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詩詞一生真偽有誰知原文及賞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三國詩詞一生真偽有誰知,周公恐懼流言日①,王莽謙恭下士時②:
假使當年身便死③,一生真偽有誰知④!
【釋詞】
①周公恐懼流言日:周公姓姬名旦。他是周武王的弟弟,周成王的叔叔。武王死,成王年幼,周公攝政,而周公的三個弟弟管、蔡、霍都嫉妒他,乃造謊言,誹謗他想取成王而代之。周公無奈,避居於東。後成王悔悟,乃迎之歸。三叔懼而叛,成王命周公東征,奠定東南,周乃大治。
②王莽謙恭下士時:王莽是西漢末年孝元皇后的侄兒,任大司馬,掌管朝政。漢哀帝死,王莽迎立漢平帝,將自己的女兒作皇后。不久殺平帝,立孺子嬰,自稱「假皇帝」。接着又篡位自立為皇帝,國號「新」。王莽開始掌權時,偽裝謙恭,籠絡人心,深得人望。
③白居易原詩為:「向使當初身便死。」
④白居易原詩為:「一生真偽復誰知。」
三國詩詞《一生真偽有誰知》原文及賞析
【賞析】
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春,銅雀台落成,曹操大會文武,設宴慶賀。武將以騎射為樂,文官以賦詩為興。且「詩中多有稱頌曹操功德巍巍、合當受命之意」。曹操覽畢大笑,乘着興致勃發,回憶了數十年南征北戰,平定天下的歷程。而今身為丞相,權傾內外,有人懷疑其有異心,他說:「此大謬也! 孤常念孔子稱文王之至德,此言耿耿在心。」眾人聽罷,都起拜曹操說:「雖伊尹、周公,不及丞相矣。」在這段情節後面,插入了這首詩。
這首詩取自白居易《放言五首》(其三)的後四句,除個別字眼稍有不同外,基本意思沒有改變。白居易此詩寫於唐憲宗元和十年(公元815年),他被貶為江州司馬,在赴任途中所作。當年六月,詩人因上疏急請追捕刺殺宰相武元衡的殺手,而遭到朝廷中不同政治勢力的當權者的指責,再加上嫉恨他的人造謠,將其貶官。這件事對白居易的一生影響很大,詩人想起自己為國家大事直言,反遭打擊,謠言中傷,心中憤憤不平,寫下了一組政治抒情詩。《放言五首》(其三)是一首很好的哲理詩,它以通俗的語言講了一個道理:對人對事要得到正確的認識和評價,須經過時間的考驗。識別玉的真假,燒它三天才能明白(詩人自注:「真玉燒三日不熱。」)。分辨豫木還是樟木,那要等七年的時間才能看出來。這兩個例子之後,便是小說節選的這四句。周公輔佐成王的時候,有些人造謠他有篡權的野心,但歷史證明他對成王忠心耿耿,毫無二心。王莽在未篡權的時候,《漢書》本傳說他「爵位愈尊,節操愈謙」,禮賢下士,但謙恭是假,篡權則是真。詩人用周公和王莽這兩位歷史人物的行為,讓讀者思考:假如當年周公畏懼流言和王莽偽裝謙恭的時候,他們就死了,那這些人一生究竟是真是假,是忠是奸,又有誰知道呢?
當我們讀完這首詩,自然會聯想到小說家把此詩放到曹操一片自敘心跡的話後面,是想說明什麼呢?曹操說:孤本愚陋,始舉孝廉。後值天下大亂,築精舍於譙東五十里,欲春夏讀書,秋冬射獵,以待天下清平,方出仕耳。不意朝廷征孤為典軍校尉,遂更其意,專欲為國家討賊立功,圖死後得題墓道曰:『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平生願足矣。念自討董卓、剿黃巾以來,除袁術、破呂布、滅袁紹、定劉表,遂平天下。身為宰相,人臣之貴已極,又復何望哉? 如國家無孤一人,正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或見孤權重,妄相忖度,疑孤有異心,此大謬也。孤常念孔子稱文王之至德,此言耿耿在心。但欲孤委捐兵眾,歸就所封武平侯之國,實不可耳:誠恐一解兵柄,為人所害;孤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也。諸公必無知孤意者。
曹操這大段自述,講了幾層意思:一、數年征伐,一統北方的經歷;二、身為丞相對國家一統的作用;三、指出了懷疑其有異心的錯誤責難;四、如今不放棄兵權,榮歸故里的原因:一為避人謀害;二為國家免遭分裂。
歷代人們讀《三國演義》,對曹操的評價都是見解相左,貶多於褒。其要害處是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九月,曹操奉天子都許,「挾天子以令諸侯」,從此,統攬朝政大權約二十五年。其官爵由將軍、侯而丞相而魏公而魏王。毛宗崗在第一百零四回回首評中指出:曹操與諸葛亮都曾擔任過丞相,總攬朝政,獨掌兵權,能征善戰。但諸葛亮盡忠,曹操謀篡;諸葛亮為公,曹操為私;諸葛亮不為子孫計,而曹操為子孫計。諸葛亮是賢相,曹操是奸相。毛氏的說法代表了傳統的認識,可作一家之言。但從小說對曹操的刻畫中可以看出:漢獻帝在董卓之亂時登上皇位,時年九歲。由於黃巾起義、董卓之亂、軍閥紛爭,鬧得「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長安喪亂,洛陽殘破。到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春,漢獻帝從長安返回洛陽京都,時年十五歲。身邊僅有幾位大臣。沒有住的,只得依在殘牆斷壁之間;沒有吃的,尚書郎以下官員只好自采野菜充飢。這時的漢獻帝無依無靠,成了孤家寡人。東漢王朝雖已名存實亡,但是,這個末代皇帝在當時仍然是國家政權的象徵,還有一定的號召力。藉助這個名號,有利於反對分裂割據,實現國家統一。曹操不愧為封建的政治家、軍事家,成功地總御皇機,在「君權神授」的正統思想的支配下,震懾州郡,感召百姓,加強了凝聚力和感召力,在政治上取得了優勢。曹操從此開始了建樹頗豐的生涯。軍事上,「奉天子以令不臣」,從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冬十月征伐楊奉開始,除袁術、破呂布、征劉備、滅袁紹、伐烏桓,整整十三年,一統北方;經濟上,實行屯田,頒布租調製,杜絕豪強兼併。同時大興水利,廣開運河,為恢復生產,強兵足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用人上,鼎力革新,開創新風。以「唯才是舉」和「論功行賞」為選才和用人的原則,起用寒門之士,使人才輩出,群賢畢集。總之,有「奉天子都許」的大舉措,才得以成功地實現曹操的經國謀略。這是他主要的歷史貢獻。
至於他為了獨掌朝政,總握兵權,採取殘酷的殺戮手段,誅董承、殺伏後,掃清皇室周圍一切異己的政治勢力,甚至專國擅權,欺君罔上,也是事實。但不管如何評價曹操,他始終沒有篡奪皇位。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孫權上書,勸曹操「早歸正位」。曹操將孫權上書出示群臣,大笑說:「是兒欲使吾居爐火上耶!」如果說,二十多年前,曹操「奉天子都許」只是一個政治上的策略,那麼這時的他權傾內外,想龍袍加身,易如反掌。可曹操直至壽終正寢,依舊稱臣,只不過他駕空了皇權罷了。待曹丕篡位,曹後大罵曹丕時還說:「吾父功蓋寰區,威震天下,然且不敢篡竊神器。」曹操是不敢,還是不為,後人難以知之。因此,把「假使當年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這聯詩用在這裡,既恰當,又巧妙。[1]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