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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見寶石般的藍天了(張杰)

​​ 我又看見寶石般的藍天了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我又看見寶石般的藍天了》中國當代作家張杰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我又看見寶石般的藍天了

今年的夏天,還處在中伏,天氣依然地炎熱,我騎車去給母親拾藥。距離人民醫院南大門,大約還有一里地的時候,只聽得後輪車胎「滋」的一聲,車子變得沉重起來,有點車走龍蛇的意思了。我下車一看,後輪的車胎癟了。

天氣有些燥熱,光線也逐漸地暗了下去。天色比剛才出門的時候更加得陰沉。「這天氣真是的。」我有些懊惱,也在心裡暗暗地自責:「明知天氣不好,還出門不帶傘,活該淋雨。」

沒辦法,還要給母親拾藥。母親患了多年的三高,離了降壓藥是不行的。於是,我便把車子放在一旁,走着去醫院。雨漸漸地大了起來,我只好跑了起來。

好不容易進了醫院,我氣喘得厲害。心想,自己畢竟不是年輕人了。年齡,真的是不饒人呢。

「丈夫,麻煩給我開兩種藥。一個是非布司他,要六盒;一個是纈沙坦氫氯噻嗪片,也要六盒。」

「這兩種藥不能同時吃。不是給一個人拾的。」這個年輕的丈夫抬起了頭問我。

「我自己服一種,母親服一種。」我答道。

「不能兩種藥同時拾,現在醫保查得很嚴,先拾你自己的藥吧。給你母親拾,要用她的醫保卡,別人的不行。」丈夫說。

「那好吧,那就只拾非布司他吧,我要六盒。」我說。

「不行的,一次只能給你一盒,一個月的量。不能多開了。」丈夫說。

「等吃完了再來吧。和以前的辦法不同了。」丈夫補充道。我是理解的,我從抖音上見到了騙保的新聞。

我有些失落。一來車子壞了,二來又淋了雨,三來還不能給母親拾藥,四來自己的藥還只給了一盒。我悶悶地往回走,雨依然地大。我抬頭看了天,沒有停雨的跡象。我用手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心裡不禁罵道:「這該死的天氣。」

我推了車子往回走,在雨中,這輛電動的車子更加地沉重。我前傾着身子,貓着腰,冒雨吃力地往回走。

停好了車子,我開始上樓了。腰突然地疼了一下,我便扶了樓梯慢慢地回了家。

我坐在馬紮上稍微喘息了一會兒,腰部感覺更疼了,漸漸地吃不住勁了,便去床上躺了下去。

疼痛從腰椎開始,逐漸地瀰漫了開來,我屏住了呼吸。

「這不是一般地疼。」我感受到不一般的疼痛。

十年前,我得過腎結石,領教了它的痛。結石的痛,我咬着牙堅持了三天,三天後才去的醫院。當時的丈夫說,你好鉗子,腎結石一般發作,沒有人能夠堅持一天。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丈夫是在表揚還是在批評。當時疼得大氣都不敢喘,也就沒有心思和精力去想丈夫的褒貶。

我躺在床上,一下午也動不了,感覺疼得厲害。妻子打來電話,問我身體情況,我沒有吱聲。妻子秒懂,就聯繫了外甥,讓他來帶我去醫院。

夜色深了下去。外甥說:「姨夫,感覺怎麼樣?」我沒有回答他。

「我背你吧。」我搖了搖頭。「那我扶你。」我又擺了擺手。

「我自己試探着走。」我低聲說,便咬緊了牙齒。

我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門口。剛一抬腳,便覺得腰部又過了一次電,然後向四周輻射開去。我頓覺腰部以上沒有了支撐,幾乎要跌倒。外甥見狀,便迅速扶住了我。

外甥看見了我的臉色,他沒有再問。這孩子,是個暖男,心細着呢。

一路上,外甥小心翼翼地開車,車子開得很慢,幾乎感覺不到前行。

我咬緊了牙齒,上了CT室。下樓,上車,下車,上樓,短短的距離,我卻要咬牙堅持。我前傾了身體,拖後了屁股,僵硬地直直地一點一點挪。等到了CT室等待區,身上已是一身的汗水。

