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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爹(金梅)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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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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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爹》中国当代作家金梅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想爹

那天看到了一首关于父亲的诗:

想给父亲做一回父亲

父亲老了/站在那里/像一小截地基倾陷的土墙/国庆节我赶回老家/父亲混在村头的孩子中间/固执地等我/父亲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像个孩子

我和父亲说话/父亲总是一个劲地点头/一时领会不出我的意思/便咧开嘴冲我傻笑

我和父亲一同回家/胡同口的人都扭着脖子冲我俩看/有一刻/我突然想给父亲做一回父亲/给他买最好的玩具/天天做好饭好菜给他吃/供他上学,一直念到国外

如果有人欺负他/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非撸起袖子/揍狗日的一顿不可

我竟看得落了泪。

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我的爹。

父爱,就像窗前明亮而温暖的阳光。不管我是躲在阴暗的屋子里,还是流浪在异乡的街道,父爱的阳光一直无边无际地倾斜下来。恰如一张网,温柔地把我笼罩。

01

二十三岁之前,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六岁前的记忆,简单而苍白。古老的镜框里没有你抱我的影子。只在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上,美丽如花的娘亲怀里有我憨憨的、粉嘟嘟的笑脸。更多的记忆源自古木架下丝瓜藤长长的触须。袅袅炊烟里,被老祖母牵着的我快活地扑向和你一起从田间归来的娘亲。而你,只是在一旁幸福地笑。

七岁那年,我上了幼稚园。小伙伴们花花绿绿的糖果吸引着我的目光,诱惑着我的肠胃。那时,有一种纸包装的山楂片,一毛钱好多。他们津津有味的咀嚼刺激着我对它味道想象,做梦都想知道它的滋味。当时,娘亲每周给我五分钱的零用钱,是买本子或铅笔用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祖母床上的被褥下发现了好多毛票,它们被一层层布包着。“罪恶”的念头萌生了。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做了小偷。我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美味,并慷慨地与小伙伴们分享。

那是个冬天的下午,我正在幼稚园听阿姨讲故事。窗外闪过爹的脸,然后我被带回了家。路上我不敢看爹的脸色,现在想来,该是铁青的。

起初,我矢口否认,谎称是一个叫迎春的女孩给我的钱。我并没有想过,在那个求温饱的年月,父辈们恨一分钱不能掰成两半花,谁会给谁钱?

爹让我站在墙根,不承认就一直站下去。我站着不说话,我想我是继承了爹的倔强。最终,我还是被老祖母领走。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了幼稚园。不过,从那天后起,我再没有拿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我一直记得爹那张铁青的脸。

02

上小学那年,我八岁。开学第一天,娘亲给我背上了她亲手缝制的红色花纹的小书包。爹从抽屉里拿出五块钱,是学费。临出门前,爹打理一下我的羊角辫。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爹当时的笑容:和善、鼓励、慈爱。

那时,我是很勤快的。每天下午放学后,做完作业便打扫卫生。当时家里养了一头红棕色的高头大马。我按时清扫马厩,牵它回家。爹每次从外面干完活回来,看到家里齐整的很,我便从他脸上读到了一种欣慰。

爹是属于沉默寡言的。小学中给予我的鼓励虽是寥寥数言,却总能激起我的斗志。所以,第一名总是我的。

那年月,麦子总是不够吃,几乎家家户户都要用玉米活面做窝头填补。窝头,金黄的,却粗硬的很。冬天生炉子时,在炉火上一烤,焦酥、香味扑鼻,父亲叫它“黄金塔”。我总是把皮揭下来,剩余的给爹。娘亲挺着大肚子,幸福地看着我们父女上不了台面的吃相。

春节过后,小弟出生了。爹给小弟取名叫“斐”。那时我并不认识这个字,还是查字典才晓得的。爹文化水平不高,却给小弟取了一个颇有才气的名字,心中暗暗对爹有了一种敬佩之意。我叫青青,是娘亲起的,我也很喜欢。娘亲跟爹一样有水平。

考初中时,娘亲提议给我包碗白菜肉馅水饺——当时是一种奢侈品,过年才有机会吃的。可娘亲还要照看小弟斐。于是从来不下厨的爹“亲临第一线”。一阵热火朝天,终于看到盛到碗里并不十分规则的水饺,我心中充满了对爹的感激。

03

带着爹给我做的水饺味,我上了初中。学校在镇上,我住校,每周回家一次。

如此这般,在学校摇摇晃晃的木板床上,梦中总会有娘亲如花的笑靥,还有爹慈爱憨厚的脸庞。

大约中学的生活平淡无奇的很,现在回忆起来的,只有因我贪玩而考取的少许的分数和每周回家时娘亲做的香喷喷的饭菜。

唯一的插曲发生在初三那年。临近中考,学校开家长会,是娘亲去的。内心我是多么希望爹能去啊!可爹为什么不去?难道这是“高中事件”的引子吗?(其实现在,我也并不知道当时父亲真实的想法是怎样的。)

04

苍天厚待我,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一中,那是我们县的重点高中。听大人说,考上了一中就等于考上了大学。我正憧憬着美丽新世界,爹一句“高中别念了”让我的心沉入了冰窖。

