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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天犬(張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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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天犬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哮天犬》中國當代作家張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哮天犬

村東頭的劉老漢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老光棍漢,今年五十八歲,老伴去世的早,膝下又無兒無女。由於年紀大了,前幾年就把自己僅有的兩畝地也讓別人承包出去了,於是在自家破舊房屋後開了一塊菜園,平時也靠去集市賣點蔬菜維持生計。現在身邊只有一條狗陪伴,劉老漢給這條狗起名叫哮天犬,因為在劉老漢看來它就是天犬,神犬,特別通人性。這條狗也養了快十二年了,劉老漢和這條狗的感情很深,雖然現在哮天犬耳朵也有點聾,鼻子也不太靈,老眼昏花,但是劉老漢還是對它如初戀一如既往的好。

這一天,劉老漢午覺睡醒後,發現哮天犬不見了。當時他也沒太在意,以為它躲在哪個犄角旮旯也在午休。可是過了一會他感覺有點不對勁,就出屋在院子裡找。可是找了兩圈都沒有找到,這下可別把劉老漢急壞了。心裡想:這個老東西,你跑哪裡去了,急死老子了。於是點上了旱煙,先吸了兩口。正在這犯愁之際,推開院門進來一個人,因為劉老漢家的院門一般都不會關。原來是村裡的小豆官,因為他是賣豆腐的,所以大傢伙都管他叫小豆官,小豆官為人憨厚,安分守己,膽子特別小也從來不敢惹事。安輩分小豆官還得叫劉老漢一聲叔。

「叔,我在前街李四門口旁邊看到一隻狗,可能是你的吧,你快過去看看吧,可能快不行了。」小豆官氣喘吁吁的說。

「啊」劉老漢大吃一驚,「走,走,快走...去看看」

兩人急急忙忙小跑着,在離李四家不遠就看見圍着一撮人。「讓讓,讓開...」劉老漢一邊喊着,一邊扒拉着人群往裡面看。「哎呀」「這是誰幹的?這是誰幹的?」劉老漢看着人群喊,這條躺在地上的狗就是哮天犬,它身負重傷已是奄奄一息。身上有七八道傷痕,脖子,後背,前腿等多處傷,像是用刀砍的,又像是用鐵鍬鏟的。連旁邊看熱鬧的這些人,臉上也是一臉嚴肅。不斷的議論紛紛,「這是誰幹的,太殘忍了。」「你看它還在流血」「對一條狗這樣,太傷天害理了」...大家更多的是同情哮天犬的遭遇。

但是也有吃飽撐的沒事找抽型的,「看這狗鬍子花白,歲數應該不小了,為人類再做一次貢獻吧,乾脆吃狗肉吧。」大家把頭整齊劃一的看向他,原來他是村裡的賴皮猴。大名李士武,二十多歲,沒有工作,也不好好種地,整日遊手好閒,和一幫老娘們兒東拉西扯,打個麻將,敲寡婦門,趴廁所牆等等,幹這些事肯定有他。村里人一般都像躲瘟神一樣躲着他。

「賴皮猴,這事也就是沒讓你攤上,你攤上還不知道啥樣的,你看看人家劉老漢都傷心成啥樣了,有點同情心,行吧」。人群中劉二楞看不下去了,泛着白眼對賴皮猴說。

劉老漢看着地上的哮天犬,兩眼濕潤。他知道哮天犬肯定有一天會死,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死法。胸口仿佛有一團烈火氣勢洶洶的涌了上來,對着賴皮猴喊道「賴皮猴,肯定是你他媽的殺了我的哮天犬,你還我的哮天犬來」,說着就拿着老銅煙袋鍋兒向賴皮猴砸去。人處在悲痛之中,有時連拿根雞毛的力氣都沒有;有時拿起雞毛,卻猶感於重過九鼎。

大家看這架勢是要打架,急忙把兩人拽住。賴皮猴不屑的說到:「劉老頭,你是不是喝多了,你說我殺了你的狗,你拿出證據?」。大家都勸說兩人都少說幾句,劉老漢的性格和小豆官很像,都很憨厚,老老實實,本本分分,一輩子沒有和人吵過架,更別提打架。大家也都覺得這種人很懦弱,沒有血性。但是今天劉老漢為了他的狗竟然要和別人打架,這老實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啊。真的應了那句老話:狗急了都跳牆,兔子急了都咬人。

大傢伙拉扯着兩人,突然一個聲音嚷嚷道:「幹啥呢?幹啥呢?你們這都是幹啥呢?」大家都回頭看,原來是李四。李四和兩個人一起站在他家大門口台子上喝的醉醺醺地向這邊走來。李四何許人也?李四本名李祥龍,在家排行老四,大傢伙也叫他李四或李老闆。三十八九歲,一米八幾的大個,兩百斤的體重,一副正宗豬腰子臉,雙眼爆皮竟然還一個眼大一個眼小,挺着肚子像懷孕七八個月大。李四是本鄉的首富,開了十多個超市和兩個屠宰場。大家都知道李四一方面很有錢,一方面很有勢。像鄉鎮府,派出所,市政啊等等,都有親戚或熟人,反正社會關係很廣泛。今天和他一起的兩個人,一個是村委會的會計劉瑞,一個是村里二隊隊長劉麻子。

