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味道(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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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味道》是中国当代作家吴佳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夏天的味道
刚刚走到窗前,一股夏天的气味扑面而来,熟悉而又温暖。我相信在每个人的鼻息里,在每个人的记忆里,夏季的味道各有不同,她提醒着你关于这个季节的每一寸记忆,把你心底蜗居着的味道唤醒。
夏的气味,就是杂草贸然徒生的味道。无人修理的草地,参差之下是我们几个小小的身影,不远处是火热的篮球比赛,听着裁判的哨声我们也集合了,明晃晃的灯光散落在我们的地盘上,不管是恶作剧还是追逐藏匿的游戏,都被我们兴趣盎然的重复。那是个狗都嫌的年纪,十一点了还叫嚷着,被楼上的奶奶骂,被老妈拧着耳朵拽回家。那是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的年纪,衣服湿透了还在疯跑,张牙舞爪,叽叽喳喳。篮球赛结束了,灯光没了,我们还在商量着所谓战术,约好明天的时间。从那时起,已然开始学会遵守约定,按时赴约。多年以后,篮球场依然是篮球场,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比赛,有比赛的晚上还有没有一群吵闹的不知疲倦的孩子在草地里疯跑。
夏的气味,就是冲凉后淡淡洗发水的味道。头发还没干,就急匆匆跑出家门,那是一个广场舞的“前时代”,在那一块健身的空地上,录音机、大功放,最时髦的韵律带动着男女老少的胳膊腿和腰。十四步或者十六步,三十二步或者凌波微步。看台上也许有那个喜欢的男生,也许他会从这里经过,看到我,看到我就是我最早时的情窦初开。情窦初开时的舞步都带着自信和浪漫,情窦初开时的眼睛都带着放肆和大胆,情窦初开时的头发必须带着淡淡的香味,随着一个转身一步移动而飘散。那是一个不懂什么叫等待的年纪,哗众取宠也孤芳自赏,节奏如定海神针可以稳定我的心。对于音乐的热爱,到现在也有着同样的理由,一句话:唯有音乐,可以解忧。那是一个张扬的年纪,爱,就沸沸扬扬的宣讲;恨,就干干脆脆的战斗,从不畏惧老师的眼光和板子,从不跟爸妈的说教妥协,跳着跳着,犟着犟着,就成全了时光。
夏的气味,就是紫藤一夜绽放的味道。仿佛是突然间,紫藤就紫肥绿瘦了,恃宠而骄的抖擞着浑身香气,方圆十里都得知她们的光临,于是正在晚自习的鼻孔也没能幸免。和着香气而来的是窗外另一道风景,她描写于琼瑶的言情小说,暗藏于友伴会心的眼神,燃烧于那个瘦长的指尖,思念于每周上交的日记。他说我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也执拗地一首一首写着词,写来了焦躁的高考,写来了最苍白的年纪。之后每当听到“丁香姑娘”,我就想对个下联“紫藤老朽”,知识的饱和根本没能充实我好动的四肢,依然是精力不能集中的多动症患者。那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年纪,开始生长梦想,一边疼痛一边微笑,被英语老师点了赞又被数学老师嫌弃,赢了几何输了代数。和朋友絮絮叨叨,竟然开始谈论爱情;和自己絮絮叨叨,说的都是望尘莫及。那是一个被迫自娱自乐的年纪,没有手机平板电脑,电台是唯一的情感宿主,深夜宿舍全体被《大海》感动,不知道假如没有电台,我们那时还能有什么。多年之后,回想起我的高中时代,却都是模糊和不确定,三个整年,三次分合,记得的还是曾经打动过我的阳光明媚,大部分脸孔暗淡在时间的光阴里,连同我的数理化和无数噩梦被一起掩埋。
夏的气味,就是白浪河畔河水的味道。陌生的人给予陌生的语言。几次,坐在河边,望着鸢飞门发呆,潮湿闷热的空气发酵着汗水,我们忘了彼此姓谁名谁。这是一个没有定义的年纪,唯一有解释的名词就是青春,青春就是放肆就是勇敢就是毫不理会外加不计后果。解掉绳索的野兽在新的城市里浅尝辄止,将书中所得付诸行动,绝无禁忌,得意忘形。河畔嬉闹着的是最不靠谱的青年,他手中没有烟,倾诉自己的故事把对方说的唉声叹气,一转眼又嬉皮笑脸假装嬉皮。了解一个人的真心话总是在远离之后,很多人,如此。这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年纪,有过光明正大也有过偷鸡摸狗,昏黄的网吧灯光下第一次通宵的姐姐妹妹,暧昧的影院里早已无心观赏的电影,都留存在记忆里,记忆为证,犹如昨天。白浪河水说:我是流动向前,你又何必刻舟求剑。再次说起,可能想说的并不是谁与谁,而是丢也丢不掉的和乐面,拆也拆不掉的医学院。
最后,一首歌
“向左侧身 半躺
拢络睡意上床
电视里师奶被催眠在现场
十八台热情奔放
日子像是道灰墙
骂它没有回响
好像越不想怎样
就越是怎样
忘了关那扇门 那扇窗
电光石火 秋凉
孩子离开了秋千
最快要到七月再回来荡”[1]
作者简介
吴佳,山东泰安,从事护理工作。从小喜欢乱写乱画,文不成章,只为记录那时那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