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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暇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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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暇時光》中國當代作家拙夫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閒暇時光

1

靠近晌午的時光,我一邊剁着餃子餡,一邊看着手機;媳婦一邊練着瑜伽,一邊看着手機;兒子一邊上着網課,一邊偷玩着手遊。小時候,老師讓用「一邊……一邊……」造句,冥思苦想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媽媽一邊納着鞋底,一邊唱着兒歌哄我入睡」。現在好了,用「一邊……一邊……」造句,再也不用愁了,因為我們的日常生活已經成了一邊玩着手機,一邊做着其他。手機似乎成了每個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東西,它比爹媽還親,比愛人還近。

早晨一扒眼,先看看朋友圈。看有沒有什麼新聞八卦、離奇新鮮事;看工作群、作業群有沒有什麼布置安排;看天氣預報、疫情變化、股票走勢;看流年財運、吉星方位、何日遇貴人。若不想起床,那就躺在被窩裡,繼續看抖音、上快手、玩網遊,或發個朋友圈「昨天忙了一天,累死寶寶了(害羞 害羞)」。然後等着親朋好友、同事同學、七大姑八大姨們留言點讚,看看自己人氣兒有多高。時不時地回應一句「感謝各位關注,親」。有才華的文人騷客會發「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之類的美文或鏈接,然後在朋友圈引起不小的轟動,頌揚之聲、獻媚之音不絕於耳。發文者一高興便又重發一遍朋友圈,並附一段小文「拙作在極短時間內,竟上萬閱讀量,感謝各位捧場(笑臉,抱拳)」,得意之態溢於言表,然後又是一陣子恭維。不擅文者也不甘寂寞,發一句「昨晚剛和乾爹來到迪拜,人家好喜歡這裡」,再附幾張P圖,然後盯着手機等待別人的點讚和留言,一片譁然。

一天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是什麼時候,我們的生活過成了這樣?每天叫醒我們的不是鬧鐘,是手機;讓我們牽掛不已的不是父母,是手機;陪我們入睡甚至熬夜的不是愛人,是手機。只要有空閒,都會拿起手機,沒完沒了地刷屏、追劇、手遊、網購。一會兒功夫不看手機,心裡便空落落的,七抓八挖像丟了魂兒似的。

有一種躺叫「葛優躺」,據說那叫一個舒服,再配上個手機,和清王朝抽鴉片的大煙鬼們一模一樣。就這樣,一躺倆仨個小時都不帶挪地兒的。手機沒電了,充上電繼續;眼睛痛澀了,揉一揉繼續。甚至上廁所時,都盯着手機不放,生怕荒廢了這大好的時光。

「勤洗手、戴口罩、少出門」,當新冠肺炎疫情湧來時,「足不出戶、全民宅家」成為一種極簡的生活模式,也是有效控制疫情最好的辦法。減少親朋相棸、控制病毒傳播、避免交叉感染,只有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好我們美麗的家園。 宅在家裡。急速的時光慢了下來,浮躁的靈魂靜了下來。如何度過這閒下來的時光?如何安放這孤獨寂寞的靈魂?「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這是我能想到的浪漫生活和豁達情懷。事實上,我一個俗人,很難做到這樣「閒庭信步」的境界。

除夕前一天,武漢封城,湖北告急,疫情漫延開來。緊接着全國各省、市、縣封村封路封社區,死亡的恐懼接踵而來。原本是祥和歡樂的春節,過的卻死寂般的沉重。最為關注的是每日確診人數與死亡人數的飆升。武漢離我們還算遙遠,但誰都無法保證,病毒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我們身邊。疫情嚴重,每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

愛人被單位派去包聯小區防控值守。出門時,我會囑咐她戴好口罩、手套,保護好自己;回來時,我會給她噴灑酒精,督促她趕快洗手。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誰都無法也不敢預測。那一段日子裡,每天就像是生離死別,我們都溫柔地呵護着彼此。 愛人外出值守時,我和兒子在家。兒子上網課,在電腦上忙的不亦樂乎。我收拾家務,疊被、洗鍋、擦地……。我讓自己做每件事都慢一些,細緻一些。活計遲早會做完的,閒下來的時候,內心的恐慌與精神的空虛,像浪潮般湧來又退去。我不想看電視,新聞里播放的都是關於疫情的報道,只偶爾追個劇。我也不想一整天玩手機,這樣垮掉的不只是身體,還有靈魂。

