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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黄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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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黄山(上)》中国当代作家凌代琼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爱在黄山(上)

我一直以来崇尚我的散文导师林非的散文观:散文创作是一种侧重于表达内心体验和抒发内心情感的文学样式,它对于客观的社会生活或自然景象的再现,也往往反射或融合于对主观感情的表现中间,主要以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真情实感打动读者。那么,理想的散文境界应是:最能够触发读者久久地感动的,最能够唤醒读者回忆起或向往着种种人生境界和自然风光的,最能够引起读者深深地思索的,最能够在语言的文采和艺术技巧方面满足读者的审美需求的。

我记住了林非的话:记游散文当然要写出眼中景,但更要写出心中之景。努力向着理想的散文境界迈进。我一边阅读增进内在自我成长,一边写作,将本质的沉思与追求转化成文字。将字、词、句弹性的内在联系与潜在,提取出来,让文字从熟悉中产生陌生感,将原本生活就存在的真、善、美,经过思想的“淬火”后,呈现给读者。

散文的在场与在现呼应着我,认知和精神纬度构架着我。自由的精神在召唤,我以情感“调和”着文字的色彩,让文字高密度、高质地地透露出精神与人格力量。这既是一种呈现,也是一种自在与自信。

爱在黄山(上)

凭一本书,我们就从那干瘪的文字影子里,延伸出一条爱的秘道,人被文字背后神秘的力量怂恿着,不问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就踏上了去黄山的路途。

人间四月,也邀请“横看成岭侧成峰”的皖南,与我们一起密行。车窗外,含光韬辉,恬淡清静的山田,不言而教的感觉玄通着。山一程水一叠的述说,使热恋中的我们,感觉并闻到了,自然爱与美复合的滋味。

云一路,溪一段,走进了黄山这扇门,青春的生命就变得娇羞而动人起来。心情也就如头顶上的云朵飘荡,生活入画地清香起来。大气象、大气场的黄山主体,还隐在云身后,黄山,就先以桃源仙境溪水的长琴弦拨响起来。美的引诱无处不在的黄山,风都能催化出鸟曲。我们的耳目,在节理稀疏、断裂层分割隆起的断块山岩上寻找。其实,现实中的我们,只不过是在岩石上,记号般地涂染上我们爱交错的眼神而已。因黄帝在此炼丹成仙而改名黄山的这里,真是美的基因库,天然山水画卷里,72峰,1450多种植物与数不清的鸟类共同生活的这里,自然千姿百态的壮丽景色,使刚入温泉的我们惊艳了。

热恋中的我们对黄山了解甚少,根本就不知道黄山有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的美景,只是知道,承载着拥抱世界礼仪文化象征的黄山迎客松。可它将在我们的时空里,又会以什么气象与情感,翻动着我们的情怀呢?

走在温泉至半山寺的低谷里,连山风从松涛里吹过来的味道,都有一种悠然的风韵。隔着溪、隔着山,都能感到山那边风云送过来的地理消息。人站在前人修建的回龙桥上,翘首向云山遥望,山上云飘雾渺,忽闪忽现,耳畔溪水落差形成的叠水之声,使从喧嚣城市而来的我们,大有穿越之感。人突然从俗世里,走进这世外桃源般的存在里,在自然情与爱的博大世界里,也真是惊喜不已。我们为自己的大胆欢呼。

上山,人走在石径的小道上,山渐陡峭,四周群山环抱。我们一边向上,一边与道边以及远近的山水叙说。人也叙事中随云而动。人走着,那山与云,忽散、忽浓、忽飘、忽闪,突近,突远,忽泄,高低层断又偶有丝云相连的存在随风消涨,生物场里一只神奇的自然大画笔,就在山上石体山与山之间,以及空白处点染描绘着。也只是不大功夫,松、石、山、楼随相流动,大自然的水墨画,就在光影的变化中完成了。没见过山云千变万化的我们,被眼前自然大屏幕里的此在之美所震惊,原来自然就是这样作画的。我的心情也随着爬行的角度看山峰的改样而变幻不定。云海,使我联想到《辞海》。脑海里的文字,也如眼前的云朵飘荡起来。文字里的字、词、句,也阴阳相交、变化、重组、重生与重显地与云朵一起生相起来。

