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葉飄落的小路(柏峰)
作品欣賞
黃葉飄落的小路
劇中人物
梅子，女，46歲，某機關幹部。
葉嘉，男，47歲，學者。
張霞，女，46歲，記者。
柳翔，男，48歲，某單位負責人。
序曲
21世紀初。這是一個浮躁、虛假的年代。
背景音樂：歡快、浪漫、激情。
同學聚會。
酒店。包間。豐盛的酒席，杯盤狼藉，煙霧繚繞。
場外音：樹葉黃了，又綠了，時光如水似箭過，30年前還是青春少年同學，如今頭髮花白，飽經滄桑，事業有成，穩重老練，步入中年了……
葉嘉臉色蒼白，身材單薄，帶着秀氣的近視眼鏡，不勝酒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喝，喝，再喝一杯呀！端起酒杯，猛猛喝了一大口，突然，大笑起來，頭習慣的向上揚着，前額上溜下一縷長長的頭髮。
張霞急忙站起來，扶住葉嘉，勸道：別喝了，別喝了，再喝就真要醉了。
劉翔早喝紅了臉龐，醉眼朦朧：喝，喝，喝，今個高興，喝呀，喝！
梅子看了葉嘉一眼，微微地垂下眼帘，咬了咬下唇，低聲說：別喝了！自己卻把手中的酒，猛地灌進了口中，兩腮飛起了紅朵。
大家見狀，一齊下意識地端起了酒杯，又喝了一杯酒。
這時候，背景音樂激烈而悲愴，時光仿佛倒流了回去。
第一場
20世紀80年代。
林間小路。高大的白楊樹。秋風中，金黃的樹葉在飄落。
天色漸漸黑了，天邊淡淡的殘月。
梅子穿着白色底子的素花裙子，烏黑的長髮，美麗的眼睛含着深情，明亮，燃燒着激情。手中挾着一卷書，在林間小路上徘徊。
遠處，小路的盡頭，殘月下邊，葉嘉神情沮喪，消瘦蒼白，慢慢地走來。
梅子迎上前去，遙遙地無聲地呼喚着葉嘉。她內心翻卷着愛的潮水，羞怯地瞥着遠處的祁嘉，雙手按着心房。她多麼想給親愛的葉嘉訴說着什麼：
秋風起，月似水，
廣寒宮裡桂花飄香。
眼望着心上的人兒，
看他雙眉緊鎖憔悴摸樣讓人心疼。
莫不是在成就論文專著，
莫不是在構思新的詩章；
莫不是伙食費買了書籍，
莫不是吞冷水泛酸心慌。
葉嘉啊——
雨意濃，歲將暮，
蟬聲陣陣透寒涼。
為什麼你不言又不語，
把孤獨寂寞苦寒一肩扛？
葉嘉似乎聽見了梅子心靈的呼喚，抬起了頭。這時候，高大的白楊樹的樹梢上，那殘月好象在顫悠悠的跳蕩着。他慢慢地走向這白楊蕭蕭的小路。驀地，葉嘉看見了遠處的梅子。看見梅子，葉嘉的心跳加快。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葉嘉的心底里，早就瀰漫了一片鮮亮的紅雲。他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得到梅子的。現在，看到梅子的身影，葉嘉想迎上前去，可也怕……他內心在矛盾：
遙遙望見天邊月，
光潔無暇放光華。
我欲九天攬桂枝，
銀河迢迢舟無涯。
葉嘉想到這兒，他抑制自己的情感衝動，想對着長天喊一聲，吐出心中的鬱悶，然而，他沒有，默默地轉身離開此地。梅子見祁嘉突然離開，急忙趕上幾步，喊道：葉嘉，葉嘉，葉嘉！葉嘉回頭站住，梅子氣喘着跑到他身邊，突然站定，胸部在起伏，欲言又止。葉嘉迎上去，伸開胳臂，又慢慢放下了。
白楊林間小路上，幾葉透亮的黃葉脫離了樹枝，在晚風中，輕輕地飄落。夜幕中，響起了渾厚、蒼涼、悠長的老秦腔。
第二場
窗外，明月一輪。
閱覽室。報紙。雜誌。書籍。
明亮的燈光。整齊的書桌。靜靜讀書的學生。
