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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二千年前,在赤道附近的岛国塔普罗巴尼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宫廷政变,暴君卡利达萨借此上台执政。他并不满足于人间的欢乐,他要在高山之巅建造天国,向天神挑战,于是诞生了“天堂的喷泉”。

二千年后,国王与帝国早已化为尘土,人类迈向了太空时代。为方便快捷地进入太空,工程师摩根选中在“天堂的喷泉”旧址处建造登天电梯,继续前人未竟的勃勃野心。为了达成目标,他不惜面对世俗舆论、宗教僧侣的轮番挑战和无穷的技术困难。

“天堂的喷泉”最终能够建成吗?

这是一首歌颂人类精神的伟大赞歌,这是“科幻黄金时代”宝贵的精神财富。

作者简介

阿瑟•克拉克(1917-2008)

英国科幻作家,与阿西莫夫、海因莱因并称为“世界科幻三巨头”。他一生创作了100多部作品,被翻译成40多种语言,多次获得星云奖、雨果奖等科幻至高奖项。其代表作有《童年的终结》《2001:太空漫游》《与拉玛相会》(双奖作品)及《天堂的喷泉》(双奖作品)等科幻史上的杰作。1986年,他获得美国科幻与奇幻作家协会终生成就奖——大师奖。

克拉克的绝大多数作品属于“硬科幻”,视野宏大,具有坚实的科学基础,同时饱含人文关怀,充满对人类文明终极意义的探索。克拉克早在1945年即提出利用同步卫星实现全球通信的设想。由于他的这一伟大贡献,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将赤道上空的同步卫星轨道命名为“克拉克轨道”。

原文摘录

又是一种软软的、仿佛丝绸触到脸上一般的感觉;这一次,他的眼角 看到了某种黄颜色的东西。摩根的反应向来是很快的:他用手抓了一下,于 是…… 他手里抓住的是一只黄色的蝴蝶,它刚刚度过了自己短暂生命的最后 时刻。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只小小的昆虫竟使人们所熟悉的世界开 始动摇了。无法解释的失败变成了更加不可思议的胜利,可是,摩根却并没 有洋洋得意之感,他所感到的只是困惑和惊奇。因为他现在记起了有关金色 蝴蝶的传说。它们成千上万地像一阵飓风沿着山坡向上飞扑,到头来却只是 为了在山顶上死去。卡里达沙的军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实现了复仇的宿愿。 年复一年,王冠的重量愈来愈沉了①。可是,当长老圣博特希特哈尔玛·玛哈纳雅盖·泰洛在加冕典礼上违心地将王冠戴到卡里达沙王子的头上时,卡里达沙却感到它轻得出奇。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要是礼节容许他——作为国王的卡里达沙可以不再戴那镶满钻石的金发箍,那他准会感到满心喜欢的。 …… 其实,居住在圣山上的宗教领袖玛哈纳雅盖·泰洛既没有军队,也没有战象。这位长老只不过是一个穿着橙黄色“托加”①的老人……可他却能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左右国王们的命运。

书评

克拉克这套书新版之所以会出来,大概是因为三体,毕竟,克拉克算是刘慈欣的老师。 很早就知道这本小说的名字,它历来是跟太空电梯的设想结合在一起的,刘慈欣不知道在作品中向这个电梯致敬了多少次。以至于很久以来,我都觉得它最大的意义可能就是篇技术论文. 但是很多人都说这是克拉克最好看的小说,连克拉克自己都是这么说的,克拉克小说里拿过星云雨果双奖的就两篇,另一篇是《与拉玛相会》,那篇很宏大,但没什么人物,而《天堂的喷泉》据说是人物写的最好的一篇。 所以我知道,它一定不会是一篇单纯讲技术的小说,我们在向别人推荐一本小说时,经常会出错,并没有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告诉别人,因为这些东西自己可能根本没意识到。