富蘭克林曾說過:讀書是我惟一的娛樂,我不把時間浪費於酒店、賭博或任何一種惡劣的遊戲

於是,我找一些書來讀。我讀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我讀周國平的《敢於孤獨的勇氣》;我讀王牧的《每天讀點幸福禪》;我讀李怡萍的《白天不懂夜的黑》。我也讀手機上的一些好文章,我讀張二棍和老刀客的詩;我讀碼頭水鬼的散文;我讀梁鎮川老師的《孝義傳統美食》;我讀褚晨光老師的《古城回憶錄》。

我讀我喜歡的文字。

2

午飯的食材準備妥當後,我斜躺在沙發上小憩,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手機,隨意地瀏覽着朋友圈和各種各樣的群。

我是在市作協群,發現馬明高先生的散文《學會生活與愛,奉獻、珍惜和原諒》的。馬先生寫的文章,遇見了我便會閱讀。一來因為先生的文章立意深遠,前瞻性強,還帶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前幾次的文章比如《心疼柿子》、《想念紅棗》,我都認真讀過。二來我也想學着進行一些寫作,多讀一些好文章,對於提高自己還是很有幫助的。

「九月里的樹綠,綠得都到極限了,綠得實在是盡心盡力了,綠得實在是不能再綠了,綠得都露出尖尖的黃了,不是嫩黃,而是老黃,是微微散發着橘色的黃。真的,是那種綠得都不好意思的綠,有些愧疚的覺得心裡實在對不起人的綠」(摘自《想念紅棗》/馬明高)。這是先生的一段寫景文字,語言的嫻熟度和作者對文字的駕馭能力,確實讓我這個初學寫作的人,感到驚奇而又仰慕。

我們再讀一段張二棍的文字。「一路上,不知道驚飛了多少在灌木叢中談情或說愛、尋仇或問路的鳥雀。世上所有新開的路,都必然認生。是的,一條新路不可能突然就接受被踐踏和碾壓的命運。我們走過的這條路,也一樣,它如剛上了籠頭的野馬駒子,難免有些不安的情緒和臭脾氣"(摘自《他山》/張二棍)。靈動的語言行雲流水,簡直是文字中的精靈,亦如跳動的音符,一路芬芳沁人心脾。沒有十足的功底,斷難寫出這麼優美的文字。

當然還有許多作家的文章,也讓我愛不釋手念念不忘。如作家王芳的散文《姑蘇,慢》,「姑蘇城外,我也去敲那座鐘,是想讓這鐘聲,蕩漾過千年時光,劃破夜與晝的距離,鏈接上張繼在楓橋上已日益枯瘦的失意。在這相濡以沫的江湖(長江與太湖)之外,打量姑蘇。滿心滿眼的水,碧波餘韻,氤氳出煙雨般的情境。清涼御風而來,柔柔軟軟地沁入我的肌膚,我瞬間化為水做的女子,柔柔軟軟,如絲如緞」。也許這就是文字的魅力,而我正是被這種魅力折服的人。

文字的魅力,不只在文章本身,還在文章之外,在你只能意會,又無法觸摸到的地方藏着。優美的文字,總給人一見鍾情的感覺,就算她羞澀不語,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熱。

我不知算不算喜歡上了文字,而我確確實實地喜歡她的美。

「就在我拉開窗簾的一剎那,光已經調皮地爬滿了床上的被褥,滾在地板上偷偷地笑。光快得怕人。它們已經坐在了書櫃、枕頭、檯燈和書本上,坐在我昨天晚上用過的眼藥水細軟的管上眨着眼睛笑,它們坐在一平如洗的鏡子上笑,它們已經在鏡子裡看到了床頭檯燈和屋頂吊燈上的光的兄弟姐妹」。馬明高先生的散文《學會生活與愛,奉獻、珍惜和原諒》,我是讀了一遍,又讀了一遍的。因為要從聚賢莊園去鐵南蔬萊公司路口,進行疫情防控值守,七拐八拐要走很長的路,而又沒有出租車可打,作者便步行前往。一路行,一路思,行隨路轉,心隨思走,對目光中觸摸到的一些物象進行思考,洞察人性的善與惡、美和丑,直指當今社會道德精神層面的痼疾。 作家周國平說過,好的散文家是旅人,他只是如實記下自己的人生境遇和感觸

