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小麥(哈永年)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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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小麥》是中國當代作家哈永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割小麥
那年柳河「五七"幹校的三營機播了幾千畝小麥。當小麥成熟時，正趕上雨季，崗地高處大面積的小麥都由收割機完成。但在泥濘積水窪地帶生長的小麥，收割機是無法開進去的，只能靠人工收割。那時候哪有錢買雨靴呀！大家都穿着土黃色帆布膠鞋，在泥寧的水裡趟着。冰冷的寒氣一直侵襲到腳脖子以上。工作一天下來，雙腳被髒水泡的像發麵饅頭一樣膨脹起來。
我們四營的戰士們多數是城市里長大的孩子，都沒幹過農活，手裡的鐮刀根本不聽使喚，蚊蟲也跟着搗亂，不停的叮咬。一邊割小麥，還得一邊驅趕蚊蟲。手忙腳亂的，一不小心就會碰傷自己的手和腳。當時也不覺得怎樣，簡單處理一下，繼續幹活。等到晚上洗腳的時候一沾水，才感覺到扎心的痛。
由於小麥種植面積大，收割任務重，我們四營支援三營，全部投入搶收小麥會戰中，每天起早貪黑的干，先把割下來的小麥分堆捆成捆，然後運到高崗處晾曬打包歸倉。
低洼泥塘麥地離我們居住地十來里遠，中午回食堂吃飯太耽誤活。所以早飯後出工，午餐只能在麥地里吃。農場自己種糧食，自然伙食還不錯，二兩一個的大餡白麵包子隨便吃，不定量。那時候年輕力壯，飯量也大，那麼大的包子我每頓都能吃四、五個。然後再裝在兜里二個帶回宿舍，留着下午餓了吃。為了防暑，喝的是自做的降暑湯。降暑湯是由酸梅、山楂、大棗配製加上白糖，酸甜微苦很清涼，還挺好喝的。
農民種地早出晚歸不看鐘表看太陽，他們根據太陽移轉判斷時辰。掌握的時間比鐘錶都准。我也學會觀察了，每天西下的太陽快接近地平線時就收工了。感到特別累的時候，就盼着太陽快點落山，好早點回去休息。
突擊小麥收割的那段時間裡，戰士們可沒少喝酒，場部領導只允許晚餐飲酒。為了消除一天疲勞，五七戰士們常去附近的酒作坊，購買本校酒廠燒釀的「一元糠麩」酒，糠麩燒酒醇香可口，是戰士們的最愛。記得我們每晚就餐都是五人一桌，每桌一瓶60度的糠麩酒基本喝光。在潮濕的山區里勞動，喝點酒還是有益處的，能夠解除疲勞，預防風濕。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搶收小麥會戰結束了。在回營房的路上，聽說三營戰友為了表達對我們的感謝，特意安排了答謝午宴。其中最好的一道菜就是「牛肉燉土豆」。那個年代能吃上一頓「牛肉燉土豆」那可是上等餐了。可是就是一這道菜卻鬧出一場風波，起因就是牛肉。原來三營自己養了兩頭牛，一頭是青色公牛，另別一頭是黃色母牛。我每天去田地時，都會看見兩頭牛在草地上自由地吃草，當我善意的看牠們時，牠們也會抬頭對視着我。可是就在那天聚餐前，大家在回營地的路上，見到那頭青公牛發瘋似的從我們身邊路過，衝着營地方向奔去。大家都感到很驚訝，等到營地時，看見那頭青牛正在操場的籃球架下嚎叫呢！大家連忙趕到籃球架下，看見滿地全是牛血，我們立刻明白了。這一定是為了做那道硬菜，把那頭黃色母牛給殺了，青牛嗅到同類的血腥味道，所以才發瘋似的嚎叫。那頭青牛仿佛有靈性，只見牠前邊的雙腿跪地，吼叫着用頭猛撞大地。叫了一陣後，牠猛的站起，轉頭沿着血跡沖向食堂，食堂里的人都嚇壞了，趕緊把大門關緊，青牛站在門前仍然嚎叫不停。三營的戰友無法子，最後只好用繩子將青牛套住，硬行拉走了。大家見此景，哪還忍心吃牛肉了。當這道「牛肉燉土豆」菜端到餐桌上，很少有人動筷，都不忍食其肉。那天的悲慘場面，若是不身臨其境，親眼目睹，可能會認為是瞎編的。後來聽三營的戰友說，青牛鬧了兩三天後，不吃草、不喝水，最後死到牛棚里了。僅從這點看，動物的情感在某種程度上與人類相比，應該說一點都不遜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