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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残疾人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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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残疾人聊文学》中国当代作家秦景棉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和残疾人聊文学

那是一个剩夏的中午,我拎着两大包小说集《诱惑》,钻进106路公交车,脑门上的汗珠子流进眼里,涩涩的。偶尔有一股微风通过车窗飘进来,偏巧让我享受到了,很爽,很惬意。

公交车行驶了几站地,被堵死了,一动不动地趴卧着。顿时,车厢变成了桑拿间,体内的水分通过汗毛孔争先恐后涌出来。浑身燥热的同时,心里更是冒火,因为我要到中国盲人出版社,为爱好文学的残疾人讲课,万万迟到不得。

还好,因为我的提前量足够大,尽管堵了近一个钟头的车,我还是在课堂大门未打开之前到达了。我一开始就说,我和大家一样,也是一位文学爱好者,能够和大家坐在一起,互相切磋,互相学习,聊一聊有关文学的话题,感到很高兴。

说实在的,我的嘴巴笨得出奇,哪会讲什么课。但是他们的信任,让我不好意思推辞。我的作品大都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是平民的日常生活、喜怒哀乐,如果说有的篇章含有一点小哲理的话,那也只是停留在很肤浅的表层上。至于创作技巧,我自己尚在云里雾里,琢磨不出子丑寅卯呢,怎好向他人讲授。所以,我同大家聊了聊有关自己对文学执著追求的一些话题。希望能够同残疾朋友们共勉。

他们希望我针对自己一两篇小说或具体的哪篇作品,谈一谈是怎样构思和创作的。这个问题,我还真的说不好。我把带去的一摞子书,签上名字双手送给他们,作品水平虽然有限,但比起我嘴巴说的,还是要好一些的。

下课了,有的残疾朋友摇着轮椅来到我眼前,还有的架着双拐,一步一挪地走过来,其中一位女的,虽然没有依附任何东西,但手臂扭曲,双腿微颤,那几步路走的很蹒跚,很艰难。我心里一阵酸楚,夹杂着怜悯,甚至还有一丝为她感到难为情,欲上前搀扶一下。她很自信地冲我微笑着,制止了我的行为。

他们一个个很健谈,说刚才翻阅了我的书,都是写身边凡人凡事的,感觉很亲切。还有的说,欢迎我常来。他们欲和我合影留念,我赶紧站在他们的轮椅后面,一起冲着镜头绽放笑脸。

就在那个瞬间,我脑海里闪过几年前的一件事情。那天请假为读高三的儿子开家长会,因为时间尚早,我没有直奔学校,而是先回了家。我想利用开家长会前的半个小时,把储藏室的门加固一下。这扇门坏了好几天,丈夫一直没时间修。我拿起斧头,踮起脚尖儿,将木块塞进缝隙,用力敲击。由于操作无方,松动的门框不但没有加固,手中的木块儿连同门楣的一头同时掉下来,砸在我的左眼框上。顿时,肿起一个大包,青紫青紫的。眨眼工夫,一张好端端的脸破了相,我痛苦极了。

眼看快到点了,我急得在家里转圈儿。孩子面临高考,这次的家长会比任何一次都重要,不参加是绝对不可以的。然而,镜中的自己,模样惨不忍睹,我害怕被老师和其他家长看到了,以为我被殴打了。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路上,我低垂着头,做贼似的。迈进学校大门,我的左手一直举着,遮盖住青紫的左眼,总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看。

其实,纯属心理作用,导致自己的承受能力弱到极限。别说突然遇到意外,即使平常日子啥事没有,我也是相当自卑,严重缺乏自信。任何一点儿不顺,都能把我打击的蔫头耷脑。在别人看来,也许是无病呻吟。

残疾朋友发自内心的一连串笑声,把我的思绪拽回来。望着眼前一张张乐观、自信、坚强,热情、亲切、友好的笑脸,我被彻底折服了,对他们充满了深深的敬意。由此,使我想到了史铁生,想到了张海迪,想到了许多身残志坚的楷模。

远的不说,单说今天,大的不说,单说听课,他们到达这里,要比我到达这里付出的艰辛,不知要大出多少倍。他们以常人无法想象的乐观态度顽强毅力,勇敢地面对现实,挑战生活,挑战命运,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梦想,把平凡的日子经营的有滋有味,把充满艰难的生活编织的精彩纷呈。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人故事。站在他们面前,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原本,我是来讲课的,没料到,残疾人的自信和自强不息的精神,却为我上了一堂感人至深的课。我的身体是健全的,可是,在精神上,绝对没有他们健康、乐观、豁达、开朗、自信。他们,是我的老师。[1]

作者简介

秦景棉,女,中国作协会员,北京作协会员,已出版个人作品集《苏醒》《追梦》《诱惑》《春水》。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