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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做人」的薛寶釵和「林妹妹」

道德評判上寶釵不如黛玉

要論詩詞水平的高下,林黛玉和薛寶釵很難說誰更高一些。比如寶釵的《螃蟹詠》,堪稱千古絕唱。她們的主要區別是詩歌觀念不同,詩歌風格迥異。由於黛玉在詩詞中傾注的是滿含血淚的真情,因此更加動人,一些名句也比較易於為讀者所記住。如果給她倆出詩集,那麼《林黛玉詩集》的銷路肯定比《薛寶釵詩集》好得多。當然啦,林黛玉也罷,薛寶釵也罷,她們的詩詞都是曹雪芹寫的,著作權可不能弄錯了。曹雪芹能夠把不同人物的詩詞寫得水平、風格都不一樣,而且還都暗示了她們各自的命運,真是奇蹟。普天下豈有第二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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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做人」的薛寶釵和「林妹妹」

在賈府,連賈母的命根子寶玉和榮國府執掌大權的王熙鳳別人尚且「虎視眈眈」,別人對黛玉說個閒話什麼的就很自然了。而她由於父母雙亡,所以心理上特別容易受到傷害。這種脆弱心理必定愛生氣,多疑,不容易處理好與他人的關係,容易自我孤立。這是黛玉不如寶釵之處。

從性格上來說,黛玉是情感型、外向型的,率真;寶釵則是理智型、比較內向,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但是自清代以來,一直就有人認為寶釵奸詐虛偽。我覺得,這正是曹雪芹運用真真假假、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寫作手法的成功之處。有時候是咱們讀者自己誤讀,有時候可能是作者有意識地將讀者引入誤區,慢慢讓讀者自己再走出誤區,從而得到更多的審美情趣。王熙鳳對她的評論「不干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常常被用來證明寶釵虛偽,會做人。寶釵在賈府是親戚,是客,所以她對賈府的事輕易不表示意見是可以理解的,這是封建道德規範的要求,並不虛偽。而在她姨媽王夫人讓她和探春、李紈共同管理大觀園時,薛寶釵接着探春的話侃侃而談,對那些負責承包的婆子、媳婦們指出,為什麼應當拿出一部分收入來與院子內外左鄰右舍們分享的道理,兩段話說了幾乎有1000字!如果說探春表現出一個大經濟學家的水準,提出了承包制(當然這是曹雪芹的思想,當時這種思想在西方也剛剛興起),那麼薛寶釵就表現出一個大政治家的風度。她提出的主張,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在實行承包制這種財產再分配的情況下,如何照顧到左鄰右舍,保持大觀園下層社會的和諧。要論管理才幹,林黛玉就不如薛寶釵了,再說她也沒有興趣呀。要不是有紫鵑,恐怕她連瀟湘館都管不好。

薛寶釵在「壽怡紅群芳開夜宴」中抽到的詩簽「任是無情也動人」,她雖然有時無情,卻也有十分動人的一面,這不僅是指她美麗、博學、多才,還有其他一些優點。在群體中生活,善於處理人際關係,是一種很重要的修養與能力。薛寶釵的「會做人」,常常被認為是虛偽,我不認為是這樣。薛寶釵的悲劇恰恰在於她極其真誠地信奉封建禮教,並且也真誠地勸別人這樣做。她批評黛玉在行酒令時引用《牡丹亭》、《西廂記》的詞語,說什麼「咱們女孩兒家不認得字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的倒好」等等,恰好證明她真誠。有些人是被迫作為犧牲,而薛寶釵是自覺地把自己放在祭壇上作為犧牲,這正是她的悲劇性的深刻所在。

黛玉和寶釵究竟誰優誰劣,除了對這兩個藝術形象作客觀的具體分析外,關鍵在於要考慮到藝術欣賞對象和生活對象兩個方面的區別。以不同的標準衡量,黛、釵各有短長。

從藝術創作的角度來說,黛玉和寶釵都是非常成功的藝術形象,很難分出高下。「林妹妹」博得那麼多人的好感與同情,甚至成為某些長得美麗瘦弱、愛哭、愛耍點小脾氣少女的代名詞。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薛寶釵形象的刻畫難度更大,因為她很難看清楚,說清楚,有更多的讓人反覆琢磨的東西。就像達·芬奇的那幅名畫《蒙娜麗莎》(又名「永恆的微笑」)一樣,蒙娜麗莎在笑麼?沒有。仔細看看,仿佛是在笑,有那麼一丁點兒笑意。是什麼樣的笑?冷笑?譏笑?惡毒的笑?還是發自內心快樂而有所克制的笑?每個不同教養,不同心情的人,會有大不一樣的看法,永遠不會有一個標準答案,也不需要。薛寶釵就屬於這種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藝術形象。

從道德評價上來說,黛玉顯得格外清純、率真,對愛情追求的執着,對自我價值實現的自覺,對封建禮教的某些反抗,都比寶釵強得多。寶釵最大的缺點就是有些冷酷無情,有點過於世故,封建意識濃厚,缺乏自我意識,她的悲劇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釀成的。因此在道德評判上寶釵不如黛玉。[1]

曹雪芹

曹雪芹(約1715年5月28日—約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的作者,祖籍存在爭議(遼寧遼陽、河北豐潤或遼寧鐵嶺),出生於江寧(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內務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寧織造曹寅之孫,曹顒之子(一說曹頫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於過度的憂傷和悲痛,臥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貧病無醫而逝。關於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說。[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