是在炎热的夏天,蝉躁人愈烦。我知道爹为什么不让我念了,——我是女孩子呗!迟早是要嫁人的。

任凭老祖母和娘亲如何劝说,爹始终不松口,只一句:“要上你们给她交钱!”那时我甚至求助于舅舅和姨妈,但无济于事。

我没有绝望。整个夏天,我拿着一根绑着塑料袋的长竹竿,沿着沟沟沿沿寻找蝉壳。蝉壳可以作药材,能卖到较客观的价钱。我天天找,全然不顾荆棘划破了我白皙的双腿。我一共找了二斤,好象卖了几十块钱。

通知书来了,九月份开学。不到三百元的学费。我挣的钱与学费相比,可谓杯水车薪。心中顿时充满了对爹的仇恨。

我给富裕的姑妈写了一封信,想请姑妈援助我,可信终于没有寄出。一筹莫展之际,我想到了外婆。

那是一次盛大的家庭会议。外婆、舅舅、姨妈、妗妗、祖母、娘亲、爹,还有我。最终,大约爹承受不了太多人的喋喋不休,终于答应让我先上几天。我很高兴,可对爹的怨恨有增无减。自此,一直到上高二,整整一年,我没有喊过他一声爹。

05

家里种了不到一亩棉花,正是丰收之际。一个周末,我骑单车从县城回家。只有老祖母在家。

于是我来到了棉田,只有爹一人在拾棉花,没看到娘亲。我仍扯起嗓子喊:“娘!娘!”爹听见了,大声说:“你娘在你嫂嫂家。”我转身就走,不跟这个是我爹的人说一句话。

那是我记得很清楚的一次。娘亲对于我和爹之间的冷战也束手无策,因为她深知我俩都是倔强的人,谁也不肯向对方低下高傲的头颅。

我既不喊他爹,也不跟他说话,一句也不。每次回家,我只兴致勃勃地给娘亲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爹只在一旁默默地听,偶尔吸一口烟。现在想来,我幼稚的报复行为对爹是多么地残忍!

“冷战”终于有机会得到缓解。一次放假,快到家时轮胎没了气。只好推着走,气急败坏的。

爹见到我,喜笑颜开。拿出刚买的苹果给我吃,然后给我修车子去了。我的心有点疼,可终于没有言语。又要离家了,爹特意给我做了个木匣子,配上锁,让我在学校放贵重物品用,还给我装满了桃子、点心。我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在转身的一刻。

06

从小到大,爹和娘亲很民主。所以我的个性很强。任性、自由、固执、背叛。高一高二,我一直在班里处于二十几名的位置。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看小说、打乒乓球上。到了高三,紧张的气氛仍未感染到我,我依然我行我素。

班主任孙老师教数学,很严肃。我虽有些怕他,却终每当一回事。那次因为看小说过了火,孙老师让爹把我领回家,说要我好好改造,三天后再说。

那时我和爹的感情已经很融洽,爹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子赶到学校,回去的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说,爹也许因为气极,我则是无言以对。骄阳似火,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上幼稚园时因偷祖母的钱被父亲领回家的情景。我有些害怕了。

终于到家,娘亲也在。爹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板凳上吸烟。我默默地回到里屋,娘亲跟了进来。这时,爹大吼了一声:“死丫头,好好想想,写份检讨给我!”

当天下午,爹便领我去了学校,带着我的检讨。我们都没有吃午饭,虽然娘亲执意让我们少吃一点。

我不知道一个小时里,爹和孙老师都说了些什么。终于,我又坐在了教室里。然后爹回去了。那天,爹骑了近一百里路。后来,娘亲告诉我,爹的脚都肿了。我的泪又来了。

07

那时,距离高考还有半年。我想我得努力了,因为我不能让爹和娘亲失望。

我过了半年的炼狱生活。

08

十八岁时,我考上了大学。这足以令爹和娘亲欣慰。说起功劳,孙老师功不可没。虽然当时我曾对我的老师抱以孩子似的极大的不解与怨恨。

读书、写信、恋爱,构成了我大学生活的全部内容。男朋友是高中同学,而且中学时代我曾去过他家。当然,这是瞒着爹的,只有娘亲知道。娘亲曾说:“这要让你爹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我想爹并不愿他的女儿早早地踏入青苹果乐园。

现在想来,爹必定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只是没有点破罢了。因为我的他的女儿啊!

毕业了,这段感情也无疾而终。令爹开心的事情是大学毕业后我自己应聘到一所中学,没让他操心。提到我,爹是自豪的。

09

那年,我来到了这个依山傍水的小城。第一次,是爹送我来的。爹很高兴。

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娘亲接的时候居多。偶尔爹也接过,但每次说不了几句,就把电话给娘亲,然后站在一旁满意地听。我知道爹虽话不多,但对我的爱恋一点不比娘亲少。

10

我是个幸福的女子。因为有了爹和娘亲长长的牵挂。

一直以为,“爹”这个称呼比父亲和爸爸更能表达人类最原始的情感,虽然我也是叫他爸爸,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父亲怎样怎样。

但是今天,我愿叫他一声:“爹!”

女儿想您了![1]

作者简介

金梅,笔名我的张爱玲,原籍滨州,现居临沂蒙阴。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