葉嘉走進來，坐在閱覽室的一隅。
他放下手裡的書：《李商隱詩集》。他的眼前，恍若走過來一個人，穿着灰色的長袍，曲着背，眉目清秀，眉宇間鬱結着，仿佛有重重的心事。深深的庭院，青瓦屋脊上，鐵色的金龍怒視着長天。這個人，就是唐代詩人李商隱。接着，葉嘉的眼前，又出現了美麗、苗條、溫柔多情的梅子，她踏着滿地飄落的黃葉的小路，向他一步步走來。葉嘉靜了靜神，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依然是燈火通明的閱覽室，是重重疊疊的書，是自己熟悉的環境。葉嘉在構思着他的論文，他在破解着李商隱的無題詩：
明月紅樓思漫漫，
華燈重簾隔花影。
春蠶吐絲結繭去，
孤苦靈魂長寒冷。
走馬崎嶇人羈縻，
獨依修竹起秋風。
絕望不泯渴望心，
彩箋難述千秋夢。
葉嘉沉浸在思考中。他的眼睛時而明亮，時而黯淡。這時，梅子輕輕地移步來到葉嘉身邊，悄悄地遞給葉嘉一本書：《李商隱詩歌研究》。葉嘉感激地向梅子笑了笑，羞澀地站了起來。梅子也無聲地笑了笑，說：聽說你在找這本書，恰巧，我手邊正好有，這不——梅子說完，放下書，飄然離去，只留下淡淡的女孩子特有的清香。葉嘉目送着梅子，一顆大大的淚珠，從眼角清脆的掉落在地上。
最難得沙漠送清泉，
最難得知己在眼前。
啊——
書中紅顏是虛假，
怎比眼前情思纏？
第三場
溫馨的小屋。
靠着牆壁是小書架。窗前,一枝橫斜的樹枝上,兩隻小鳥互相用尖尖的小嘴啄着對方。梅子入神地看着，臉上蕩漾着微笑。遠處是學校的圖書館，灰色的青磚牆上，爬滿了碧綠的爬山虎。梅子知道，在這夜靜更深的時分，她惦念的祁嘉還在圖書館裡用功。秋天涼了，夜風略微帶着寒意。她回身加了一件毛披肩，抱着雙肘，繼續站在窗前。她清理着自己的思緒，她愛葉嘉什麼呢？愛葉嘉眉宇間積聚的書卷氣，還是愛他充滿了自信的笑容？不是，她愛葉嘉的是無私的坦蕩的胸懷，是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同情心，是對未來生活的激情。在梅子的身邊，不缺乏廣大的追求者，她不斷地收到大堆大堆的求愛者的信件。然而，紅雲並沒有被這些肉麻的陳詞濫調所感動。紅雲喜歡的是葉嘉，喜歡這個看起來單薄，實際上內心很堅強的書生。學校圖書館高大巍峨的主樓的一角，月牙慢慢地在亂雲中間穿過，梅子的眼前，好象出現了一道美麗的彩虹，連接了小窗和圖書館，她輕盈盈地踩着這道彩虹，來到葉嘉的身邊。葉嘉深情地拉着她的手，注視着她的眼睛，在她秋水般明淨的眼睛裡，讀着她的內心，讀着她靈魂的深處。她也含情脈脈地注視着葉嘉的眼睛，把自己全部的愛注入到他的心裡，注入到他那浩瀚的心靈世界。
夜風涼，秋意濃，
喜鵲搭起七彩橋。
相愛的人兒今相會，
相會互訴相思的情。
牆壁上的掛鍾，當的響了一下，梅子清醒過來，羞得捂住了自己的臉。梅子想，我在這裡這樣的想人家，人家想我不？她很想問問這湛藍湛藍的長天，很想問問這斜枝上的小鳥。圖書樓最後的一個窗口的燈光終於熄滅了。梅子真想拿起件衣服，衝下樓去，給心愛的人兒輕輕地披上，挽着他的胳臂，依偎在他的懷裡，陪着他在夜色里散步……
第四場
街上是川流不息的人和車。
書店。
葉嘉問書店的營業員：《全唐詩》回來了麼？
回來了。營業員沒有表情的回答。
多少錢？
58元。
哦。
葉嘉的手有點顫抖，他身上的錢，是不夠買一套《全唐詩》的。他摩挲着營業員遞過來的《全唐詩》，戀戀不捨。這時候，梅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出現了，她朗聲對營業員說：