我们一边交流着惊艳的眼神,一边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黄山是立体的画,无言的诗,这话一点不假。人在清欢淡淡上心,性情自由舒展之中,就自认为自然的美意与人情的吻合,都是天意。爱在黄山,春风度的我们也面如桃花。

夜宿半山寺

黄山云梦的意境,让我们如山身边的云朵,飘落在玉屏楼山脚下的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旅馆里。眼睛已无法穿透黑暗,欣赏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了。但刚看到的景致一直绵延在我们的心里。我与热恋一边走,一边谈着远山近松勾勒出的明快意象,交谈着山水相融相爱的感觉,也体悟着自然云雨的表达。游客们在天象转变之中,就在自我的光亮里互玩起来。夜幕下,我送热恋去她房间的路上,见到最平凡的景象,是男女两人拥抱的身影。

山路边的房间里,摆有六张双人高低铁床。我们登记都是男女分开住的。我们刚进来一会,所有的床位都满了。我与热恋说着话,拿着床下的脸盆,准备去打水洗脸,我们上铺的男人用手肘捅了捅我,努了努嘴:看,对面。我随话音看过去,那一对刚进门一会的青年男女已在上铺抱上了。抱着就顺势倒下,仿佛房间里就他们俩,钻进被子就什么了----惊讶的我,也小声叫热恋看。可,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我们上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上铺,也上演起男欢女爱之戏了。

一时间,房间里传染般除了我们,还有一对男女如我们一般坐在床上,其他都被传染,房间里铁架双人床摇晃起来。进退两难的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我们,你看我,我看着你。脸涨红着说,这怎么好。内心有想法,可行动上不敢越雷池半步。人没有约束,在这大众广庭之下,是有伤风雅的。走,身体也挪不动。也不知道到哪里好。我们上铺摇得我们坐也坐不稳。只好对上面小声说,轻点。上面回答,好的,好的。

夜掩盖了一切,外面巡查路过的保安听到了简易房里的声音,推门进来就叫,这里什么声音。话刚出口,眼就见到这房间里的情景,大叫起来。你们就这几天,就不能忍了。也真是见多识广之人,在一瞬间思维就调整过来。我们吓得都说不出话来时,对面上铺男人很自然的说:我们到黄山就是旅行结婚的,都有结婚证,爱在黄山,有错吗?怕啥。怕啥,这是公共场所,你懂不懂。我们登记,你们没有房间,这怪我们吗?你还有理了。在你自己家爱,没人管你。你的登记房间是这里吗?把证件拿来看看。看看你们,把这个房间搞得乌烟瘴气。把我们床都要摇散了。我再说一声,男同胞把衣服穿好,走人。不然,就真把你们都关起来了。

穿好衣服的男女都像犯错误一样低着头。男人被赶走之前都拿出证件。保安自言自语,还真都有结婚证。突然保安转过身,手指我,你怎么不走。拿出证件来。保安看了我们的证件说,作家采风,这里你也要马上离开。一场突如其来的尴尬场面,就是在我们没有任何精神准备的情况下发生了。男女分开住下,一切恢复正常。

自然的美就在身边,由于夜走在半山寺路上的我看不见,但不能当它们不存在。在这“金鸡叫天门”的地方,我一个人睡在床上胡思乱想。黄山是从哪里激发出这些人的性欲,难道美与性有关联?人受到生物场的刺激,就会有生理现象反映吗?人体新陈代谢过程中物质的运输、能量转换、信息传递都与生物场有关吗?在美丽的自然大生物场里,愉悦会形成人新的经络系统。想一想我自己,不也激动、兴奋吗!

