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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戒(李英利)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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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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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戒》中国当代作家寇李英利的散文。

作品欣赏

度戒

“度戒的时候,刀梯你敢上吗?”妈妈问。

柱子说:“我敢!”

“火海你敢下吗?”妈妈继续问。

柱子斩钉截铁地说:“敢的!”

“跳云台的时候,不要害怕!”妈妈叮嘱道。

“知道了。”柱子点点头。

“今晚住在道公家,从此七天不许出门,不许杀生,不许同女人说话……”

“娘,我都知道。你把米给我背吧——”

“等你度了戒,算是大人了,娘就让你背米。”

……

这是一九四四年秋天,十三岁的柱子和娘并肩走在阳明山麓,说着度戒的事。度戒相当于瑶族的成人礼。上刀山,下火海,跳云台,样样都要顺利通过,否则不能录入族籍,一辈子遭人歧视。度戒之前,柱子要在道公家隐居七天七夜,道公是寨子里最尊贵的人物,无论丧葬嫁娶,还是开山造屋,都要请道公主事。

前面有一口井,进山出山的小径与连接镇集和县城的大道在此交会,是瑶人饮水歇脚之地,所以叫瑶人水。

到了井边,柱子娘放下装米的背篓,想要用手捧水给柱子喝,柱子却跪在井边,俯身用嘴直接吸水,如同一个老虎。“柱子长大了,不愿意就着娘的手喝水了。”这个念头牵动了柱子娘的一桩心事:柱子爹前年冬天在长沙打日本鬼子的时候牺牲了,她怕柱子像他爹一样,说不定哪天就不辞而别,到战场上去。道公没有儿子,要是道公肯收柱子为义子,那该多好啊!就可以管住柱子了,柱子娘看得出来,道公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没有开口。

柱子娘试探说:“道公的功夫,在阳明山没有敌手——你想不想跟道公学功夫?”

“想。”柱子回答的很干脆,他很早就有这个愿望,只是担心娘不同意,没敢说出口,今天娘说出来了,他感觉心里敞亮多了。

“想不想做道公的义子?”娘又问道。

“我才不!要学功夫可以拜他为师啊,他收了两个徒弟了。”柱子侧过绯红的脸,其实他的心里早有拜道公为义父之意,今天这个小秘密像一层窗户纸被娘捅破了,他觉得挺难为情的,所以脸不由地“唰——”地红了。

突然,柱子隐隐约约地发现前面草丛处有几个日本鬼子。他失声叫道:“娘,有日本鬼子!”

不远处,大路弯道出现了一队人马,打着一面白旗,旗子中央是一团红,像是狗皮膏药。他们看到母子俩,哇哇叫着跑过来!

从去年起,大家一直在说日本鬼子要来了,没想到日本鬼子真的来了。

“快跑!” 柱子娘推了柱子一把。

柱子跑起来像豹子,眨眼就到了山上树丛茂密的地方,回头一看,娘背着背篓跑不快,那个骑马的鬼子军官已经赶到娘身后了。

“娘,扔掉背篓……”柱子大声喊道。

柱子娘扔掉背篓,已经迟了。鬼子军官一探身就把娘提起来,横放在马鞍上,发出放荡的狂笑。

“放开我娘!”柱子声嘶力竭地喊道。

柱子向鬼子军官冲去,鬼子军官抬手一枪,打掉了柱子的半只耳朵。

柱子娘抱住鬼子军官拿枪的手,高声叫道:“快逃——”

柱子想去救娘,可是其他鬼子也追上来了,跑在前面的鬼子正要向他开枪。

柱子娘又叫了一声:“快去请道公!”

请道公!

柱子一下子看到希望,转身向密林中跑去。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


二十几里山路,柱子一路飞奔,当他来到道公家门前时,跪在地上累得说不出话来。

道公坐在门槛上正跟两个徒弟说什么,看到柱子这个样子,赶紧问:“你娘呢?”

柱子吸一口气,想要开口,却哭起来:“……日……日本鬼子……我们在瑶人井遇到日本鬼子……我娘……”

“你娘被日本鬼子抓走了?”

“快去救我娘!”柱子泪汪汪地望着道公。

道公二话不说,用鹰爪般的手拽着柱子进了屋,把他推进睡房,反扣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出去!我要救我娘!”柱子拍着门吼叫着。

道公阴沉沉地说:“从现在起,斋戒七天七夜,不杀生,不见女人。”

柱子急得要喷血:“还斋什么戒呢?先救我娘!”

道公的声音冷若冰霜:“日子是祖师坛前打卦定了的,定了日子不斋戒,永世不入族籍,不承认你是瑶家人!”

