这跟从前在河北东那个瓦顶的房有点相反,邻居钉个钉子,我家的表面墙灰很自然就脱落。那墙是红泥多水泥少的缘故吧。

一栋房,六户人家,籍贯有海南的,广东的,湖南的,还有江苏的,当然了,全都是入乡随俗被同化了的,普通话海南话潮州话粤语说得麻溜,很多时候说几句话会混合几种方言来表述。

没关系的,铁矿味道,大家都听得懂。

在这里,只需抬个腿就可以串门,谁家有个应急的事儿,左邻右舍的都会帮上一把手。

每天见了面都阿叔阿姨阿公阿婆地问早道晚,今天不想出门买菜了还可以托邻居顺便带回一把葱蒜。

房子栋与栋间距不宽,四五米。家属区的住宅楼大抵如此,从前生活简单,家具电器不齐全甚至没有,这样间距不宽的居住环境是非常美好的。

若想跟前栋的人说事,大声吆喝一下便可。而想知道别人的厨房里正做什么菜,是卤肉还是糖醋鱼,新鲜不新鲜,窗口里飘出的味道闻闻就知道。

我自己有时腌制辣椒,喜欢先在热锅里爆炒一下蒜头然后倒进去辣椒,一股辣味呛得不行,我鼻子正开始痒痒呢,后边那栋房子的人已经被呛到不停地打喷嚏了。厨房里的我已经偷笑得说不出话,肚子疼。

这些老房子不隔音,左右邻居家里来啥人了,说啥话了,训斥孩子了,哼什么歌了,电视机里播放哪个频道的节目了,大家都知道。

用一句通俗的话来概括,就是,哪一家放了个屁,整栋房的人都闻得到什么味儿。

除了这些,还有前边人家在厨房里说话,后边坐门口乘凉的人接话的,很多时候是九不搭八,莫名其妙,笑话颇多。

即使是这样,也毫不影响前前后后的日子,流水一般,在晴天雨天里随着时光淌过。

我们这栋六户人家门前是一个小小的庭院,花花草草,盆种的爬藤的泥池里的都有,隔壁螃蟹叔家门前还搭了个花架子,爬过牵牛花,结过百香果,从花架子下走过,感觉挺好的。

以前每家每户门前都种果树,芒果,菠萝蜜,莲雾,黄皮,番荔枝,什么季节吃什么果,闻什么香。但也有让人烦恼的事情:菠萝蜜树根粗了多了,把别人家自盖小房的墙角撬了;芒果树树大招风,树枝爬上别人家瓦房顶上,果子多,沉,风一吹就有响声,还担心砸破了人家的瓦片,影响团结。

大概八九年前,所有的果树都被砍掉挖掉,门前的道平整后重新铺上水泥,砌了花池,摆上水泥横条,放置花盆,开始了小家碧玉的惬意。

再后来,房子两边弄了铁栅栏,每家每户的摩托车电瓶车都在庭院里“过夜”。

以前庭院是露天的,夏天太阳晒了一天是很热的,太阳刚往西边斜一点,各家便会在门前的水泥地板上泼水降温,后来大家掏钱请人焊盖了雨棚,遮风挡雨,还拉上小灯笼,非常喜庆。

有人把家里现有的石米方桌贡献出来,还有人搬出沙发椅藤椅木头凳子,在那一摆,在门口小坐闲聊喝茶,五湖四海的话题随手拈来。

我特意买了个青花瓷中等大的茶壶,有空闲就拎出一壶茶共享,来邻居家访亲探友的人也饮上一杯,有几分阿庆嫂“春来茶馆”的味道。

哪家做馒头包子啦,买回来水果啦,煮玉米啦,煎饼子啦,就拿出来,然后吆喝一声“出来吃公道了”。一日三餐吃什么,也尽收眼底,旁观的人实在忍不住还可以手指当筷吃上一块肉尝尝。

哪家孩子结婚,就在庭院里摆几桌酒菜,算是亲友团预热预热。

有两家有小孙子了,爷爷奶奶忙碌时邻居们可以帮忙照看一会,还会一堆人围着婴儿车“咿呀咿呀”滴逗小宝宝玩。

去年中秋节,小庭院每家两道菜聚餐,饺子铺的东北李先生也加入了,大家一起喝酒品菜聊天。

吃喝得差不多了,曾经是部队文工团小提琴手的螃蟹叔吹起了口琴,大家跟着唱《山楂树》,还玩起“一只青蛙跳下水,扑通”的喝酒游戏,笑声把那晚安静的月亮都惊到了。

螃蟹叔每天会一杯小酒下肚,还喜欢弹电子琴,一首又一首曲子弹着,我们是免费听音乐会了。

螃蟹叔家以前养过一只猫和一条狗,两夫妻都用心爱猫狗,猫狗也听主人话。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吃饭时,阿猫和阿狗就匍匐在螃蟹叔脚下,螃蟹叔的一只脚架在阿狗身上。阿狗一脸慈爱的模样,是世界和谐,岁月静好的画面。

现在很多关于抱团养老的话题和事例,我们这样的庭院生活不就是抱团养老的好去处么。

庭院故事很多很琐碎也很温馨。

小庭院就是个小戏台,每个人都是台上的角色,演绎的故事大体一致却不尽相同,酸甜苦辣尝遍的生活,在一方小天地里显现。

二十年,小庭院居住的或来往路过的那些熟悉的人,有的已随光阴走远,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每一处情节,记忆美好又无奈。

小庭院在铁城南路。

矿山复产六十多年,铁城老了,它像一个老人,有了深深的皱纹,时光流转也抹不平痕迹。

老了旧了的铁城也同样吸引了不少外省人,他们像鸟儿一群群地飞来驻足在铁城屋檐下,渐渐地融入铁城故事。

今天看一同学发的朋友圈图片,他在双创卫生活动中,向来调研的县委书记黄金城汇报工作。

我曾经写过一篇《铁城路》的小文,有一段描述:如果说东风路人民北路昌江大道是一幅斑斓多彩的画卷,那么铁城路则是一张淡雅的素描。铁城路,谁能说它不是一条阳光道呢?

对呀,如果国家矿山公园建起来了,我们这铁城真成了“黄金城”咧。

铁城南路的小庭院,龙吐珠在阳光下盛开得稀里糊涂,那笼子里一看到快递小哥走过便热情招呼的小八哥,它“嘎里嘎里嘎里嘎嘎里”欢快又傲慢的声音,和小提琴拉的好电子琴弹得好口琴吹得溜的螃蟹叔一样,成了小庭院的经典。

小庭院是矿山脚下家属区一角,是铁城无数庭院之一,故事的开场,内容,人物,事件都差不多,都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在粗茶淡饭磕磕碰碰梦想饱满的空间里。

假如有一天我们从小庭院退出,都搬进高楼大厦,我们一定会怀念住平房小院的日子。或许我们怀念的不是平房,而是一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时光。 [1]

作者简介

杨福果,女,笔名阿果果、酒心;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