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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些怪事 李漢君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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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些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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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些怪事》中國當代作家李漢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那年,那些怪事

二十出頭的年齡,正是張大眼睛看世界,絞盡腦汁思索答案的人生階段。正是在那樣一個年齡段,我經歷了幾件至今也想不明白的事。

那年我二十三歲,剛從門診調入到內科病房不久。一天,科主任和我說:「咋整?院裡讓咱們科派一個大夫,到引嫩工地作保健醫。別人都拖家帶口的,就你年輕,也沒成家,你去吧……」

「要去多久?」

「一年吧。」

的確,我們科,只有我是光棍。這倒不是因為沒人給介紹對象,而是總不成。我也曾一本正經的去相過兩次親,更多的時候,卻只是聽聽介紹人的「情況報告」,就一口回絕了。爺爺不免有些焦急:「這孩子……這孩子……」

——現在科里挑光棍出外差,我自然是首當其衝,因為,我那時真是輕手利腳,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我回家準備好行李,等待隨車出發。之所以需要等待,是因為忽然下起了秋雨,而且一直不停。據說,進山的路太過泥濘,一下雨就沒法走,只能等雨停了,路幹了。於是,今天,明天,後天……那天,表嫂就來了。

「咦?你怎麼不去上班?」

我說了原因。

她眨眨眼睛,露出微笑:「誒,給你介紹個對象唄?」

於是乎,欻着小雨暫停的間隙,雙方便上演了一連串程式化的劇情:會面,都點了頭;交談,都還滿意;接着留下通信地址……進展迅速,一氣呵成,如同在演一部早已排練好的舊戲。

原來,她到妹妹家來,也是因雨耽擱了歸程。這會,她要乘船回去,我便到哈爾濱船站送她。望着客船漸漸消失在雨霧中,我裝模作樣吟了三首送別詩:

無語凝噎啟蘭舟,

煙霧濛濛別碼頭。

復登高處不得見,

急令松江水倒流。

孤輪咽鳴破霧航,

別情更比東流長。

莫道天公無情意,

秋雨是淚灑滿江。

我站碼頭對甲板,

你扶船舷望江岸。

忽悔別時無別語,

微雨濕衣未覺寒。

這場小雨,在我的人生中,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過後我想,這是不是就叫「天意」呢?試想,如果我不出外差,如果出差立即成行,如果那時她沒來妹妹家,如果那天表嫂不來……也許,後面的事情就會發生一環接一環的變化,到了今日,一切可能都是另一個模樣了。然而,當時活生生的現實卻是:在這場綿綿細雨中,我們兩個人當機立斷,都認定了彼此作為一輩子的「合伙人」。

——這是現實中的無巧不成書呢?還是姻緣本屬前定呢?

個人問題剛剛敲定,就接到了通知:立即出發。當然,引嫩指揮部倒不是因為我談妥了婚事,而是唯恐拖延了工期,雨剛一停歇,沒等路干,就通知啟程了。 我們幾個先遣人員,先坐汽車到了依安縣城,然後分乘兩輛履帶拖拉機進山。

進山的路沿着山腳,滿是黑乎乎的稀泥,坑坑窪窪的。車子左擰一腿,右滑一腳,猶如小船行進在波浪里。我們從一大早出發,直到下午兩三點鐘,才算到了工地。

路上,我坐在駕駛室里,看着司機開車,覺得很有趣,便說:「師傅,我來試試?」

「來吧,照量照量。挺簡單。」

是簡單。手握操縱杆,給上油,車子就暴燥地吼叫着,咕嘟咕嘟噴着黑煙,一扭一拐的向前爬行。後來,在工地空曠的草甸子上,我還學開過大貨車。那種車是羅馬尼亞生產的,叫布切奇,個頭比解放車大,速度也快很多。

到了工地,我被安置住下。

宿舍是個廢棄的牛棚,大約有十幾間房,一個大筒屋子。屋裡沒有炕,也沒有床,只用一根根圓木杆子,架起一溜通鋪,上面鋪上乾草。我放下行李,就睡在草鋪上。屋子南側,是一排田字格木窗,一塊塊玻璃上,髒兮兮的,就像塗抹了一層煙袋油子,淺處藤黃,深的地方,直接就是黑色的,里外不透亮。棚頂黑漆漆的,牆面也是黑漆漆的,很難判定當初是否粉刷過。

很快就到了深秋。屋地中央,架起了由兩隻油桶焊在一起改裝成的鐵爐子。爐筒又粗又長,每天早晨都被燒紅半截,但屋子八下透風,依然覺得很冷,早晨便不願出被窩。工人還沒上來,只有運送物資的車隊 三天兩頭來一次。七八個睡在草鋪上的司機,一早晨光着膀子趴在枕頭上,有的抽煙,有的講葷段子,有的互相笑罵着,直挨到有人來喊吃飯,這才穿衣起床。

沒有工人,自然也沒病人。我整日閒着。那天,兩個人招呼我一起去登山,我便去了。

那座山離工地不遠,也不高,只有一二百米。站在南坡下向上看,山坡長滿了樹木。我不認識那是些什麼樹,見樹幹很細,便判斷應該都是次生林。登上山頂才看出來,這座山雖然不高,但面積卻很大,看不出北坡在哪兒。我們幾個在樹林中穿行着。突然,面前出現了一小塊空地。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枯葉,幾株根瘤枝虬、鱗身針葉的老松,敧側而立。近旁,有一條丈把寬的小河,緩緩流過。清粼粼的河水純淨而又透明,一眼就能看到底,河面上偶有幾片枯葉飄過。河邊,有兩棵粗大的原木橫躺在那裡,每一棵的直徑都有二三尺。那原木,不知躺在這裡多少年了,已經沒有了一點樹皮。裸露的樹幹,經過無數次風吹雨淋,現出了原有的木色,白白淨淨,一塵不染。這片濃郁的秋景,靜謐而又古樸,甚至藏有一股原始的氣息。當我第一眼看見這個地方的時候,一下子竟愣住了,脫口而出:「我來過這兒!」

「你來過?什麼時候來的?」

「我……什麼時候也沒來。我是說,我好像來過……」

我聽見了身後的竊笑。

「真的,我不撒謊。我就是感覺得我來過這兒……」

確實,我實實在在地感覺到,眼前這番景象,我肯定是見過的。但在哪兒見過、什麼時候見過,我卻說不出來。 事實是,我從未到過此地。

那,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感覺呢?這感覺,難道一直都潛伏在我的心底嗎?

後來我反覆考問過自己,那天瞬間出現的那個感覺,絕不是錯覺,更不虛妄,它是真真切切的。但我至今也說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產生那樣一個感覺——難不成我上輩子來過這裡嗎?但,人有上輩子嗎?如果真的有,那,前世那個我,又是來自於哪裡呢?那個我,又是誰呢?

我回答不了這些問題。只知在生活中,該來的事情,總會按照它的邏輯發生,而且,現實的生活,從來都是真實可感的,不像那些大道理,會讓人摸不着邊際。[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