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贈我一本書(陳艷)
作品欣賞
不如贈我一本書
沒數過,可能有兩千至三千冊吧!
你的書借給別人麼?
不借!
你的書送人麼?
不送!
呃……」
這是我和一位長輩朋友的對話。看他說得這麼斬釘截鐵,我這個臉皮薄的人怎麼也不好意思開口要書了。大概他看穿了我在心裡打的一大串省略號,話鋒一轉,來了一句讓人特感動的話。
「不過你要的話,可以送你。」
真是好言一句三冬暖。其實,我並不打算真的要他的書,只是說着好玩。我知他嗜書如命,懂得書對他的重要性,掠人之美的事情還是不干罷。
我愛書,也愛買書。以前愛買專業類、名著類的書籍,後來喜歡買雞湯類,再後來是散文類的書籍。不管哪一類,大多都有一個共同的結局,買回家就被規規整整地擱在書架上。真正拿起來閱讀的書很少,能耐着性子讀完的更是鳳毛麟角。久而久之,很多書都變成「藏書」,布滿厚厚的灰塵,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之所以愛買書,大概與「女人的衣櫃裡永遠缺一件衣服」是一樣的道理。或許這原因要追溯到童年,是那些年的物質與精神匱乏,對書的渴望與得不到,造就了在這樣一個有能力去支付書款的年紀,拚命地買書以討自己歡心,收穫短暫而又虛無的愉悅感。
從小學到初中,幾乎都沒有課外書。偶爾有一兩本連環畫小人書,都是從同伴手裡流傳出來的,看了要趕緊還回去,看的時候還得防止被老師和父母沒收。往往是趁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偷偷地看,手電筒成了黑夜裡的光明使者。
念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得來一本書,很多句子和詞語我都看不懂,但隱約感覺這書不正常。臉紅心跳地翻了幾頁,聽着父母歸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趕緊藏回碗櫃與牆壁之間的縫隙里,偶爾也直接塞在廚房泡菜罈子背後。幸好,沒有被發現。二十年後,當我再度回憶起這段時光,依舊感到羞澀與罪惡,不知當年偷偷看的內容是否健康。
再大一點,我懂得去父親的柜子里找書。
父親是個鄉村教師,他像個收藏家,把什麼書都藏在柜子里。同村孩子讀小學、初中、高中時候的教科書,自己備課用的教案書,看日子用的老黃曆書……只要是書,父親都精心收藏着,絕不允許母親拿去變賣或者生火。
父親柜子里藏的書,我最喜歡的是語文書,能粗略讀懂一些,有的還十分有趣。《我的叔叔于勒》這篇課文,震撼了我幼稚的心靈。在之後的很長年份里,我都為善良的于勒心疼,憎恨尖酸刻薄的菲利普夫婦。
再後來念高中了,學校的圖書室雖然有那麼幾百本課外書,但由於要忙着為高考奮鬥,為榮譽與生存奮鬥,也沒能借出幾本來。
大學圖書館的書倒是多,時間也多,只不過因為貪戀上網,看紙質書的時間依舊寥寥無幾。一些時候,也會在電腦上看看電子版的書,比如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阿來的《塵埃落定》、余華的《活着》等等。看完之後會寫下一些異常傷感的語句,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總結來說,在我的整個讀書生涯中,幾乎都是與名著絕緣的。唯一的交集在大一暑假,因右腳骨折不能行走,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讀《紅樓夢》。那時候,很多隱晦的詞語我讀不懂,只了解個大概。但依然會為書中的人與事暗自傷神,會被主人公的命運跌宕牽扯到心疼。
兩年前,小穎子離開秀城的時候,送了我一本蕭紅的文集,其中的一些篇章我斷斷續續看了些,之後擱置。前兩天再回過頭去翻看,發現原來看過的內容已忘得一乾二淨,這是何其的悲哀。
去年,我離開秀城的時候,參照小穎子的做法,在網上買了一大堆書,分門別類,按照女友們的口味送給她們。臨走時,也有朋友送了我一大堆書,其中有一本是《做最好的自己》。那時候覺得,書作為禮物,是不俗氣的,又飽含深情厚誼的。
書還未翻看完,日子已經溜走得悄無聲息。
前兩天,飛哥發了一張照片,說要把他的那套嶄新的《孫子兵法》送給我。我連忙打哈哈,該怎麼拒絕?要是拒絕了不就顯得我不愛讀書了嗎?對於書,我可一直都是如同葉公好龍啊!
書沒收下,倒是勾起我購書的欲望。毅然決定去網上買幾本朋友推薦的書,以及符合自己口味的書,靜下來慢慢咀嚼品嘗。
「故事長滿天涯海角,包括你和你的故鄉」,這是大冰在他的那本《好嗎好的》里說的。我說如果你非要送我什麼禮物,不如贈我一本書,那樣我的內心或許會變得越來越安寧與美好。[1]
作者簡介
陳艷,女,80後電視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