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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持的野象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矜持的野象》中國當代作家李長春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矜持的野象

遊覽野象谷,就是看野象。

野象谷坐落在景洪市勐養鎮北端,一個叫「三岔河」的地方。因這裡自古就是亞洲野象、野牛、綠孔雀、獼猴等多種世上珍奇動物生息繁衍之所,其中,又以野象家族最為龐大、出沒最為頻繁,故又名「野象谷」。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期興建為森林公園後,逐漸成了西雙版納地區一個著名的景點。

臨出發的頭一天晚上,妻子把照相機和錄像機都充飽了電,精神也變得十分飽滿,興致勃勃的就等着野象們成群結隊地走進鏡頭了。

然而,遺憾得很,我們每人花六十元錢乘坐着椅子狀視線無遮無擋的電纜車,晃晃悠悠地穿越了整條大峽谷,甭說野象了,連一根野生動物的毛都沒看見。

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近些年來隨着人類瘋狂的捕殺和生存環境不斷的惡化,地球上很多寶貴物種都已經滅絕了。即便僥倖存活下來的,或是因為稀少,讓人難得一見;或是因為恐懼,對人「敬」而遠之。否則,「周老虎」也不會鉸盡腦汁、冒着身敗名裂的危險,去製造什麼假老虎事件了。

導遊見遊客們臉上都程度不同的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就寬慰道,野象谷的野象都矜持得很,是輕易不會與遊客謀面的。有人做過統計,據說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也就是說,一百個旅遊團中僅有一個團的人能有幸見到野象。不過,後面還有一個項目,就是到野象館裡看野象表演,屆時會讓你們瞧個夠的。

儘管看館裡的象和看籠子裡的鳥沒什麼區別,興味和情趣都會大打折扣,也只能如此了。

旅遊車駛進野象館的時候,距離野象表演的時間還有半個多鐘頭,導遊就讓遊客們先自由活動一下。西雙版納是熱帶雨林氣候,即使是春末夏初時節中午也驕陽似火酷熱難挨。我和妻子正想找處陰涼的地方避避暑,突然被一個熱鬧之所吸引過去了。近前一看,原來是一群遊人正輪流着和一隻黑熊合影。那隻黑熊在一條皮鞭的淫威下,已經徹底背叛了自己的血統。不但改變了祖先遺傳的姿勢,像人一樣直立着搖搖晃晃地走路;也絲毫沒有了野性,像人一樣時而與遊客搭搭肩時而與遊客勾勾背。從而,引得相機喀嚓聲不斷,人們的笑聲不斷。

我們的腳跟剛站穩,就有個小伙子跑過來拉生意。說,叔叔阿姨照一張吧,才十塊錢。你們看多開心、多好玩啊。

我和妻子都堅決地搖了搖頭。

是啊,當今的人類往往只管自己開心、好玩,卻很少顧及另一種生命的感受。

拋開這隻黑熊由「熊」變成「人」,要經歷多麼巨大的痛苦不提,大熱的天兒,人們穿着背心褲衩還想覓個陰涼處,而它卻裹着一身厚厚的皮毛,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還要機械地、不停地與人做着親昵的動作,將該如何忍受?

我們只看了兩、三分鐘,就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沒想到,更讓人慘不忍睹的還在後頭。

野象表演的第一個節目叫什麼名字我沒記住,我覺得喚作「乞討」再恰當不過了。

在馴獸員的引導下,十幾隻野象繞着場地反覆向遊客屈膝叩頭。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錢。

屈畢叩畢,野象搖晃着鼻子從施捨者手中接過十元或二十元人民幣遞給馴獸員。馴獸員把事先包裝好的半塑料袋香蕉或甘蔗掛在它的鼻子上。然後,野象再用鼻子遞給施捨者,施捨者接過後,再逐個送到它的鼻子裡。

整個過程說起來輕鬆,對於重達幾噸笨拙的野象來講絕對不輕鬆。

如此周而復始,馴獸員樂此不疲,施捨者興趣盎然。

就這樣,野象的身軀一次次跪倒爬起、鼻子一次次翻來捲去,換來的只是幾粒香蕉和幾節甘蔗。在西雙版納這兩樣東西都便宜得驚人,十元二十元錢能買一大堆。換句話說,經過野象的一番屈辱一番勞作之後,人就把幾倍甚至十幾倍的暴利揣進了自己的腰包。

野象表演的最後一個節目是按摩。

這是一個互動的節目。主持人在舉手要求參加的遊客中挑選出一男一女兩個青年,讓他們分別躺在地毯上。兩頭肥碩的野象出場了。起先,我以為它們是用鼻子按摩。鼻子,是象最輕便、最靈活、也最敏感的器官。出人意料的是,野象竟分別抬起了一隻腳,且不偏不倚地對準他們的私處揉搓起來。揉得兩位青年羞澀不已,揉得滿場遊客掌聲雷動。越是這樣,馴獸員的情緒越高,越遲遲不給野象下達停止的命令。

當時我坐在最前排,清楚地看到陡地變成三條腿的野象,支撐起巨大的身軀來十分艱難,漸漸地滿身肌肉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而且越顫抖越厲害,看樣子馬上就要失去平衡了。但它們還在頑強地堅持着、堅持着……似乎心裡明白,倘若一旦堅持不住,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足下那位定會粉身碎骨的同時,自己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時間在無情地流逝着、流逝着,直到人們拍累了,掌聲陸陸續續地停了下來,野象才獲得了解放。

如果說,第一個節目野象承受的是精神上的屈辱;那麼,最後這個節目,它們經歷的就是肉體上的酷刑。

有科學考證,大象的智商在動物世界裡排行第二,僅次於人類的近親大猩猩,相當於四五歲的孩子。

在幼兒園裡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已經能歌能舞能寫能畫了。即使沒受過系統的教育,也能分辨出好與壞敵與友。

擁有如此高的智商,近在咫尺的野象谷里的野象,怎麼能不知道自己的同類乃至同胞正在野象館裡受苦受難呢!我覺得,它們之所以不輕易與遊客謀面,根本不是導遊所說的什麼「矜持」,乃是出於對人類的恐懼甚至是仇恨。

此言,絕非無的放矢。2009年發生在野象谷里一個真實的故事,似乎就能證明這一點。

有一隻母象在穿越森林防火隔離道時突然臨盆,小象墜地的瞬間就不幸夭折了。恰在這時,有一大批遊客游經此地。於是,驚心動魄的一幕出現了。母象,先是用鼻子卷着小象拚命地拉動,繼而用腳底不斷地踹着小象,最後絕望地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吼聲。與此同時,它始終用仇恨和警惕的目光怒視着遊人,誓死不給遊人讓路,一直和遊人對峙了數個小時,直到遊人徹底散了,它才放心地離開小象,緩緩地向大森林走去。

這件事轟動很大,中央電視台都做過專題片。我認為這裡有母愛的本能,更主要的是母象對人類的不信任。它不會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可是即便這樣,也不肯輕易地丟棄給人類。

冷靜想想,人類在動物的眼裡混到這個份兒上,也實在不是一件光彩事。

走出野象館的那一刻,我悲哀地想,假如人類再不與野象平等相處,恐怕有一天在野象谷里見到野象的概率連百分之一都達不到了。[1]

作者簡介

李長春,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國家一級作家,退休後定居威海。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