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采蕨正当时(阎新华)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五月采蕨正当时》是中国当代作家阎新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五月采蕨正当时
五月,山峦吐翠,形同拳头一样的蕨就“鹤立鸡群”了。人们渴望尝鲜,便寻觅于密林河谷之间,耐心采撷嫩绿的蕨。说到采蕨,在我的家乡辽源,乌龙山是最好的去处。
《辞书》曰:“蕨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生在山野草地里。嫩叶供食用,根茎可制淀粉。全株入药,有解热、利尿作用。”正因了蕨有食补药补之功效,故此人们对它情有独钟。
蕨菜为山珍,入馔历史悠久。小时候,每年五月,我们便尾随长辈进山融入采蕨队伍。童年时山上的蕨很多,尤其是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树林里、沟壑旁就秀出了密匝匝、齐刷刷的嫩蕨。采蕨发出的清脆声,新蕨释放出的野香味,给我们带来了难以名状的喜悦。家乡人食蕨有两种方法。一是用开水炸后蘸酱吃;二是切段炒着吃。无论哪种吃法,都饱含着苦涩与滑腻,一如我们童年枯寂的生活。逢蕨菜生长旺季,可先在家生火烧水,后上山采蕨,蕨采回来,水也滚开了。秋后,农家割柴都是枯老的蕨杆。
1973年春天,供销社墙上张贴出收购蕨菜的广告。广告介绍:蕨菜可出口到日本,能换回小到生活日用品,大到四轮拖拉机。于是,成人撂下地里活、学生丢了课本上山采蕨。家家户户都将咸菜缸、泔水缸倒出来,把采来的蕨菜加上大粒盐按在缸里腌制起来,静候供销社收购。可期待的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精心腌制的蕨菜根本就没人来收购,村民们以蕨卖钱、易物的美梦成为泡影。那年,蕨菜给山里人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和感伤。从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在怀疑:蕨根本不具备《诗经》中所誉的儒雅书生之气、济难于贫苦众生之品行。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昔日的食不饱腹已成过往。“三高”的亚健康不为小众,人们就看准了蒲公英、车前子、芨芨菜的药用和食用价值,宁愿吃糠咽菜、苦中作乐。在集市,一斤蕨菜价格堪比两斤猪肉,仍然抢手。在酒店,蕨菜扣肉、素炒鲜蕨、蕨菜菌汤,被列为招牌菜品。春节走亲访友,人们还将使用防腐剂腌制的蕨菜当作馈赠佳品。消费市场蕨菜价格上扬,山中蕨菜日渐稀少,上市的蕨菜品质也远不及先前那般整齐、茁壮了。
昨天回乡,我爬上了童年采蕨的山坡。五月,踏青采蕨人数不少,但收获甚是可怜。野餐者将吃剩的食物连同五颜六色的包装物肆意丢在山上,原本翠绿的山林满目疮痍。我完无了采蕨的兴致,便与一位牧牛的老农搭讪。老农讲:前些年这里的蕨菜还不少,这几年时兴吃蕨菜,采的人就多了,连刚出土的嫩芽都被抠走了。前些年山上有成片的刺嫩芽树,听说刺嫩芽炒鸡蛋好吃,有的人还把树给挖走了。
我带着遗憾打道回府,内心满生疑虑。人类无愧为杂食动物,荤素皆可入口。若不是国家出台对动物的保护政策,现在很多动物可能已经在地球上消失。动物保住了,有些植物面临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就说这蕨吧,它在自然环境中生长,无需人类耕耘灌溉,却供给人类以食补药补。如果人类不加以珍惜和保护,它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五月采蕨正当时。年年有五月,但愿年年五月都有蕨。[1]
作者简介
阎新华, 吉林省东辽县人,中国作家交流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