這套書，我們要了。
梅子取錢付款。葉嘉愕然。梅子待營業員綑紮好書後，回頭對葉嘉說：走吧！葉嘉提起書捆，跟在梅子後邊，扶了扶眼睛，一起走出書店。書店的營業員抬眼望了望他們的背影，點了點頭。
第五場
雪地。皚皚的白雪。
鐵色的樹，灰色的遠山，都隱身在茫茫的大雪裡了。
雪地上，深深的腳窩。
梅子身穿紅色的羽絨衣，戴着棉手套和祁嘉走在雪地上。
梅子用胳臂撞了撞葉嘉，說：你的李商隱研究進展怎樣了？葉嘉回答道：已經完成了年譜的編寫，正在做編年詩的整理。他的詩現在流傳下來的，不到700首，有的很好確定年份，有的不好確定年份，需要仔細進行甄別和推敲。梅子偏着頭，笑着說梅子：做完年譜工作和編年詩的整理，你的研究進度就加快了，對不？葉嘉說：是的。說：你認為李商隱追求的愛情，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祁嘉沉思了一下，說：李商隱不是一個愛情輕浮的人，他對愛情的追求是很認真的很嚴肅的也是很負責人的。他的愛情詩，情感真摯，很投入，特別對思慕已久卻無緣相見的這種情感的藝術把握很到位，感情體驗的也很深刻，所以，就很精彩。梅子說：他追求的女性是不是很多，很複雜？葉嘉呵呵一笑，說；其實，李商隱的許多愛情詩，在我來看，是寫給自己的妻子的。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再者，他的一些愛情詩，是寄託了自己的身世和政治理想，是對當權者的曲折的仕途要求。梅子說：是啊。葉嘉接着說：李商隱的詩，寫得隱晦，初看很美，要深入地讀，又沒辦法了。呵呵，只有寄意深刻的詩，才能有這樣的藝術效果。他的詩用典很多，而且，典故的含義是多方面的。典故的多方面的含義，使人們理解起來很費力氣。梅子仔細地聽着葉嘉在講，她的心思跑得很遠很遠了，她想，能完全理解李商隱的詩，該需要多大的力氣啊，需要堅韌的毅力和契而不舍的治學精神。梅子想到這兒，緊緊地拉住祁嘉的胳臂，要是能潛入到他的靈魂里去，給他一點支持和力量，該多好呀！葉嘉腳下一滑，打了個趔趄，梅子急忙扶住了他，他的頭，一下子貼住了梅子豐滿高聳的胸部，他們不由自主地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第六場
小禮堂。涌動的人群。閃光燈。
葉嘉研究李商隱的著作終於出版了。朋友們的慶賀，鮮花，掌聲。祁嘉在尋找那雙親愛的熟悉的眼睛，然而，沒有尋找到，葉嘉感到了深深的失意。他擺脫了環鬧的人群，獨自來到屬於他和她的秘密的領地。
小路。白楊林。還是秋天。
凌亂的黃葉在晚風中飄落。
西邊的天際上，掛着飽滿的明月，星兒閃着明亮的眼睛。
葉嘉看見梅子抱攏着雙腿，坐在樹林子那塊青石塊上，眸子裡隱藏着憂鬱。葉嘉急切地問梅子：怎麼了？梅子沉默着，輕輕地咬着嘴唇。葉嘉環住梅子，梅子緊緊地擁抱着祁嘉，身子在急劇地顫抖。葉嘉說：梅兒，你怎麼了？冷嗎？梅子搖搖頭，接着粲然一笑，說；對不起，沒有參加你的新聞發布會。葉嘉真誠地說：梅子，沒有你的支持，就沒有這本著作的出版啊！梅子：不，不，是你努力的結果！葉嘉：
天上的明月作證，
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地上的大樹作證，
這是我們共同的心血。
沒有你，那有這鮮花美酒，
沒有你，那有這鉛字飄香？