我試探着坐了下來,來等待叫號。

為了減輕腰部的壓力,我用雙手支撐着上身。

「要不,在坐椅上躺一下吧。」外甥輕輕地問。

我目測了距離,擺了擺手。我知道,如果我躺下去,腰部正好是處在懸空的位置,會更疼的。夜間,等待拍片的病號還不少,我便耐住了性子,咬牙等待着。一會兒的工夫,兩手便麻得失去了知覺。我試探着抬了左手,已經發白了,沒有了血色,麻木的厲害。等左手稍微有了知覺,我便又把右手換了下來,兩隻手輪流着支撐身體。

終於,輪到我們拍片子。我掙扎着站起來,這又談何容易。我的腰部幾乎沒有了知覺,我不知道怎麼運動自己的身體了。

醫生又叫了一遍號,外甥急急地喊了一聲:「這就去。」他不知道,裡間的丈夫是聽不見的。

我扶了外甥,不能再移動。半個小時的等待,讓我疼得連路也走不了。

醫生又叫了別的號。我們還在移動的路上,十米左右的距離,我大約用了十幾分鐘。有幾個病號陸續的趕了過去,他們本來是排在我們後面的。

片子出來了。醫生在寫拍片報告,我們又回到了長長的等待中。外甥去打印了報告單,然後讀給我聽。裡面有些術語,似乎聽不懂,但大意我聽明白了,是椎間盤突出,壓迫了神經。「我們是住院,還是回家?」外甥問我。

「先回家吃藥看看情況吧。」我說。其實我是有考慮的。一來外甥今年考住了德州的事業編,過幾天就要去上班了。二來妻子在外地,沒有回來。三來閨女生了外孫,也在外地,一時也回不來。我現在的樣子,如果住院,連自己也照顧不了。於是,我決定等稍微好一點,等有人能夠給我陪床,我就來住院治療。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後,閨女帶着外孫來看我了。

「快來和姥爺一塊躺着玩吧。」女兒說。

我明白女兒的意思,她是想着讓孩子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腰還疼嗎,爸爸?」女兒關切地問。

「好多了。」我對女兒撒了謊。

「真的不疼了嗎?」女兒不太相信我的話,又問。

「稍微疼一點,比以前好多了。」我說。

「你和外孫來了,我就好了。」我說。女兒沒有再說什麼,我想她懂我的意思。

「哇」的一聲,小外孫哭了。我不能動彈,只要安撫道:「雲川怎麼了?姥爺和你說說話吧。」我頓時覺得自己也很無助,好像七個月的外孫一樣。心裡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怎麼了,和姥爺玩多好呀。」女兒趕忙停下了手上的活,走了進來,抱起了外孫來。

外孫眼淚汪汪地看着我,他也似乎覺察到,床上的姥爺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不懂得病痛,或許是有某些感應吧。我強裝出笑臉,但內心卻幾乎要哭出聲來。這腰要是廢了,那麼,我這人也就差不多廢了。要真是那樣,我該怎麼辦呢?如果手術能行的話,就做手術。但萬一手術不成功呢,我該怎麼辦呢?我想了很多,有好的,也有些是消極的不能說出口的。……人都是要走的。我對這個世界很留戀,但萬一真有一天,我該如何應對?知天命的年齡,想想死亡,也不為過……

我不再無助。有了飯,可以吃;有了水,可以喝;有了女兒,可以關照我;有了外孫,可以逗了……

我在床上聽完了史鐵生的《我與地壇》散文集,是鐵銥播講的。除了中學課本上的那篇散文,還收錄了史鐵生其它的散文,有些繁雜。我反覆聽了數遍,有些章節幾乎要背誦下來。鐵銥聲音溫婉,詞入內心,浸了身體和靈魂,我變得幾乎要通透起來。通透的感覺真好,活着真好,可以有天倫之樂可以享受,可以有太陽曬,可以自由地呼吸,還可以……

女兒和外孫已經睡下了,唯有外孫的呢喃聲偶爾傳來。小傢伙,可能在做一個好夢呢。

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後,我終於可以下床了。便輕輕地起了身,輕輕地拄了拐,輕輕地趿拉了拖鞋,輕輕地挪到外孫房間的門口。女兒顯然有些累了,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小外孫在女兒的懷抱中睡得正甜。

一輪月光從窗外瀉了下來。

我又看見了藍天了,寶石一般的藍。今夜的天似乎與眾不同,藍得讓人沉醉,似乎要融化了我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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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杰,中學高級教師,從教30餘年,牢記「立德樹人」的理念,自覺把理論學習貫徹落實在工作中。多年擔任高中語文學科組長,協調同事做好教學常規的落實工作。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