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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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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我的家》中国当代作家老渔翁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我的妈妈我的家

我跪倒在那块代表妈妈的冰冷的碑前,

看着那堆埋着妈妈的土堆,

泪珠不由得滚了下来。

我哭喊一声,

妈,

儿看你来了,

北山沟荡来一声声回音。

此时的天阴沉沉的,

山坡上被风刮起一股黄土盖了过来,

空中时不时飘来几朵雪花,

点燃的纸灰在我眼前乱舞,

几只乌鸦落在对面地埂上,

跪倒老坟地的儿孙们,

哭喊着妈,

哭喊着奶奶,

那堆土静静的,

没有搭理我们,

只有风卷起的纸灰,

像只只黑色的蝴蝶,

在坟头绕来绕去。

这是我妈走后的第二年!

那是1984年老历八月底,

我从平川赶回大沟来守我妈。

她已腿骨折卧床多日,

一直是我二哥二嫂侍候。

那时妈妈已认不得我了,

我二哥喊着说:

妈,

你老三看你来了,

她只抬抬眼皮,

嘴里咕噜:

阿个老三,

纽又哄我。

我内心充满了伤感,

妈把我忘了,

是我多时没在她身边,

是我很少陪她,

可见我的孝行了!

这时的妈非常虚弱,

已多日不吃不喝了。

只用绵花沾水润润干裂的嘴唇,

她的六七个娃围着她,

眼睁睁看她慢慢昏睡。

村医被叫来时,

摇了摇头,

给了包白药片走了。

已粜姓的大孙子来了,

(大哥前妻所生,小时跟他妈随继父姓)

他说怕感冒了,

给她喂了片安乃近,

不多时,

她抓着我的手猛一松,

我喊了声,

妈你咋了,

妈便走了。

老衣是早就穿上的,

大哥怎么料理,

我们怎么去烧倒头纸,

二哥怎么去叫坊下,

我都记不起了。

当时心里只想,

妈真走了,

我真没娘了。

我紧紧拉着妈的手,

使劲摇着哭喊,

想把她叫回来。

来的坊下拉住我:

候(不要)哭了,

眼女(眼泪)沾你妈身上不好。

1968年我当兵,

我二哥刚成家。

不久大哥二哥就分家了,

妈妈跟二哥过。

说是分家,

还住一个院子。

兄弟妯娌合合和和,

我妈谁家饭早就去谁家吃,

谁叫就到谁家吃。

两个嫂子都是村上临近人,

老实贤惠,

对妈妈很孝顺

我1980年底回大沟,

给我妈过80大寿,

大哥说今年不是,

是明年。

但我的朋友都来了,

我们就热热闹闹为她过大寿。

家里来了很多人,

妈问大哥,

你们干啥?

大哥说给你过寿。

就这句话,

问了大哥问二哥,

问了二姐问三姐,

把她的娃都问到了,

她不清楚过什么寿。

第二年大哥说:

妈今年整八十大寿!

我们又热热闹闹过了一次。

那时农村生活还很苦,

我四姐所在村死了个牛,

四姐分了几块肉,

我当时正探亲在家,

四姐煮了些牛肉,

给妈拿来时还冒热气,

姐撕了块给妈吃,

妈没牙,

在嘴里回来回去,

明显咬不烂,

却看到她嚼得很香,

我不由想起我部队的好生活,

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老人常说,

人老了混身瘙痒,

我现全面体会了。

我妈全身痒,

常喊:

云、兵给我抠咬咬来,

云云和兵兵是我侄女和外甥女,

都六七岁,

娃常抠也麻烦了,

不知谁给包谷芯上插了个根筷子,

妈妈就用这个搔痒痒。

我看见时,

背上红一道黑一道,

道道就像刀割在人心上。

过了两年的夏天,

哥嫂们都山上干活去了,

妈和几个孙子在家,

大孙子去了学校,

云云和兵兵在,

还有几个四五岁的在家陪她。

妈不知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便拧着一双小脚,

拄着推扒,

挪到了外面菜园看动静。

园子后墙是刚新修的梯田埂子,

她还当是过去的漫坡,

一不小心从高埂上摔了下去,

一条腿骨骨折。

等被人发现叫来我二哥,

她已在埂子下挣扎多时了。

妈妈的伤,

改变了她的生存空间

更改变了二哥的生活秩序。

他们要上山干活,

更要照看卧床的老娘。

那些日子是咋度过的,

只有经过的人才理解

她现在埋在那块她曾耕作过的,

冰冷又潮湿的地里。

她再也没法为她的娃操心了,

再也不因伤疼呻吟了。

妈的苦难,

妈的罪孽终于受到头了。

妈走了,

是我们的遗憾

是妈妈的解脱],

也是我哥嫂的解脱。

妈妈被埋在老坟地,

除我兄弟姊妹,

再没多少知道她一生的挖苦和艰难。

妈妈五年纸前,

大哥也随妈去了,

我和二哥商量着给爸妈立个碑,

当时大沟给老坟立碑的还没有

定石刻的,

要从外面往来运,

我们真没经济能力,

二哥提议用水泥预制,

这倒是个办法,

他便和我外甥连喜,赶在烧纸前倒了个,

碑文是他俩用钉子连夜抠出来的,

字迹也算工整苍劲,

历经近四十年未损未残,

二哥给我说:

水泥标号高很!

我知道这是他们用心了!

每年清明,

几个侄儿用笔描一次,

还很醒目,

立在老坟头很威严![1]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