3

之前工作忙的時候,很少讀書。空閒時間,會和大多數人一樣,喝酒打牌應酬交友,光陰虛度遊戲人生。久了,這樣的日子難免空虛。

2014年,嘗試着寫些自認為是「詩」的分行,發布在朋友圈,或一些相關不相關的微信群,讓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們閱讀、分享。等待他們的點讚和吹捧,滿足自己極大的虛榮。不得不說,這樣的點讚和吹捧,或多或少給過我一些鼓勵,讓我對文字的喜愛和對文學創作的追求,信心滿滿。

淺薄的人總是狂妄自大。

那段日子裡,儼然是一位「文化人」了,把自己「獲獎」的詩歌念給朋友們聽;把收錄自己詩歌的《世界優秀詩歌大典》炫耀給別人看;把自己寫下的詩文收集整理,自費出了一本詩集;給自己取了很狂妄的筆名「獨自家";還應邀參加各種文學採風、座談筆會等活動。直至認識一些久負盛名的文學大咖、一些筆耕不輟的文學前輩後,才發現自己學識的鄙陋,寫作水平之低劣。

著名歷史學家范文瀾有一句名聯,「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市作協主席馬明高先生多次在文學座談會上告誡青年寫作者,文學之路毫無捷徑,唯有多讀多寫。

「是什麼能夠讓一個人對一件事持續一生的願意去追求,或許只能是夢想和愛了,這種不可或缺的精神上的需要,在初高中時期就被雨果、巴爾扎克、勃朗特姐妹、奧斯汀填滿了,並讓我在世紀之交物慾至上的N多年裡,無視金錢讓中國為之瘋狂的年代,安靜地窩在小城裡,踽踽獨行」。這是作家梁靜《2019年的最後一天》中的一句話,不知為什麼,我喜歡這句。作者對文學的追求,是用一生的光陰衡量的,她對文學的執着,對文化的敬畏,是我們初學寫作者學習的榜樣。

梁靜,山西省作家協會首屆簽約文學評論家,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攝影家協會會員,文學創作二級。《文藝報》《文學報》《文化月刊》《文匯讀書周報》《中國婦女報》《中國文物報》《南方周末》《新京報》《社會學家茶座》《黃河》《黃河文學》《民族藝林》等報刊多有她的作品,部分文章被中國文學網、中國作家網、中國網絡文學聯盟、新浪、網易等網站轉載。出版有文藝評論集《交叉小徑》《喚醒批評》。

梁靜算是我的一個朋友,嚴格的說是我的文友,亦師亦友。只知道她是寫評論文章的,沒想到她的散文也寫得這麼優美。

我傾向於寫詩,但詩不是簡單的分行。在認識詩人南岸、笑吾以及在他們薦引下的一些詩人後,對於寫詩,我曾一度的悲觀,自己的寫作水平是很難擺上桌面的。南岸卻一股勁的鼓勵我,「寫作遇上瓶頸時,多讀,多讀名家的詩作,尋求突破」。笑吾則用他的經驗幫我,「還是寫,不好也得寫,寫的多了自然會提高"。其他的文學體裁,比如散文,也嘗試着下筆。不過心裡總是沒底兒,每次寫下一小段時,就先私發給李怡萍老師看,想聽聽她中肯的指導意見。怡萍老師總是不厭其煩地幫我閱稿修改,有時連標點符號和錯別字都會幫糾正過來。李怡萍老師也是孝義文學圈的大咖,她和梁靜一樣,是孝義文學青年的傑出代表。而讓我感動的是她的謙卑與熱枕,她願意幫助每一個喜歡文學的人。怡萍老師和我同歲,比我還小几天,但我還是喜歡像其他文友一樣尊稱她為「怡萍姐」。

曾國藩說過「一生之成敗,皆關乎朋友之賢否,不可不慎也」。與一些意趣相同的人交往,可以使人受益不淺。有時候想自己很幸運,能在文學的路上結交像梁鎮川、趙處亮、馬明高、梁靜、李怡萍、霍建偉、史三寶、岳維棟、褚晨光等等,這些能力優秀、人品好、質量高的文友。能得到他們的提攜與幫助,文學之路會越走越遠。感恩生命中的每一個遇見,感恩每一個給我幫助,鞭策我奮進的人。

華燈初上,褪去了忙碌;夜幕降臨,滌盪了焦躁。與其在沙發上蜷縮着玩手機,不如拾起久違的書籍;與其隨着影視劇悲喜無常,不如在文學世界裡暢談古今;與其在喧囂中狂妄自我,不如在文字間追逐內心的安寧……[1]

作者簡介

楊秀智,筆名拙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