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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人”大表哥(李景宽)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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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人”大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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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人”大表哥》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笨人”大表哥

大表哥是我大舅的长子,在我的印象里,他身材魁梧,四肢发达,一张黑红的国字脸,眼睛放光,鼻正口方,两片厚墩墩的嘴唇,一笑下嘴唇咧开像个小吃碟,若不赶紧收拢,准保从嘴丫子淌出哈喇子。一双大脚,走路笨重。据母亲说,她这个大侄子小时候笨的连鞋带都不会系,下黑儿往炕上一躺,头若没枕到枕头上都不会调整身体,还得我母亲费力地又拖又拽帮他枕到枕头上,盖上被子。我母亲只比他大一岁。

他虽然身体笨重,少年时,却居然跟人学会了织毛衣毛裤,还会织五个手指的毛线手套。跟他一起学针织活的妹妹却没学会,气得妹妹把织针撅了,再也不学了。别看大表哥会织针活,其他活计却不会干,连衣服扣子有时都系错了。大舅曾犯愁地说,你这么笨将来能干啥呀?

这个“笨人”后来居然是警察,还是擒拿的高手,真是不可思议。原来,新中国刚建立,大表哥初中念完,考上了警察学校,教官看他太笨,劝他退学,别遭这个罪了。他说“不”。从那一时刻起,送晚霞,迎曙光,起早贪晚锻炼,在警校念了三年,流了几桶汗水无法计算,擒拿考试居然获得“优秀”。

分配到家乡公安局干了刑侦,一个跟他岁数相仿的警察做搭档。他膀大腰圆,搭档却像麻杆,就像相声的搭档那样好笑。执行任务时,两人配合默契。搭档说,大表哥擒拿能在两分钟之内把人拿下捆得结结实实。因此,凡是有抓捕危险的犯罪嫌疑人任务时,比如对方人高马大或带有凶器,抑或是带枪支的,多半派大表哥和搭档去执行,每次都顺利完成任务。警察们都叫他“大方”,这是因为他名字中的最后那个字是“方”。“大方”名声在外,社会上流氓歹徒都惧怕警察“大方”。

一次,他和搭档去抓捕一个抢劫犯罪嫌疑人。根据举报,他俩来到一个小酒馆,择桌坐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男人正在一旁呼噜呼噜吃面,肥头大耳,熊腰猿臂,一脸凶相,长相与照片相符,他自制的短枪不知藏在何处,又看见他的右脚下有个电工皮面背兜子,里面有东西。他俩断定枪支就在兜子里,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大哥向搭档使个眼色,搭档假装过去拿那人桌上的酱油瓶,走至那人跟前猛然弯腰顺手拎起了兜子,他一愣神的工夫,大表哥已用胳膊将他的脖子搂住了,三下五除二,不到一分钟就把他捆绑结实了。搭档转身向他亮出逮捕证,他扭头问,你是警察“大方”吧?大表哥咧嘴一笑,一滴哈喇子从嘴丫子淌了下来。这小子说,我认栽了。

我小时候,他到我家来看他老姑——我母亲,总是身穿便衣,屁股后的腰带上套着橘黄色的牛皮手枪套,枪套里插着一把铮亮的手枪。我对他挺惧怕,他不怒而威。在我家喝酒,吱喽就是一大口,吃菜也是夹一大口,吧嗒吧嗒地咀嚼。你可不能逗他笑,他若嘴角一咧保准淌下一滴哈喇子。

他的妻子却小巧玲珑,白白的,胖胖的,长着一张巧嘴。大表嫂极热情,和善,认亲。小时候,每次母亲领我到他家串门,必须留下吃饭,不吃饭不让走。那时,他家住三道街公家的红砖平房,与公安局长家住对面屋。局长夫人个子矮,瘦,待人热情。两位女主妇处得好,像亲姐妹。大表嫂生育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长得如花似玉,白白净净,像出水芙蓉,还会说话,小嘴可甜了。局长夫人叫她“儿媳妇”,她是小孩不知其意,答应得可脆生了。

大表哥对我家最大的贡献就是在六十年代初国家困难时期,父亲为了全家能吃饱饭,在动员职工下放农村的高潮中,打算报名举家迁往农村,去征求大表哥的意见,他坚决阻止,认为国家困难是暂时的,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一旦户口迁至农村就永远成了农村人,要为子女前程着想,绝不能走这一步。父亲听信了大表哥的话,没有报名下放。

“笨人”大表哥还会写一手锦绣文章,钢笔字写得也漂亮。他到中年时,在公安局秘书股当股长,局里的大材料由他执笔撰写。七十年代初,我在文化馆文艺创作辅导组当创作辅导员期间,大表哥经常和我探讨写文章的技巧问题。

大表哥还是各类体育运动的参与者,县里每年举办秋季田径运动会他是裁判员,我是广播员,他写些鼓劲加油的打油诗转给我广播。由于他爱好体育运动,和体委的一位教练员交了朋友,后来成了亲家,大表哥的大儿子和教练员的女儿结婚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大表嫂病逝了。大表哥又找个小他三十多岁的小表嫂。他的女儿怀念母亲,不接受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继母。好在大表哥的儿女们都已结婚了,三个儿子和儿媳们并不反对。小表嫂带着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和大表哥过日子。到了九十年代,大表哥退休了,在街里租个门市房,开办歌舞厅,招了几名舞女。那时候歌舞厅管理混乱,舞女和舞伴常暗中做皮肉生意,以此来招徕顾客。大表哥要求舞女就是陪舞,还立了“规矩”。每天营业时,他坐在舞厅门口,大茶缸里泡上茶,显得很悠闲。其实,他在监督检查。社会上一些小流氓进来看见 “大方”门神爷在这呢,要么规规矩矩进场跳舞,要么脚底抹油——溜。歌舞厅没办多久就黄了。

大表哥的小儿媳妇患了肾病,需要透析、换肾,小表嫂拿出全部积蓄全力抢救。这一行动感动了大表哥的女儿,开始跟她来往了,而且越处越好。

2006年,七十八岁的大表哥突然全身瘫痪,说不出话来。小表嫂全力精心经意地伺候,白天闺女、儿子伺候,晚上她不睡觉伺候,擦身、翻身;白天喂饭,定时给他服药。大表哥去世时,小表嫂出钱发送,把大表哥的丧葬费和存款全部交给了他的子女。大表哥的子女又把这些钱一分没留,全部交给了她。至今,大表哥的子女们仍然跟这位继母来往。听说,小表嫂又嫁了一家,没多久,老婆婆瘫痪了,她全力伺候。唉,这个苦命人!

大表哥三个儿子,老二继承了父业,当了警察,在监狱开车。后来调到交警大队,跟他一个办公室的有两位女警,一位是曾经跟大表哥住对面屋的原公安局长的女儿,一位是大表哥好搭档的女儿,她俩管他叫“亲二哥”。嘿,你说巧不巧?[1]

作者简介

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