梅子，梅子——
不能忘，三九寒天你送暖，
不能忘，七月大暑有你涼。
不能忘，夜半常是你相伴，
不能忘，病床是你伺藥湯。
查資料、抄卡片、謄書稿，
推敲潤色全是你呀費思量！
氣餒時，是你苦相勸，
歡笑時，是你鳴警鐘。
人生漫漫難得是知音，
你就是我葉嘉的命運上蒼！
梅子的眼睛裡閃耀着晶瑩的淚珠，她多想此時此刻給親愛的葉嘉訴說隱埋在心中的話呀，不能，不能！明天，她就要離開這兒，就要和她最心愛的人分離了，分離了……梅子經上級推薦，要去從事一個秘密的新的工作，而這個工作的基本要求是要切割斷自己所有的社會關係。心如割，情難斷，梅子淚如雨，又不能流出來：
秋風起，雁南飛，
誰來染得層林醉？
情切切，意深深，
流不盡千秋情人淚！
葉嘉啊——
我走後你要多珍重，
秋冬及時加衣衫；
讀書莫要熬夜深，
寫作莫要久伏案。
有錢莫要只買書，
留點積蓄御風寒。
我會永遠注視着你，
祈禱你一生得平安。
梅子抬起頭，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對葉嘉說：祁嘉，明天，我回家看望父母去了。本來，想請你一塊去，也讓老父母看看他們沒有過門的女婿娃，可是，我走的急了點，你就不去了。好好的等我回來，想我了，就看看我留給你的照片，還有我寫的那本日記，記住了嗎？葉嘉不明白地說：記住了。但是，你快點回來呀！梅子點了點頭，說：我會回來的！
白楊林子起風了，一片颯颯的秋聲。
第七場
20世紀90年代中期。
書房。
台式電腦，熒屏在閃爍。牆壁上梅子的照片。她在微微笑着，注視着葉嘉，深情，明媚。
書案上散亂的書籍，厚厚的稿紙。
葉嘉消瘦、蒼白、倔強。他已經是學有成就的唐詩研究專家了。
又是夜半時分，窗外，依然明月在天。
書房門無聲地開了，一個微胖的賢惠的女人，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她把杯子放在書案上，柔柔的對葉嘉說：喝點水吧，別太累了，早點睡覺。她是祁嘉的妻子。說完，她輕輕走了出去。葉嘉看着妻子走了出去，他揉了揉了發酸的眼睛，關掉了電腦。
葉嘉捶打着腰背，站起來，踱步到窗前。明月散發着青輝，還是那麼神秘、明朗、溫情。他望着明月，思緒又在翻滾：
明月又來照無眠，
春去秋來年復年
鴻雁一去無消息，
思念如似河邊蔓。
潮水常常洶湧起，
岸邊綠草蔓長牽。
最怕月圓黃葉樹，
漫漫小路記泫然。
葉嘉想到這兒，他喝了口水，回到書案前，再次打開了電腦，音箱裡，響起了舒緩動聽的音樂。他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蕩起來。
高樓。圓月。
客廳。寬大的落地窗，雲般的白紗窗簾，半掩着。
梅子穿着素色底子蘭色碎花的裙子，歲月並沒有給她的臉龐雕刻上過多的風霜，眼睛依然明亮。她沒有絲毫的睡意，抱着雙肘，望着窗外的明月。隔壁的房間裡，傳來親切的聲音：梅子，該休息了。梅子應答道：哦，知道了，就來了。
【幕後伴唱】
二十年心中根還在，
二十年心中沒忘他！
更思念白楊林里明月圓，
小路上吐衷腸愛情發芽。
伴隨他古紙堆里天地新，
伴隨他文字密林風景佳。
著作里有他閃動的身影，
報刊留下他步步的瀟灑。
葉嘉，你此時還在書房把書讀？
葉嘉，你此時還在把梅子念掛？
第八場
報社編輯部。
張霞急忙把清樣交給一個年輕人，說：就這樣了，付排吧。年輕人答應一聲，轉身離去。張霞拿起電話，撥了一串電話號碼，大聲說：喂，葉嘉嗎？今天晚上有時間嗎？哦，哦，會給你一個驚喜的！說完，放下電話，旋風一樣地卷了出去。