这篇小说,可以分成两半。 前一半是一个关于拆迁的故事。故事从南亚马尔代夫一座赤道上的小岛讲起,两千年前,一位身世坎坷的国王在一座高山上修建了宏伟的城市和精致的喷泉,这座山对面是一座更高的圣山,有着历史久远的佛教寺庙和德高望重的法师。两千年后,一位科学家来到这里,带来了一个宏大的计划,他要用纳米材料修一座太空电梯,从地球同步卫星开始修建,连接大地和天空,让人类可以飞向群星,因为重力的原因,必须修在赤道,因为要防止飓风,必须修在高山上,换句话说,整个地球只有一个地点合适,寺庙所在的圣山。 现代工程技术和古老文明的冲突。人类飞向群星的梦想和地方宗教的精神世界间的冲突。 如果这是《阿凡达》,南亚人民为了保护他们的圣山恐怕已经起义了,如果这是《虞美人盛开的山坡》,僧人和信徒们会努力告诉世界人类是多么需要这片精神圣地,不过到了克拉克手里,情况变得很不一样。 我们都知道克拉克的梦想,科学是人类的救星,人类是神明的孩子,是终有一天要飞向宇宙群星的,不管什么宗教,在全人类的宿命面前都要让步。 何况,人类已经听到了宇宙的召唤,一艘神秘的外星飞行器路过了太阳系,又走了,它的始发地和目的地都极其遥远。它和人类有一些交流,但没有告诉人类他们不该知道的事情。它是克拉克几年前发表的《与拉玛相会》的一个化身,人类面前的宇宙已经不同, 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一场意想不到的事故,通天的纳米线在一次展示中断落,飘洒在圣山上,一个两千年前的不祥传说应验,古老的钟声自动响起,山脚下的黄蝴蝶飞上了它们平时力所不及的山顶,和尚们看到这一切,默默离开了。克拉克不是没写过神秘主义,但一般是用在远高于人类文明的外星人身上,这是一次例外。 整部小说其实都是一个例外,大概是克拉克唯一在他发表的科幻小说中描写科技与他所身处的南亚佛教文明的碰撞。科技与宗教碰撞是科幻常见的题目,科学的诞生和基督教联系千丝万缕,科幻小说几乎也是在对宗教的冒犯中诞生的,开普勒的《梦》让人飞出月下天,挑战教会划定的世界界限,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挑战上帝造人的权利,今天的很多科幻还在反复问那个问题,宇宙是上帝创造的吗?但是迄今为止,大部分科学所挑战的宗教都是西方的基督教文明,在全球化的时代,面对非西方的宗教,科幻作家们常常无所适从。他们试图以一种外在的,权力话语模式的语言去描述外在的宗教,并且总是被后殖民主义研究者拿过去当例子冷嘲热讽,不管怎样,他们并不真正了解这些他们并非出生成长于其上的文明。 克拉克是从1952年移居斯里兰卡的,在那里住了大半辈子。他去那里原因很多,喜爱潜水,想了解南亚文化,想住在远离西方文明的地方清静下,可能也和他是一个同性恋有关,毕竟佛教文化对同性恋宽容一些,他不想像图灵一样死得那么惨。他的小说里,南亚文明很少会占重要的位置,顶多擦个边角,不管是童年的终结,拉玛系列,太空漫游系列,经历的都是已经有了先进技术,却分成不同势力的人们相互争斗,最终与神一样的高级科技外星文明相遇,被带到更高级的阶段。在他那条著名的定理中,高深的科技与魔法无异,但他对人类已有的技术无比详尽,如同但丁的神曲一样,写尽地狱、炼狱、天堂的世间百态,才有机会见到最遥远的天层,上帝的惊鸿一现。《天堂的喷泉》中有同样神灵一般的外星“星计滑翔器”,然而,它对人类关于宗教和哲学地回答语焉不详,只是告诉他们,想象宇宙是由更高一层文明创立的,这是一个无限循环,并无意义,它一路经历的许多文明都是如此。