半年以后,朋友从黄山归来,聊起黄山半山寺,她也如我有这种经历。问我,这只金鸡到底是指什么?我回答当然是诸巧石。那位朋友说,那现象也能说是“金鸡叫天门”。这不玷污了半山寺的名声吗?我坚决不同意,不能将山水静美的东西与俗世里现象混为一体。

黄山天亮的早,5点多一点我就又到热恋的房间,我脚踏进房间,就看到昨天晚上的那些男人都已早来了。我们彼此都看看,仿佛日日云朝山,山流水般自然。昨天已经过去,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热恋的一房人,都在与爱人结伴,准备一起登山了。

造型迎客松走在明亮的又幽深的山谷里,鸟语悠闲又短亮这问候,溪水轻哼着留恋的小调。我也在山水的自然乐句中,阿哥阿妹的放声歌唱起来。歌声的回响里,隐隐感到有一种神秘的声音跟随着。黄山的众妙之门,既然已经为我们打开,那天长地久的至虚真气里,潜藏着无限生机的妙象,还要向我们讲述什么?抬头遥看左有石狮,右有象石守门的玉屏楼,心里想着徐霞客在那本书里“不到文殊院,不见黄山面”的话,人渐渐安静下来。没有生活阅历的我们,是听不懂这“天籁”的。这山水之中妙生的有与在,以至于大气场里,那“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大象,我们更不知道了。但我们能顺着文字的纹理,走进道法自然的黄山,还是满意的。行走在千古的道场之中,有音相随,我以为是浪漫。对于刚走进气象万千恋爱之门的我们,理解生存与爱的价值,也许是有帮助的。

我与热恋一边说一边走。然后走到石板路边,弯下腰,从路边的溪里用手捧起泉水,喝起来。一声“甜”,也使初恋弯下腰,从黄山的山体里,品尝到了一种清爽与微甘。品尝本然的滋味在回味中,抬眼看身后“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山体,不知不觉我们就身站群山之上了。上山之前,云海在我们头顶翻滚,而现在就在我们脚下嬉闹了。上山前,还含蓄隐蔽的心灵之美与自然之美,都随着思想的显露而显露。观念穿过了“一线天”文殊洞后,我们人已深入到另一层云朵诗意的序列里了。

为爱寻找的我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迎客松的方位,只是依着心中的风景在寻找。爱的热情与潜在的力量,燃烧着我们的身体,为爱寻找的脚步,几乎都是靠嘴问出来的。爱的脚步,量出心中风景与实际风景的距离,也是就成了我们人生恋爱路上的风景了。

我们一如这山水,在云动水流的行进中,一会云飞吻上山,一会溪水般欢笑。最为好笑,在离迎客松几十米的玉屏峰侧,还在傻问。路上抬手一指,那就是。我与热恋红着脸,说谢谢,然后对看着大笑起来。心中的风景与真实的风景虚实结合了。迎客松挺立在我们眼前,我们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位于玉屏楼左侧,倚狮石破石而生,高10米,胸径0.64米,树龄已有800年,一侧枝丫伸出,如人伸出臂膀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的迎客松,初心不改地站立在自己的时间与空间里。我走向树,耳贴着树,想听一听百年孤独,还将成为千年孤独的迎客松心里流动的声音

当下太吵杂了,感觉凉爽的耳里,只能听到来自树内外嗡嗡之声。我起身又用手摸了摸,一点美感都没有,甚至还硌手的树皮。就在这轻轻一摸里,手感就读到了风风雨雨,爬在岁月皱纹肌理里的故事。流向我身体的水声,让我迅速地改变自己,用双手将迎客松拥抱起来。

在一片怀想中,我感到了风的柔美,更灵感到了树的情怀。一棵树不是孤独的,风不断传送着彼树此树的消息,交流着生长、生活的经验。不然黄山区域里的松树长相、性格、品格都如此的相像,你“迎客”、我“陪客”、他“送客”的姿态优美,枝干遒劲地迎接着八方来客。