某機關辦公室。
柳翔整理桌子上的文件，電話鈴聲響起，他拿起電話，說：是，是啊！你是，哦，哦，你好，你好！啊？好、好、好，我馬上到！馬上到！說完，他放下手頭的文件，整理整理衣領，穿好外套，邊走邊打手機，要司機開車出去。
書房。
葉嘉疲敝的抬起頭，點燃一枝煙，吸了一口，木然地關閉了電腦，盤算着時間，準備趕赴約會。
賓館。高級的套間。
梅子在化妝，她的心在劇烈地跳動。手腳無所措，有點慌亂的樣子。
酒店。燈火通明。霓虹燈在閃爍。
豪華的包間。
張霞站在門口張望着，柳翔最先到達。張霞對柳翔說：今天晚上，老同學聚會。葉嘉要來，還有一個人要來—— 誰？柳翔問。張霞嘿嘿一笑，說：到了，你就知道了。說完，眼睛流出了少有的溫情，朝柳翔笑了笑。柳翔沒有說什麼，進了包間。張霞繼續等候客人。
梅子來了，她依然光彩照人。張霞笑着迎了前去，緊緊地拉着梅子的手，眼角一紅，淚水流了出來，還是笑着說：梅子，來了，來了，你來了！梅子緊緊地擁抱着張霞，眼淚也滾滾而落。這時候，葉嘉出現了。葉嘉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兒能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梅子，他目瞪口呆，定格。
張霞鬆開梅子，笑着說：來來，葉嘉，你看，是誰——？
梅子看着葉嘉，定格。
幕後合唱：
啊——啊——
朝也思，暮也思，
相愛的人兒在眼前。
朝也思，暮也思，
相愛的人兒在眼前。
第九場
還是一白楊林。明月。
還是那條小路。
葉嘉和梅子，一前一後走着。身後是飄落的秋葉，像蝴蝶一樣在飛舞。
無言無語。
無語無言。
只有腳步聲響起在小路林間。
葉嘉：梅子，你去了哪兒？
梅子：葉嘉，還恨我嗎？
葉嘉：我們早就過了愛和恨的年代了。
梅子：是啊，就像這秋天的葉子，靜靜地飄落，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
葉嘉：過去了，過去了，留在心頭的也深深地掩埋了……
梅子：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葉嘉：過得好，你過得好嗎？
梅子：我不能說我們是一場悲劇，我只想說，是命運，是命運的安排啊。
葉嘉：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我就是一個李商隱，追求，一生都在追求，追求是我的夙命啊！
梅子：得到了，也許就不值得珍惜了，得不到，殘忍而美麗，是麼？
葉嘉：是啊！梅子，我不怨恨你了，不了，不了……
梅子：夫子，李商隱有這麼兩句詩，知道麼？
葉嘉：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梅子聽完笑了笑，接着重複了一句：只是當時已惘然。
葉嘉深情地看了梅子一眼，說：愛，在心裡最好！
秋風漸漸起了，黃葉像漫天的蝴蝶，梅子和葉嘉在蝴蝶深處漸漸隱去……
【幕後合唱】
黃葉黃葉是蝴蝶，
蝴蝶曉夢成莊生。
世事十九難如意，
人生那有船順風？
月圓時少月缺多，
書生更是苦惱鶯。
春蠶到死絲方盡，
心血錦繡留真情。[1]
作者簡介
柏峰，男，陝西蒲城人。陝西省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