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盞燈(靳周堂)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大哥那盞燈》是中國當代作家靳周堂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大哥那盞燈
忽然想起了大哥。
也許是大哥的忌日已臨近了吧,今年三月十四日,大哥離開我們整整五年了。
仿佛就在昨天,仿佛時間已經停止,大哥的身影又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比大哥小二十歲,可以說是兩代人,但血緣的關係決定了我們是兄弟,是親兄弟,是親到血液、親到骨髓里的兄弟。
父親早逝的緣故,大哥很早便承擔了父親的責任。從我們上學到我們的成家立業,都是大哥一手操持的。無盡的歲月里,我們無時無刻都感受着大哥愛的溫暖。
十四歲的那年,我初中畢業報考的是縣一中。考前的頭一天,大哥從離家八十里工作的縣城頂着火辣辣的太陽專門回到了家裡。午飯後,大哥又騎着自行車頂着還毒辣辣的太陽,馱着我又是八十里到了縣城。晚上住在了他地下室的宿舍里,記得很清晰,那晚,大哥特地在飯店裡要了兩個菜:一個是蒜苔炒肉,一個是西紅柿炒雞蛋。我吃得津津有味,我感覺那是我平生吃過的最香的飯。我們一邊吃飯,大哥一邊說:「弟,今天哥犒勞你,明天好好考試……」那天晚上,大哥又不知從哪裡借來了一個電風扇。那晚,我是伴隨着絲絲的清爽入睡了。
大哥無微不至地關注着我們的成長,給我許多鼓勵。
上中專的時候,大哥知道我喜愛文學,多次給我送來文學名著。曾經有一次到校看我,臨走時留下了五元錢讓我買書。當時八十年代初,大哥的工資也就三十多塊。那是大哥一筆很大的開支,不知大哥在支撐兩個家後,是如何從牙縫裡擠出的那五元錢,我難以想象。也是那一次大哥的到校,我挨了大哥的呲。原來為了追潮流,我也買了一件時髦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大哥看到後,當即變了臉色,呵斥道:「學生就應當有學生的樣子,朴樸實實不好嗎?」隨即,他扯下了我的衣服。
工作了,大哥還時刻詢問我的工作的情況。曾經有一段時間,年輕氣盛的我因為工作上與領導鬧了矛盾,大哥特地回來了一趟。他教育我,讓我學會換位思考,不要光想着自己,應該有大局觀念。
正是有了大哥的鼓勵和鞭策,才有我的健康的成長和進步。循循善誘中、耳濡目染中,從大哥那裡,我懂得了自己該做一個怎樣的人。
我的一位同事,有一年因病住進了大哥所在的鄉醫院裡,因為手術缺錢,離家幾十里,回家不方便的原因,他便尋到了大哥那裡。大哥二話沒說,及時地為他墊付了手術費、醫藥費。同事出院後,好長時間才跟我談起,他千恩萬謝,說哥那人真好!
後來,大哥又調到了縣局工作,當了局長。有一次到局裡找大哥,我進了大門,遠遠地看到大哥和一群施工的工人有說有笑的拉呱,還不時地分煙。走到跟前,聽到大哥在詢問工程的進展情況,和工人的生活伙食情況。當我後來出大門的時候,又碰見了那幾個工人,他們連連稱讚哥哥一點官架子也沒有,真誠、幫助他們解決了許多問題。
大哥一生為許多人辦過事,幫助許多人解決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從來沒有拿過人家的一條煙、一瓶酒。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情,他都爽快的答應,他說做人要守住底線——真和誠。無論是單位同事,還是親朋好友,無論是在鄉鎮工作,還是在縣局機關,凡事與大哥接觸的人,無不對稱讚大哥為人。多年後,認識大哥的人還念念不忘,說他是好人一個,純樸的語言裡流露出濃濃的感情。
大哥是因為肝癌去世的。肝癌與喝酒密切相關,多年後,小縣城的政界還流傳着大哥的許多傳說和他的外號——不倒翁。
曾經我問過大哥他真的有那麼大的酒癮嗎,大哥呵呵一笑:「身在其位,身不由己啊!」
在鄉鎮工作,他曾創了一天賠了七場酒的記錄。他說,自己騎着自行車,在鄉駐地和幾個村穿梭,吐了幾次,摔倒了幾次,怎麼回到寢室的,全然不知。我說:「不會少喝兩場酒嗎?」他神情有些黯然地說:「都是權勢部門,爭取資金,爭取支持,還有化解矛盾,我一鄉之主能不喝嗎?」聽後,我潸然淚下。在家裡,大哥是從來不沾酒的,同時,他也嚴格地管束着我們,千萬不能飲酒耽誤工作。那個時代的大哥的工作能力無疑是被領導認可的,他的工作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但也為此,他喝壞了自己的身體。
五年前,已退休十年的大哥離開了我們。彌留之際,我不知他承受着多大的疼痛,只見豆大的汗珠不時地從他的臉上流下,但他從沒有吭一聲。我們哥幾個陪伴在他的床前,握着他浮腫的手,聽他講他的故事,聽他安排他的後事,聽他千叮萬囑安排九十歲的母親以後的生活。
大哥早年學習優秀,參加工作後認真負責,他孝敬父母,關心兄弟,夫妻恩愛,做人真誠厚道。感謝大哥,於親情、做人、工作上,像一盞燈照亮了我們這些兄弟的人生路,引導我們在這路上幸福地、健康地前行,讓我們不至於迷路。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迴響:大哥,來世我們還做兄弟![1]
作者簡介
靳周堂,男,冠縣柳林鎮中學教師,熱愛教育事業,喜愛文學,在報刊、網絡平台發表新聞作品、文學作品五十餘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