它知道宇宙的起源,但没有合适的电路告诉人类,人类也无权限获得这些知识。 《天堂的喷泉》是从南亚古代修建喷泉的国王的视角开始讲述故事的,一直讲到现代,太空电梯的工程师很晚才进入故事,此时,技术和西方文明已经成了完全的外来者,为了和寺院谈判,他搭乘黎明前的索道上山,佛教圣山的威严在一路的景色中映现,那些不借助索道的虔诚信徒早已在他前上了这座几千米高的山。看到这篇书评的应该都是中国读者,也许在这个佛教影响同样很深的国家的许多名山旅游过,可以想象一个外国人所能经历的震撼。佛教也曾有它解释世界的体系,无数转世轮回的劫难,无数重天的宇宙尺度,即使在近代科学的解释下,这些话语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但在这座圣山上,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威慑力,迎战着这位想要通天的西方工程师。 克拉克的宗教信仰很复杂,他出生在一个基督教环境中,但年轻时称自己是泛神论,晚年则称是无神论者,遗嘱中说明葬礼不采用任何宗教仪式,他也说过自己是佛教徒,但又说他认为佛教不是宗教。他曾感慨,人类作为一个物种,最大的悲哀就是道德被分属不同人群的宗教所绑架,这对缓解人类的痛苦并无帮助。他热爱潜水,水里不仅有奇异的生物和类似失重的环境,也有很多文明的遗迹,他曾经独立发现过一座新的海底古代神庙,可以想象,他游去打开千年前的神庙大门时,一定会想到陌生的外星飞船。不管是否有人说他笔下的高等文明暗示着上帝,他都觉得,科技会把人类带向一个不同于宗教的新的世界,不管怎样,宇宙和群星就在那里,人类总是会去的。 刘慈欣从克拉克那里所学良多,《三体》的叙事人汪淼和《天堂的喷泉》的主角梅根研究领域一模一样,然而即使身在一个被佛教深深影响的国家,刘慈欣依然将佛教划在了不可理解的线外,三体中一个人与法师对话,讨论佛主与外星人,法师对他说,外星人的存在,是你能理解的存在,而佛主的存在,是你无法理解的。外星人比佛主更加遥远,它是现代科学的理性思维所能驾驭的,但佛并不是。在这一点上,克拉克也许比刘慈欣勇敢,但并无什么差别,佛主最终,还是要向太空时代让步,一种崇高,在新的时代让步与另一种崇高。 补充一个细节,工程师梅根的一位资助者,是一位北非穆斯林国际元首,他对梅根谈太空电梯,告诉他,若能修成,会很欣慰,因为根据古兰经,先知穆罕默德死后,身体便是悬停在天空之中。 前半部分用宋明炜这段话作结: “但克拉克小说中的崇高感,保留着康德的超验性的界定,即在崇高的感受之中,精神的力量压倒感官的具体经验。在这一点上,刘慈欣显示出与克拉克的不同。克拉克的世界在描写无限的未知时会着意留白,保留它的神秘感,使之带有近乎于宗教的先验色彩。如《2001太空漫游》(2001: A Space Odyssey)写到打开星门的一瞬,对那个奇妙宇宙的描绘,止于主人公的一声惊叹:“上帝啊,里面都是星星!”这近乎神性的语言,或许回响着康德传统下的大写宗教理性,这在刘慈欣笔下很少看到。与克拉克相比,刘慈欣采取的描写方式更具有技术主义的特点,但这会使他在惊叹“方寸之间,深不见底”之后,进一步带我们深入到宇宙(比如奇异的“四维空间”)中去认知它的“尺寸”。在描写的链条上,这样的层层递进产生一种异乎寻常的力量,他在与无形无限搏斗,试图想要把一切都写“尽”。或者说,他不遗余力地运用理性来编织情节,让他的描写抵达所能想象的时空尽头。用刘慈欣自己的文学形象来打个比方:他让“崇高”跌落到二维,在平面世界中巨细靡遗地展开。”