賴皮猴掙開拉他的人,走到李四面前,「四大爺,劉老頭的狗死了,大家都在看呢」。因為李四在李家輩分很高,論資排輩,賴皮猴要稱李四為四大爺,李四是爺爺輩。

「猴子,死了條破狗,有啥好看的,該幹嘛幹嘛去。」李四挺着肚子看了賴皮猴一眼說到。

賴皮猴剛想轉身就走,劉老漢跟上去一把抓住賴皮猴的胳膊說到:「別走,別走,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殺了我的狗?不說清楚不能走。」

「老劉頭,你鬆開,你家破狗又不是他弄死的,你抓他幹嘛,鬆開」,李四皺着眉頭語氣很嚴肅的說。

「那我的狗怎麼死了?誰幹的?」劉老漢質問道。

「我,我弄死的,怎麼了?」李四還是皺着眉毛說道。話音一落地,大傢伙都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李四。

「你...」。劉老漢遲疑了一下,往旁邊一蹲,拿出火柴點大煙袋鍋兒又吸起來了,像半天反應不過來似的。其實大家心裡也在想,李四這種人真的太沒人性了,有倆騷錢只會欺負老實人。

「老劉頭,明人不說暗話,今天你的破狗老在我門前叫喚,我這裡進進出出都是人,咬到人怎麼辦,你能負的起這個責任嗎?」這個李四反而是倒打一耙說到。劉老漢看着躺在地上的哮天犬,吸着旱煙,被李四反問的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旁邊和李四一起的二隊長劉麻子看了下李四接着對劉老漢說:「老劉啊,現在國家都已經實行一狗多證,養狗就得要辦理養狗證,不辦理要是出了事,那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搞得劉老漢無言以對,旁邊的這群人也開始議論起來。「說的有道理」「的確是這麼回事」「我一個親戚家的狗沒辦狗證,被罰了好幾千呢」「萬一這狗要咬了人,那麻煩可真的大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

劉老漢起身對劉麻子說:「劉隊長,那我的哮天犬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死了嗎?」

劉麻子旁邊的劉會計「吭」了一下,拍了拍劉老漢的肩膀,「老劉啊,這狗也夠老了,現在死都死了,狗死不能復生啊,要不再養條吧。」話音剛落,引得大家一陣笑聲。劉會計又回頭對着李四說:「老四啊,要不這樣,拿五十塊錢給老劉頭吧。」

「這條老狗還值五十塊錢嗎?行,行,行,就聽你財神爺的」,一邊掏兜拿錢,一邊接着說:「猴子,把這條老狗給我剝皮,晚上吃狗肉。」

「我不要錢,我要我的哮天犬...」劉老漢邊說邊抹着眼角的淚水。

「不要錢算了,本來這條破狗也不值五十塊。」說完轉身想走。劉會計扯了一下李四的衣袖。「這樣吧,拿三十塊,狗還是讓老劉回家埋了吧」說着就往李四手裡拿錢,然後把三十塊就給劉老漢,劉老漢不要,劉會計就使勁往劉老漢兜里塞。大家見這個情勢,也都慢慢散去。最後只剩下劉老漢和小豆官。他們在路邊找了塊破麻袋,兜着哮天犬往村東頭走去......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哮天犬都慘死三個月了。這一天是八月十五,小豆官提着兩瓶酒來看劉老漢,他看見劉老漢心情不錯在院子裡斗小狗。於是就把那天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劉老漢。

那天中午猴子去李四家,可能是想讓李四給他找個事做,猴子聽李四家的夥計說,在屠宰場工作,下班還能分點肉帶回家吃。於是他很想去屠宰場上班,但是李四根本就沒打算要他。正好劉老漢家的狗那天像吃錯了藥似的,總在李四家附近轉悠。於是李四就想出一個餿主意,想讓猴子知難而退。他說猴子平時殺雞都不敢,怎麼能殺豬呢,要不立個投名狀,把那條狗宰了,試試他的膽量。誰知道猴子二話不說,直接摸起鐵鍬,對着狗看準就是一鏟,鏟到後退,接着是脖子,然後肚子.....

劉老漢真的聽不下去,「別說了」。小豆官帶着愧疚離開了劉老漢家。劉老漢把哮天犬埋在離菜園不遠處的一塊荒地里,還築起一個小土包。劉老漢坐在旁邊,吸着他的老旱煙,嘴裡念念叨叨的:「哮天犬的狗命,勝過那些人的狗命。」

接着在兜里拿出三十塊錢,劃了一根火柴,把三十塊錢的尊嚴燒掉了...... [1]

作者簡介

三冬,本名張軍,山東聊城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