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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廚房(鄭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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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廚房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下得廚房》中國當代作家鄭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下得廚房

像我這樣聚族而居的家庭,弟弟、媽媽都會做飯,且弟弟曾是酒店掌勺的,而媽媽也是長期以廚房為陣地的,他們就懷疑我是進不得廚房的人。

非也。我十歲上就開始幫媽媽做飯。那時家裡很忙,爸爸是鐵匠,常年在外難得居家。媽媽在蠶兒快「上山」(成熟作繭)時,總是整個早上都在桑地摘桑葉,做午飯的事兒就自然落在我頭上了。

我人矮,夠不着怎麼辦?拿個凳子爬上灶頭,蹲在灶頭旁炒菜,如今我也忘記自己到底做過哪些菜了。我只記得媽媽最喜歡做的老三樣是豆腐、豇豆、青菜。唉,那時候看到這三樣都反胃,特別是豆腐,媽媽把它當葷菜,因為家裡窮買不起肉,雞蛋也捨不得吃,攢起來賣錢,那時一個雞蛋可以賣八分到一毛,賣兩個雞蛋可以得一大碗嫩豆腐。每次看到桌上的豆腐,我就翹着嘴巴,不想吃。心裡暗暗不滿:媽媽在街上就只認識豆腐。可埋怨歸埋怨,我還真的沒有開口說過什麼,因為我知道即使說了,也不可能買更高級的菜,有塊豆腐改善伙食已經很不錯了。

因為爸爸是鐵匠的緣故,家裡還有一點點活錢的來路,因此我們家日子還不算是最窮的,我和姐姐、弟弟還可以吃得上米飯。我記得媽媽把純米飯糰成團,放在飯甑邊上,下面是玉米與大米攪拌在一起的雜糧,有時是番薯切成丁或絲與大米攪拌,當然是雜糧多、米少,不足五分之一。現在大家都喜歡吃雜糧了,可我們小時候恰恰相反,雜糧乾澀,難以下咽。我們喉管細,所以媽媽每餐就給我們姐弟仨每人準備一個純米飯糰。

最難以忘懷的是爺爺的手藝。爺爺在廚藝上無師自通,每次輪到在我家吃飯時,中午就爺爺做飯,具體也忘了爺爺到底炒些什麼菜了,就只一個字——鮮。爺爺很會變花色,再普通的菜餚經過他的手都會成山珍海味。這與做菜不愛品嘗的媽媽正好相反,媽媽有時做菜鹹得讓你想把碗丟掉,淡時又完全咽不下喉嚨,並且周而復始,從來隨性。

另一件下廚的事,不為人做菜,而是幫豬煮食。我們家一般一年養兩頭豬,那時人沒得飯吃,豬當然也沒現在的豬這麼愜意,都是要等着主人在外面把豬草摘回來才可以有得吃。於是媽媽下午空的時候又要出去摘豬草,留我在家裡弄豬食。豬有百來斤了,所以食量也大得驚人。我們家用一口直徑兩尺的大鍋專門用來給豬煮食。十來歲的我,拿個大瓢,拿個板凳,站在板凳上把鍋里的豬食一瓢瓢舀到大桶里。有一次我看看舀得快見底了,就想着把鍋端起來倒會更快更省事。於是就端起鍋來,啊,還沒移出灶頭,說時遲,那時快,滾燙的豬食就傾瀉而下,往我身上直撲過來。我一個縱躍,跳出兩米多遠,灶頭上一時狼煙四起,一派蒸騰。我已管不了那麼多,只覺得腿上火辣辣的痛,我趕緊把長褲脫掉,所幸還只是一大片紅,沒起泡。我飛奔至臥室,在臥室門邊找到藏醃蛋的罈子,伸手掏出一大團黑黑的漿料,敷在大腿上,那一股冰涼浸透入心。腿上在滋滋冒煙,敷上去的漿料很快幹了,我又抓了一大把,如此反覆直至腿上完全消去熱辣辣的痛,我才一瘸一瘸地到廚房用清水把腿上的漿料稍稍洗了洗。

我以為我大腿上比巴掌還大的一塊因灼傷而變得漆黑的皮膚會像胎記那樣追隨我一輩子,但幸運的是第二年它開始變淡,後來不知不覺地過了幾年之後它褪色了,當大腿上的皮膚完全恢復了原貌,我也終於敢穿短褲短裙了。

現在我反而較少做飯,一則因為工作忙,二則是父母兄弟住在一起,弟弟在家開網店時間相對自由,而媽媽呢,則專職在家做家務。如今媽媽做菜雖說偶爾還是鹹淡不分,但比起以前匆忙做一頓飯,又要趕着做其他事好多了,並且難能可貴的是,年逾古稀的老母親,在做菜技術上越來越上乘了。不僅懂得葷素搭配,並且色香上也漸漸得到了爺爺的真傳,我的老母親再也不是那個只認得老三樣的農婦了。在城裡居住十幾年後,也漸漸有了城裡人的品味,懂得營養、乾濕搭配,並且每餐都少不了一兩個硬菜:有時是豬蹄,有時是雞肉、鴨肉、豬肉等,也有魚和海鮮,但因為我們是衢州人,衢州菜系還是以肉食為主,所以雖然在溫州生活,但海鮮在我們家還是做不得主,這樣也好,為我們一個月省下不少菜錢。我們雖然一家九口,但一個月的生活費不超過四千。這一則得益於我們以素為主的衢州菜系,二則也是我勤勞而智慧的父母,他們不僅自己種菜,早餐的包子、麵包、粽子、餅、豆漿,還有豆腐等都自己做。這樣一來,我們一家不僅可以吃到美味健康的食品,更重要的是每餐都有豐盛的菜餚。

如今,弟弟新房裝修接近尾聲,我們搬家在即,住在一起七八年的三家人就要分開了。想到以後爸媽跟着弟弟一家居住,我再也不能像以往這樣「飯來張口」了,內心充滿惆悵。我這個一直在爸媽身邊被庇佑着的「老女孩」終於要自立了,好憂傷! [1]

作者簡介

鄭美,一位愛寫作的中學語文教師,以有溫度的文字浸潤平凡的生活。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