咣当!柱子把门撞开,想冲出去,道公搭住他的胳膊轻轻一带,他就反扑在地上,门牙磕落一枚。

道公把他擒到一根粗柱子跟前,绑在粗柱子上。这下柱子没辙了,蔫嗒嗒地耷拉下脑袋,长叹一口气。

柱子骂道:“你算什么鸟道公!有种你去跟日本鬼子干,去救我娘!”

道公说:“定了斋期就得斋戒,祖师定下的规矩。何况邓家岭那个老人病得不轻,等着我送药去。要是我把日本鬼子干掉了,那个老人恐怕没有人救得了。”

柱子绝望地嚎哭起来。

道公对两个徒弟说:“我去冯家岭,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你们看好他,他去救他娘等于送死。”两个徒弟赶紧点头。 道公一出门,柱子不哭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两个徒弟开始烧饭。

柱子说:“放我下来,捆痛我了。”

大徒弟说:“放了你,你能救你娘?”

二徒弟说:“你能救你娘,就不会一个人逃回来了。”

等到饭熟了,柱子说:“你们可以不放我,总不能不让我吃饭。”

大徒弟和二徒弟对视一眼。

柱子说:“我不跑,道公说得对,我去救我娘等于送死。”

二徒弟直截了当地说:“师兄,放开他吧?”

大徒弟若有所思地说:“师弟,捆住他的脚,让他吃饭。”

大徒弟解开柱子身上的绳子,弯腰去捆柱子的脚,柱子一下子将大徒弟推倒,向屋外冲去,二徒弟伸手拉柱子,只拉到了他的衣角。

大徒弟说:“拿猎叉,拿铳!”

二徒弟赶忙制止:“不能伤他……”

大徒弟说:“不是要伤他——我们一起去救人,接应师傅!”

二徒弟喜出望外,和大徒弟操上家伙打着火把去追柱子,半路却遇上倾盆大,火把熄了,抬手不见五指,二人只好蹲在路边的崖下避雨。

那雨下到天快亮才停了,二人继续赶路,没有多远,竟看到道公、柱子、柱子娘迎面走来,母子俩遍体是伤,道公却什么事也没有。 道公对徒弟们说:“我说冯家岭有病人,是骗你们的,我是去救人,柱子跟着碍手碍脚,我摸到城里,好不容易才找到鬼子关柱子娘的地方,没想到柱子也在,被鬼子吊起来,用鞭子抽——我出门的时候,怎么嘱咐你们的?” 大徒弟说:“我们……”

柱子兴奋地说:“这顿鞭子没有白吃,我亲眼看到道公的功夫了。屋里有四个鬼子,被道公一个人干掉了!我朝向窗子,又吊得高,看得一清二楚,道公一把飞镖射穿两个鬼子,好像鬼子是纸人!道公从窗子跳进来,一个鬼子拿刀劈道公,道公侧身一让,顺手一拍,鬼子的脑瓜就像西瓜一样裂开了。第四个鬼子用刺刀捅道公,捅在道公的肚皮上,竟然捅不进去——道公,这是什么法术?” 二徒弟辩解道:“这是硬气功,不是法术。”

柱子又说:“离开监狱的时候,道公左手夹着我,右手夹着我娘,喝一声'起’,我就飞了起来,飞过了墙,像是长了翅膀!” 大徒弟说:“今天师傅开杀戒了……”

道公说:“杀鬼子,祖师不会怪罪的,祖师难道会叫我们当亡国奴吗?我们回去通知各山各寨做准备,鬼子肯定会进山报复,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柱子娘说:“柱子不度戒了?”

道公诚恳地说:“杀鬼子也是度戒,是最好的度戒!”

柱子娘说:“道公,你收柱子做义子行不行?你救了我们母子俩……”

道公爽快地说:“我求之不得,只要柱子愿意。”

大家都看着柱子,柱子点了点头,笑了笑说:“我同意了!”说完,柱子却一个人跑到前面去,双手拢在嘴前朝着山谷大喊:“我度戒了,我度戒了!” 山谷响起阵阵回声:“度戒了——”“度——戒——了——”

这时,东方的朝霞被初升的太阳染的绚丽多彩,一道道霞光万道,光芒四射……

瑰丽多姿的霞光洒在人们的身上。

道公、二徒弟、柱子、柱子娘迎着和煦的阳光向山寨急匆匆地走去,准备迎接新的战斗……[1]

作者简介

李英利,1964年出生于山西临猗,运城市作协会员。临猗县庙上中心学校教师,喜欢文学,酷爱创作。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