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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卷海棠(金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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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卷海棠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簾卷海棠》中國當代作家金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簾卷海棠

杜拉斯筆下的情人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老了,而我,是在今天才意識的這一點的。

雨不知是何時下起來的,也許是在我出門時。——不,該是在我出門以前就開始了的。我沒有帶傘,我是有傘的,一把摺疊式的,海魂藍的底色墜着淡雅的粉色花朵。記得有個深秋,我跟朋友走在漆黑的夜裡,我是拿着這把傘的。那時,沒有雨,更沒有太陽,我就撐着它,罩在朋友的頭頂上。奇怪的是,朋友並沒有反對,也沒有說我瘋掉之類的話。我們就那樣並排走着,在陰森森的灌木叢中。

可是,這次,我沒有打傘。有多久沒有淋過雨了?——半年,還是一年?我不記得。久旱未必逢甘霖,見到更多的灰霧蒙蒙的天空。我要讓雨淋個狗血噴頭。狗血噴頭?不知為何我想到了這個不太合乎語境的詞。不過沒有誰會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穿了雙黑色紅條紋的運動鞋,白得刺眼的中筒襪。上身是件說不上黑還是紫的畫滿了奇形怪狀的玩意的能包起整個屁股的碩大毛衣——不過,我的屁股小小的。以前那個愛我的男同學常說她像小孩子的,太不性感。不過,他還是愛我。性感?這個詞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更喜歡瘦點的,不管男人還是女人。

我就這樣走在雨里。行頭有的傻傻的,不過,我還算滿意。因為我從來不去看別人向我投來的目光,所以,我滿意自己了也就是周圍的人對我滿意了。

雨不大,但密極了,走久了足可以把人的衣服打濕。不過,我是無所謂的,我本來就是來淋雨的。或者,淋雨是我的過程和目的。行人都急匆匆的,好像到了世界末日。打着傘,千萬粒雨珠閃着光,像一天的星。一天的星到處跟着他或她。富人開着車,在水珠銀藍的車窗上,汽車駛過了紅燈,綠燈,窗子外嚶嚶飛着一窠紅的星,又是一窠綠的星。或者穿着嚴絲合縫的雨衣,雨珠繞過淺淺的臉罩,迷離着他們的眼。——沒有人與我為伍。

一溜煙的是服裝店。

紅袖添香,時尚衣族,衣簾幽夢,后街男孩。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幽幽的梔子花香。看着花花綠綠的短袖,婀娜多姿的長裙,我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高高的穿衣鏡里,有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飄過,像夢一般的。我定睛望去,可就是望不到盡頭。一個牙齒鬆動頭髮花白的老嫗,顫巍巍的拄着拐杖行着,那可是多年以後的我?突然,我發覺被她們倆挾着,一下子跌到了鏡子裡去。

從那個桃李醉春風的時候起,我發誓不再穿粗糙低劣的衣服。有能力的時候,就買好的;窮的叮噹響,就只是觀賞。我憐憫着那些拖沓冗長的灰塵僕僕的往事裡的人們,包括我的兄弟姐妹。他們的長滿了荒煙蔓草的河灘上,不再有我和美的歌。

我愛憐的摩挲着一件黃洋洋的流蘇裙,把它貼近我的胸,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渴望。而我,卻再也不能。就多看你兩眼吧,我的愛。隔着無盡的時空,你我都已然老去。或者,我們的愛死亡在某個雲淡風輕近午天的夜晚。

小時候,每次過年後,村子裡總有人「鬧玩」,高蹺,獅子,雲彩,旱船。一種最純真最原始的樂趣。我想象自己穿上這件黃長裙的樣子,該跟「撲蝴蝶」的那人差不多。——臉上撲了厚厚的粉,搽了濃濃的胭脂,拿把破蒲扇,讓人笑不可抑。

我恐懼起來了。不是死亡,而是老去。

那時,我已經回到了家裡。

我躲在帳子裡。

雨已無影蹤。而且,月亮出來了,真好,比哪天晚上都好,圓滿,雪白。遍地的藍影子,帳頂子也是藍影子,看我的雙腳,也在死寂的藍影子裡。

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我在老去,漸漸枯槁的臉龐不再潤澤,漸漸乾癟的乳房不再豐腴,漸漸衰竭的心靈不再鮮活。月光里,我的唇沒有一點血色——青,綠。紫,冷去的屍身的顏色

我回憶着我短暫而蒼老的一生。——如雨飄飄,如月渺渺。可嘆玲瓏本非客,可笑世人佯清狂。

蚊香的綠煙一蓬蓬浮上來,直熏到腦子裡去。終於,連夢也睡着了。[1]

作者簡介

金梅,筆名我的張愛玲,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原籍濱州,現居臨沂蒙陰。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