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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樣的童年(彭德慧)

別樣的童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別樣的童年》中國當代作家彭德慧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別樣的童年

至今還有人笑話我:「你去新疆幹啥?」「我去吃飯。」

我早已不記得是否真的是去新疆吃飯,但是,在那個能吃飽紅薯湯就算不錯的年代,能吃上一碗白生生、香噴噴的米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不知是我幾歲的時候,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我去了新疆。只記得坐了好幾天的火車,腿腳都坐麻坐腫了。火車到烏魯木齊時,正下着漫天大雪,山川樹木,田園村莊,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川妹子哪裡見過這多這厚的雪,仿佛走進了一個神奇的童話世界。驚奇,興奮,去抓雪、捧雪、踩雪,厚厚的雪,留下深深的腳印,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幾分鐘的興奮,臉手都成了紅蘋果、紅蘿蔔,我從童話中回到了北方,嘗到了冷的滋味。

來接我的是姐夫,給我穿上了他的棉大衣,長得拖到了地上。上公共汽車時,我的腿腳實在抬不上去,最後是姐夫拉上去的。

當晚沒能到家,借宿在一個維吾爾族老鄉家裡。當我一覺醒來時,睜眼一看,一個滿臉長鬍子,一身黑衣的老者站在我的枕頭前,他頭戴小花帽,黑黝的臉上一對大眼,深深凹陷着。他正拿着鐵鏟,他要幹什麼?完了完了!我緊閉雙眼,趕緊用被子蒙住了頭,不敢出聲。好久好久,我的心怦怦直跳,直到屋中沒有任何響動,才掀開被子,什麼事也沒發生。後來才知道,那是老人來給我生火爐,正用鐵鏟往爐子裡添煤,那時大家都睡火炕。

來到姐姐家,姐姐正給一歲左右的侄子餵飯呢,立即起身去為我做了一大盤拉條子,拌着西紅柿炒成的臊子,味道極好,很有嚼勁,它不同於我們四川的湯臊子麵,滑溜湯汁多,而是乾乾的,有滋有味的,那滋味兒至今還在我的味覺中無法抹去。

饃饃也是圓圓的,白白的,鬆軟又有嚼勁,有股濃濃的麥香味兒。我在那兒讀書的那幾年,天天吃,頓頓吃,越吃越香越有勁。有時也把饃饃放在火爐烤,外面焦黃,裡面鬆軟,嚼着香脆,還嘎吱嘎吱響。

我想我可能真的是去吃飯的,姐姐做的拉條子、揪片子、炮仗子、麵條子、包子……樣樣都是人間美味兒,吃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她們自產的大米,潔白如雪,軟糯香甜,原汁原味兒,綠色康健。遠方的人都用兩袋白面來換取一袋大米,好些人來了還換不到。姐姐用這米做的大米飯,更是美味中的美味,是我的最愛了,一頓非吃三碗不可,吃得肚兒圓圓。姐姐再在米里加上羊肉、紅蘿蔔葡萄干,做成抓飯,油光晶亮,酥軟香甜,肉香飯香,想想都流口水。這是新疆的姐姐的米飯兒!我吃上了好多人夢寐以求的白米飯,而且可以經常吃,那是一件多麼幸福而又驕傲的事!

不幾天,我放學回家,必須得經過前院鄰居家門前。鄰家女孩叫小春,長我兩歲,看我走來,瞪着雙眼,伸開雙臂,叉開雙腿,擋住我的去路,厲聲道:「不准過!不准過!」我膽小,低頭不敢看她,低聲說:「黑都黑嘎了,讓我回去吧!」她哈哈大笑起來,「黑都黑嘎了,黑都黑嘎了。」嘴裡不停的念叨着,並用手指指我,「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笑得嘴都合不攏,原來是我的川話「天都黑了」,讓她聽起來非常好玩。後來她經常逗我說四川話,再後來,我倆也成了好朋友。當我離開新疆回四川那天,她哭了,她送了我一個非常精緻時髦的挎包。回川以後,我背了很多年,炫耀了很多年,總也捨不得丟。三十幾年了,也不知道小春還過得好嗎?

