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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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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公园》中国当代作家赵庆梅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夜游公园

偌大的公园,深不可知的夜,偶有一二安静的人和他们活泼的狗,很多时候,只我们两个。

我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这一片天地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

树色一例也阴阴的,鸦声虫鸣也没有,但我知那黑黢黢的树冠里,有大小的鸟儿在简陋的巢里一动不动忍着冬夜的寒冷。草窠树缝里,有睡得身体都干枯了 的虫豸。背面小山丘下,还有一窝冬天里出生的孱弱胆小的流浪狗,它们顺着眼角耷拉着尾巴,从不会虚张声势叫两声的……只有风寂寞闲荡,一遍遍擦过苍黑的树干,溜溜地捋着粗细的树枝,又东一撇西一抹扫过枯草断茎,无聊赖地发出千奇百怪的声音

公园很大,沿主路霍霍走一圈也要半小时,若白天里贪贪野趣闲景走树林里的石板小路,怕要一小时才转得出去。常遇到公园里迷路的人,举着手机一边导航一边转来转去问路——不熟悉的,确有“林深不知路”的惶恐的。

据说公园深处一片木槿花后面的柏树林里是原来这里农人的祖坟,公园建成竟没迁走。有次一个人赏木槿,不觉走近了那里,索性斗着胆子穿过大片粉色花 木,隔着高大厚密的松柏林一探究竟:果然树隙里隐现着十几个高低的坟包,仿佛一个轩敞的院宇里十几座大小的房屋。花草逶迤上下,小径如带萦绕。夕 阳落在对面柏树梢,有细密的光金线般从大小的树隙穿过,光斑落在花草石碑上,隐现跳跃,愈显光怪陆离……忽然觉得身边有许多我看不见的各色人等, 笑微微看我。不知何时风起,万木瑟瑟,木槿花如蝶纷落……不择路离了那里,像闯了别人的家,到底心里有些慌乱,竟凉森森的。

然而这个冬春的每个夜晚,寒冷和害怕是别人的想像,我只有快乐,天空宁静着或尖或圆的的月亮,园里盈满着或暗或明的月光,有满天莹莹烁烁的星,有愈来愈浓郁的大地春草的气息,还有这个城市难得的的自由闲适……即便阴天,也还有午夜才熄的路灯,妥妥帖帖沿我们熟悉的路温柔呵护,铺展浓浓淡淡千姿百态的树影,也拉长又缩短着我们的影子。一路细细赏鉴这光影墨画,确是味趣无穷。

西边最僻静处,一片虬曲的老柳从苍穹压下来,巨大的树冠指向天空,万千柳枝又飘飘然垂下,枝条黧黑在风里微微地晃动,即便冬天,团团树冠依然交叠 成盖,只是遮不住天色的苍蓝和满穹宇的星光闪烁。有时柳树林更西面有末班城铁沙沙而过,一面面明亮的窗里寂荡无人,也使人想起恐怖片里忽然就穿越 了的老火车厢……

从春寒料峭的春节,到一场又一场的雪落雪融,满园的枝干渐渐舒活了,万千的芽包鼓胀了,芽头浅褐深棕黑灰一点点淡去,隐隐露出浅绿淡粉或是青白, 终于一个晚上看到无数迎春连翘亮闪闪在月光里了,又一个晚上一路都有碧桃花胭脂般隐隐约约的香气了,还会有忽然飘来的奇异的清香让人急切去寻……月夜赏花,想起赵佶写杏花的词句:“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感谢九百多年前这个落难皇帝说出我今夜的感受。那年,是悲伤洗去了杏花的颜色,他的诗句美得透明;今夜,却是月光洗去了桃花迎春的颜色,我的心情美得透明…… 我的脚步更加轻快,话也格外多起来,尤在今晚这么晴好的深夜,连看园人院里的大金毛也没有把嘴插在铁艺栅栏间对着我瓮声瓮气地叫了。

贪看西府海棠饱满的花骨朵,我稍稍落后了,看看已走出七八步远的先生,我提高声音:“这两天来得晚了,那两个牧羊犬和它们主人都回去了……”我想起那个把口罩扣在下巴上的狗主人一个人静静吸烟的样子,我们快成熟人了,每晚见面,牧羊犬会围着我们高兴地转,它们的主人把烟拿在身后微微地笑,好像这样就不会熏到我们……先生说:就是,太晚了,走完这圈咱也赶紧回去。

“又说回去”,我一边赶上去一边忽然想起鬼附体的传说,“我要是在这里被附体了,你怎么办?”“怎么办?把她打跑了!”“那不就是打我吗?”我一边抱怨,一边快跑两步,预备在他的肩上拍一巴掌以示不满。也许是我突然跑到他后面,也许说到这个话题本就让他紧张,他猛地回头,居然满脸紧张和戒备,完全陌生的表情神态,倒吓我一跳,看他一时难以缓和下来的样子,我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问他:“你害怕了?以为我真的被附体了?”

他缓过神来,不满地拉我一把:“快走吧,能不紧张吗?这么晚了,就咱俩……再说……”他看了看木槿树林的方向。

我心里大大的意外:从不会以为他也会害怕的。也因为他在,我从不会想起黑暗恐惧或是坏人危险之类,满心满眼都是月光夜色、树影风声……其实,即使白天我自己来,我也轻易不走偏僻少人的小路的,生怕自己转不出来,或遇见什么诡异的事情,某个怪异的人的……有时看到远远有个和我一样走在偏僻小路的人,便不认为他也是寻幽探趣的,愈看愈觉是心怀叵测或精神不正常的样子,便早远远躲开到人多的地方去了……

看着先生惊魂甫定的样子,我实在想笑。笑一阵子,又莫名感动,是啊,夜夜入园,我总要再晚点来,再晚点回去。尤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觉得清净无人的园子多么自在放松、呼吸畅快,觉得在这早春时节夜静时觉万物醒来是多么奇妙的感觉,觉得能日日深夜游园是多么难得的雅趣!因此在他催我早来早走时常在心里怨他不解情味,不懂珍惜。

因他在,一切安全问题都不在我的意识里,不想他却始终承受着莫名的压力,诸如治安诸如不可知的民间流传的各种乱力鬼神等等,难怪他总要求八点前进园,十点前离开……

是啊,人世间每种美好都有人在支撑,一如孩子的无忧是父母的荫蔽,我们的温饱因农人的辛劳,全国人安稳的假期是有抗疫的普普通通的医生、护士、警察,还有奔波在各个小区的快递小伙子,有风里雪里拿着测温仪站在小区门口执勤的人们……

这世间,总是这样,有些时候要我们出演奉献者的角色,就如疫情忽至,每位教师立即从讲台走向屏幕。坐在屏幕前的四十分钟,是在背后做了数倍于平时教学的准备的,没有人强调客观困难,没人有丝毫懈怠,只恐还没竭尽全力;有时或要我们扮演冲锋陷阵的角色,那时,我们也会不计得失。没轮到时,便享受现世安稳吧。

季节],有闲适,有依然高大强壮的人陪我,化用朱自清的那句话:我且受用这无边的春光夜色好了。[1]

作者简介

赵庆梅,七十年代生于内蒙呼伦贝尔盟。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