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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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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乡音》中国当代作家徐慧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保存乡音

写下这个题目,似乎有和国家倡导普通话有冲突之嫌疑。在过往的岁月里,无论何时何地何处,张口就是浓重的乡音,曾经给我带来很多纠结,但是现在,对于正从“不惑”出发走在“知天命”路上的我来说,乡音却成了倍感欣慰的事。

我出生在刘邦故里、大汉之源的沛县,向来以“刘邦的邻居”自我炫耀。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国家就开始大力宣传推广普通话,只是因为自己拙口笨舌,就是学不会,再加上当时我的班主任老师也不赞成说普通话,这成了我和普通话绝缘的理由。

我的班主任老师姓刘,是学校副校长,当时教英语。我的英语并不怎么好,但是刘老师就是喜欢我,让我做班长。在秋季举办开学典礼的时候,还让我代表学生在开学典礼上发言,并且专门交代我:发言时,不要说普通话,咱家乡的土话就很好。

开会那天,操场上黑压压坐满了学校的师生。我坐在主席台上往下一看就晕了,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心噗通噗通跳得特别厉害。这时,刘老师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小声说:别紧张,你就当下面没人。

我只得使劲地点点头。轮到我发言时,我头也不敢抬,一口气念完手中的稿子,就啥也不知道了。会后,刘老师说:你讲得很好!你听听下面同学们的掌声,就说明你讲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只是节奏太快了些,大家还没听过瘾呢。下一次就好了,万事开头难,做任何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不难了。

事实的确如此,在以后的集体活动中,我是一次比一次镇静,一次比一次好,只是从此我和普通话再也没有缘分了。为此,不仅闹了好多笑话,还让我对普通话有了别样的思考

记得读大学时,教语文课的老师也姓刘,第一堂教的是李大钊先生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他请我读一遍。我站起来,慷慨激昂地一口气就读完了。

没想到老师愣了,同学们也都大眼瞪小眼地愣了!——大家压根儿就没听懂我叽里呱啦些什么。

刘老师说:“请你今后说普通话。”

“我说的就是普通话啊。”

老师笑了,同学们也笑了。

“普通话是国家规定的以北京地区方言为主的,你讲的是地方方言,不叫普通话。”

“那老师,我能请问您一个问题吗?”——我开始胡搅蛮缠。

“可以。”

“我们国家的国语叫什么?”

“当然叫汉语呀!”

“那为什么叫汉语呀?”

“刘邦建立了大汉王朝,刘邦的从孙汉武帝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形成了大一统的思想、文化、语言,大汉文明源远流长,自然而然后人就把我们的文化称为汉文化,我们的语言称为汉语了。”老师如数家珍地卖弄着自己的学问。

“哈哈,那好,刘老师,我说的语言就是正宗的国语,正宗的国语难道还不是普通话吗?”

“你胡扯什么呀?正经点。”刘老师表情严肃起来。

“老师,我没有胡扯。既然我们的国语是汉语,而汉语又是因为刘邦建立的大汉王朝而来,我和刘邦是正宗老乡,我的语音、语调、语气、语速肯定和刘邦最接近。所以我说的就是最正宗的国语,也就是最标准的普通话。”

“你胡搅蛮缠!”刘老师气得拂袖而去,同学们已笑得前仰后合。从此刘老师再也不提让我说普通话的事。

1997年,单位组织去三峡疗养。在去宜昌的船上,我和单位的同事站在船栏边,听涛声浩荡,看远山近水,忘情地发出一阵一阵的浩叹,真是清风明月本无价,万水千山总是情呀。没想到我说话的时候,惊动了旁边的一对老年夫妇,老人家拉住我,说:小伙子,你太有才了!你不是作家就是记者!

我说:老人家,您能听懂我说的话?

怎么听不懂呢?听得懂。

我说:老人家,你看错了,我既不是记者也不是作家,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邮电职工。

然后我与老人攀谈起来,才知道老人是复旦大学的教授,暑假期间特地出来玩的。老人问我是山东的?安徽的?还是河南的?反正从来没有人问是不是江苏的。

我说:俺是沛县的,和刘邦是老乡!

老人最后说:你们邮电行业真是人才济济呀。小伙子,别辜负了你的好禀赋,普通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三峡回来后,单位的一位同事,天天打电话教我普通话,一句“你好吗?”教了两个月,我硬生生地就是学不会。同事只得作罢,说我只能就这档次啦。

到南京工作时,起初开口说话,同事们会诧异地大眼瞪小眼,好在南京是座非常包容的城市,时间久了,同事们也就习惯了我的语调。期间,一位朋友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我观察你已经很久了,我认为你是一个奇特的人。你从来不说普通话,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你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要么你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人。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你最好欣然接受自己的长相,你是骆驼,就不要去唱苍鹰之歌,驼铃同样充满魅力。”

听得我立马把这位朋友引为知己。

当我辗转半生,从邮电到电信从电信到网通从网通到联通,从沛县到徐州从徐州到南京从南京到宿迁从宿迁再到南京,一直奔波生活在别人的城市。直到今天成为真正永远的异乡人之后,我忽然发觉:满口的乡音竟然是我拥有的最值得欣慰的东西,年少时因为不会说普通话而对中学老师的埋怨,大学时因为不会说普通话而胡搅蛮缠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肤浅。沛县,那个出过刘邦的沛县,那个生我养我的故乡,现在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记忆,如果没有这满口的乡音,我真的甚至会忘记,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的根在哪儿,我的魂将归于何处。乡音,我可爱的乡音,和我始终形影相随的乡音,此时,你让我的心境已经和千年前那位写了两首《回乡偶书》的诗人一样了:少小离家老大归,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1]

作者简介

徐慧,字长东,江苏沛县人。现居南京。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