姐姐、姐夫很忙很累, 沒白天沒黑夜地在生產隊勞作,儘量多掙工分,養活一家人。小侄子送託兒所,我和大侄子去讀書。我自認為我是很乖的,很懂事的。早晨自己起床,不需要姐姐喊,然後自己生火做飯去上學。星期天自己洗頭、洗澡、洗衣服,還收拾房子,去割草,去接小侄兒回家。

大人們都說我很勤快。有個星期天,我正在家裡打掃衛生,正用濕淋淋的抹布擦洗着窗玻璃時,老師突然來家訪。老師驚奇的眼睛看着我,使勁地誇獎我,甚至在班上大肆渲染我如何愛勞動、愛學習,新疆娃們驚奇的目光投向我,我的臉極可能像紅透的蘋果,因為我感覺臉頰滾燙,低頭搓手,竟不知所措。

最快活的是正月初一去拜年。一起床就邀上三五個發小,前院的小春,左院的梅梅,後院的紅紅,大家都穿上了新衣,必須是那種有大口袋的那種,小春最大,帶頭走到前面,我是走在最後。我們一家一家鞠躬問好:「叔叔阿姨新年好!爺爺奶奶過年好!」他們就樂呵呵地往我們的手上口袋裡塞糖呀、瓜子呀、餅呀、果子呀,一撥一撥的小朋友給家家戶戶送去新年的祝福、歡樂與熱鬧,我們也滿載而歸,收穫的不僅僅是甜甜的糖果,更多的是童年的快樂。稍大一點,我們就不好意思去拜年了。

那時讀書也鬧過許多笑話。

那天上《木蘭詩》那個國子臉的男老師叫我起來讀課文,我剛起來讀完題目「木蘭詩」,老師立即阻止我,讓我重讀,我以為是我讀小聲了,於是提高了聲音再讀「木蘭詩」,不料「重讀」老師乾脆、響亮、厲聲地又阻止了。此時,班上的同學有的在交頭接耳,有的笑嘻嘻地盯着我,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着老師嚴肅的神情,我不得不再提高聲量,大聲讀「木蘭詩」。三字一出,全班同學哄堂大笑,笑得前俯後仰,連國子臉也沒穩住,笑出了牙。如果當時有錄音機錄下來,我相信我自己也會笑自己,因為我把《木蘭詩》讀成了「木mu蘭lan詩si」這就是我們四川話,把平翹舌音與四個聲調全弄左了,難怪同學們會笑掉大牙。也是從那天起,我才一字一字地去咬准平翹舌音,讀准四個聲調,後來才會有我的普通話測試二甲的水平。

還有一次是看電影,看電影對我們農村人來說,就像過年過節一樣高興。那次是部隊上開來了兩輛軍車,雙機子放電影。我們高興地早早地就炒好瓜子,搬上板凳,等候在露天廣場。那個時候是帶膠捲兒的,一卷一卷的放,一放就是兩部,放的是什麼電影?記不得了,總之是看電影過了癮,看完之後還興奮得好久都睡不着,頭腦裡面還一遍一遍的重放着電影。不知什麼時候昏睡過去了,忽聽見大門外有人喊我的名字:「小惠,小惠,上課了。」我急忙起床一看,已是上午九點半鐘了,我飛快穿衣服,背書包,顧不上洗臉吃飯,就直奔學校而去。

到校到教室門口,早已上第二節課了,我立即喊報告,可老師好似沒聽見,繼續講他的課,我又高聲的喊第二聲,可老師還是不理不睬。他分明是聽見我的報告,也分明看見我在門外,可就是不叫我進去。來叫我的那兩個同學也是我的髮小,急忙站起來:「老師,她來了」,「讓他多站一會兒吧!」我又不是故意遲到的,憑什麼叫我站?憑什麼不叫我進去?滿肚子的委屈湧上心來,我拔腿就跑,邊跑邊哭,不叫我進去,我還不來上課呢,有什麼了不起的!其實,那兩個發小也是老師叫來的,那時我哪能理解老師的良苦用心。但從那以後,我不會為自己的過錯找理由,錯了就錯了,就得改。

啊,我新疆的童年,快樂的童年,幸福的童年,成長的童年,難忘的童年,別樣的童年![1]

作者簡介

彭德慧,小學教師,熱愛生活,熱愛旅遊,熱愛寫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