拿出120照相机,只是瞄着迎客松,按不下快门。总共就带了三卷胶圈,现在是第二卷了,再不认真对焦,后面就没有胶卷了。下决心为热恋单独照了几张,就停下来,等待时机。可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人太多,想单独照一张美照太难了。我们就先以自己的理解与方式,围着迎客松转,用没有哲学层次的存在感,解读着树在存在与时间里的内涵。雍容大度,姿态优美的迎客松,大美无言就立在那里,无论谁来照相,都是一种黄山松挺拔傲立的姿态。看着迎客松我在想,论松年轮,这迎客松在中国不算长,论树高,非洲的面包树要高大的多,可为什么这“迎客松‘世界人上心,千难万险都要来看它。这松的象形里,一定生长着人们共同拥求美的基因。外国人那管你什么“黄山松精神”,要得就是自然美,不能引起艺术情感表达的图像,贯穿再多的人文内涵都没有用。

我们一边转着,一边想着,如果地球上有一种共同的美的基因,那这迎客松一定具备。无言无语的迎客松就站在这里,树的影子,被世界多少双眼睛带走过,不知道被多少国语言翻译过。存在的空间里,隐藏并显露着无限的秘密,随声附和的象形里,有我们需要展开的许多命题。带着爱来寻找美的我,又手抚摸着露在岩石上盘走的树根,眼沿着树根走,几弯,就找不到去处了。当时我想,这大概就是山与树的秘密,露是为藏,藏又秘为爱。爱与密之间,或许就是一种生活的开始吧!伫立树前,再遥望天都、以及“东海”“黄海”“后海”风光奇美诸峰,心生感激之情。海拔1860米的莲花峰,就像一朵初放的莲花,盛开在山云之间。真是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一层云海一重山,抽象与具象大片的空白,由云在虚实之间转化。

收回眼线时,突然在人群中,看到那个昨天晚与我们一起,坐在床上的那一对。我们彼此都象熟人迎上前招呼起来。我们互相帮助,维持秩序,树为媒,人为证的也如《天仙配》里的人物一样,在迎客松前成像了。完成了树为媒的心愿。新的缘起与微妙又共同隐显着我们,时间终在迎客松的生存空间与我们生活的存在的共同空间,催化出一个美丽故事的开头。

山水美基因两天的滋养,满山形式美与行为美物体的激发,使我从自然的文理中也浅浅地领悟到美与爱的一些内涵。学着山云,学迎客松抱石,我行为艺术地象形起来。我用眼睛向热恋传递出心里明亮的爱语,然后张开双臂激动地拥抱着恋人。热恋过了一会说,你抱的那么紧,憋死我了。热恋轻语小声地说,松石之恋,肯定不是这样的。不透气,早被憋死了。再看我,来个藤缠树吧!那人造迎客松,就被时间雕塑成永恒了。

你们俩真逗,我们一起同行吧!昨天与我们都坐在床上的那对男人说话了。好,下一景点天都峰,我们一起走。我问,你们是哪里的。北京人。你们是哪个歌舞团的?我和热恋露出惊讶的表情。刚才在一线天下,我听到你的男声独唱了,唱得真好!就对我的新娘子说,就是昨天晚上坐在床上不动的那俩人。我家娘子说,这样的人可交。这不在玉屏楼就又遇见了你们,也真是缘分啊!我连忙解释,不是专业,是业余。我们都是工人,只是[[[喜欢]]歌唱而已。

北京的这位与我们一边走一边聊,说姓张,也喜欢歌唱。曾经是中国少儿合唱团的。那现在呢?也在一厂工作。我说听过中国少儿合唱团许多歌。如《让我们荡起双桨》《中国少先队之歌》《好一朵茉莉花》等等,我最喜欢那男童年独唱。可惜呀!我们不知道保护嗓子,在倒仓期练声,声带充血把嗓子搞坏了。你说的我们的领唱,和我一个命运,也在工厂上班。天都峰为证,交换地址,我们结为兄弟姐妹。张大我两岁为兄,我为弟。张兄说,老弟你还是要去考专业歌唱,不然可惜了。如果你有时间到北京来,我可以帮你。那就这么说定了。[1]

作者简介

代琼,安徽铜陵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