后半部分,是关于太空电梯的修建。 天梯从同步卫星同时向两端修起,经历了无数技术描写,和初步的试验。人们看到了无数难以想象的景致,在同样的高空,在电梯上与飞船上感受完全不同,甚至在这赤道高空看到电离层的极光。最终,出了事故,一辆轨道车出事,几名工作人员被困于六百公里的高空,只能从下派上一辆蜘蛛车戴上物资救援,身体并不好的梅根接下这一任务,也用自己的纳米丝处理了中途的突发事故,在完成救援后,最终因心脏病辞世。很多年后,地球上的最后一个短暂的夏天,外星星际滑翔器的故乡,星河之洲的使者来到太阳系,此时的地球已经完全不同,太空电梯的星环将天空切成两半,人类的移民已经通过这道天梯移居到各大行星。孩子们和外星人交谈,步入星际文明的大门。 太空电梯似乎成了人类获得进入星际文明资格的投名状,而不是更加高深的抽象理论,在克拉克眼中,那些看得见的,人类只要肯倾自己全力而为,现在就可以动手的巨大工程,是人类文明的象征,力量的确证。刘慈欣在三体里继承了这一思路,虽然把促进人类进入更高文明的神灵外星人,改成了威胁人类生存的黑暗森林猎手,巨大工程层出不穷。当然,他也有不同的地方,他同样重视文明间科学理论的差距,这是三体所书写的中国特殊历史语境决定的,但是三体里科学一上来就被设置为锁死状态,不需要去写。 克拉克从来都是个技术宅,他1917年生在英国的萨默塞特郡一个叫迈因黑德小镇,用google地图搜一下,可以发现那是不列颠岛西边布里斯托尔海湾南海岸一个景色不错的地方,大概靠海长大的孩子只有天空可以仰望,他上中学的时候就自制望远镜看月亮了,13岁时他父亲去世,他第一次见到美国的惊奇故事,那个发明了“科幻”这个词的杂志,那时候坎贝尔还没接手这个杂志,杂志还保存着根斯巴克的传统,绝对的工程技术至上。那时候整个西方的技术发烧友都在谈论火箭,1933年有人成立了一个叫英国星际协会的组织,第二年时17岁的克拉克就参加了,这个星际协会至今存在,而且一直保留民间属性,没被收编,它的成员非常杂,从相关领域的技术专家到普通的年轻科幻迷都有,整天讨论各种技术幻想的可行性,你可以认为这其实就是个硬科幻组织,在我看到的这个组织一篇英文介绍上,说他们最早在内部通讯中提到了分级火箭和登月计划过程(虽然搞航天史的赵洋博士告诉我,航天界并不承认这些贡献)。克拉克是这个组织中坚,技术精通,先后担任过两次主席。他二战时当雷达兵,一年里连升数级,绝对不是阿西莫夫那样参军只为混饭吃的屌丝,也就是那时候他提出了后来赫赫有名的同步通讯卫星计划,当然,大家误解有很多,事实上这个点子不是他最早提出来的,谁提出来的,争议很大,但都是二三十年代的科学家了,我自己查到的是1928年一个不太有名的东欧科学家。克拉克做的事情是给出这个构想的数学证明,而且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做的,是星际协会的小组合作的。科学界事情总是这样的,最早发现发明某个概念的人往往名气回落到更加擅长经营的人头上,日心说最早在古希腊就有人提出了,哥白尼的贡献和克拉克差不多,也是给出数学证明,这得益于中世纪后期从阿拉伯回传过来的数学方法。 克拉克当兵退役后,读了几年书,当了几年物理学术刊物编辑,就移居斯里兰卡当职业作家了,他从来都不是科学家或工程师,但对技术领域的一切前沿东西了如指掌,了解的途径自然也和住在娘子关的刘慈欣差不多,如果你不住在繁华的大都市,没有那么复杂的人际交往,也不用刷微博,你也会有很多时间学习这些东西。我说过,克拉克觉得,人类终将依靠科技飞向群星的,地球不过是个很小的球,在它上面动任何手术,其实并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年轻时他提过同步通讯卫星,而把这些卫星连起来,接地。就是太空电梯了,这些东西都是人类孩童时期的积木,而这个孩童有一天会长大走出摇篮的。不过,那时就人类整体而言,作为个体,克拉克知道自己活不到那一天。 发表《天堂的喷泉》时,克拉克已经60多岁了,他说这是他最后一篇作品,虽然事实上不是,但可以看出已经为死亡做好了准备,梅根是他自己的象征,在装好电梯后,看着天空中的赤道极光,死得其所,外星人多年后的到来,会为他的死赋予意义,将来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会赋予克拉克意义。 毕竟,克拉克影响深远,太空电梯和同步通讯卫星一样,不是他的原创,而是1960年苏联科学家阿尔处丹诺夫的构思,但是没人会记住这个原创者的名字,有人能以鲜活的文字和画面向最广泛的人展示前景,把这些东西投身到一个宇宙背景中,这些构思才获得了新的意义。正如1977年科学家们在极深的海底发现了不需要阳光的化学自养生物,宣布生物圈可以不依靠太阳生存,反响平平时,克拉克立刻将它写进了太空漫游系列的木耳二冰海之下,告诉人类,这意味着银河系中的地外文明可能远比想象的多,因为可以不依赖于恒星。很快,它也被写进了我们的生物学教材。

如果真的有外星文明,他们会像神灵一样高远,还是像黑暗森林的猎手一样可怕?他们能否了解佛主,能否作出超越李白的诗?文明的碰撞有很多差异,地球上已经有太多相异的文明,城市中的人群已经有太多生活方式,很多科幻把这些不同打扮成外星人,去增加自己的内涵,在一个个故事的讲述中制造出各种可能性,科幻变成了一个洋葱,一层层剥下来,并无核心,可是,总有一两个在远方居住的人,突然不时跳出来,扔给你一些文字,然后重新消失,你盯着这些文字,完全没办法否认,这真的是科幻核心的东西,你曾经想让读者忘记的和记住的,在这些文字面前全部失效了,这真是一件挺让人无奈的事情,也是一件挺让人觉得幸运的事情。 [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