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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上一片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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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上一片芳》中国当代作家陈慧琼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我的心上一片芳

文/陈慧琼(四川苍溪)

当一个人孤独寂寥,心无所寄的时候,常用很文艺范儿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内心:我的心里长满了荒草。

可是我很享受长满荒草的状态。自由散淡,无拘无束。不为琐事累,不让名利逐,不被情事伤。红尘阡陌,繁华落尽,终剩一汪绿莹莹的草。

荒草,无人问津,任由生长,不加束缚,原始古朴,蔚然一片,那荒草,自是芳的了。我常常觉得心上有一片草,或碧绿或枯黄。我常常看见它们在心里拔节生长,听见它们在心里私语喁喁。当然也常有朋友批评我:矫情,长庄稼实惠多了,长什么草。

长满庄稼固然好,一旦长满庄稼,就得有收成,就得鼓足劲长壮长好,不能长瘦长坏,就像做人虽实诚多而少了意趣;也好比只为考取功名而读书,固然实用却少读书之乐趣。在漫长的岁月里,心里长点闲草是很美妙的一种状态。

百草荣枯,经冬历春,年年如是。春夏之际,日头融融,雨水丰足,草尖的露珠里有千万朵太阳绽放,灿灿灼灼,氤氲出一片诗情。草长,莺飞;草盛,虫吟。偶尔有几朵素颜小花开放,来几只蝴蝶蚂蚁串门,着几笔水粉,添几许生趣。

秋冬之时,白草红叶黄花,平添韵致。学着宫墙里的那位诗写丹枫的姑娘在枯黄的草叶上,题诗一首。等风起,等你来,风与经幡都与我无关,我只为你心动,说一说昨天的故事,理一理明天的心情,任暮色曈曚,任柔情泛滥。你我凝眸含笑,看年华流淌,数光阴兜转,如此安然。幸福是飘渺的感觉,此时却盈盈在握。

都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其实,诗和远方就在心里。人的一生,总有几个角色无法更换,为人子女,为人父母,每日难免锅台灶边,柴米油盐,满面尘烟,空耗时日而不得不为。这时的心里,最好有闲草野花轻轻摇曳,摇曳出一川草色,绕屋水声;摇曳出远方古道,晴翠荒城。诗和趣便也盎然在枯燥的生活里,让千篇一律的日子有一点生活的情趣和美感,就像五柳先生的南山坡,青草茂盛,豆苗稀疏,虽有现实的拮据,但有精神的丰盈。我们的日常,何尝不是常遇尴尬,岂能尽如人意,留一块心灵的草地,安放灵魂,让灵魂有个自由的栖息地。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追逐远方,其实停下脚步,环顾身边,回头望望,你走过的路,你见过的人,不管当时多么苟且,岁月总会给它描上温润的一笔,让你汲取精神的养料,获取灵魂的慰藉。生活里,且行且遇见,不必刻意追逐,遇见好风景,慢慢欣赏一程;遇见有趣的人,携手前行一段。我喜欢满地芳草,生于斯,长于斯,大地的土著,闲看高天流云,静听地上虫鸣。草的远方,是蓝天,是泥土;我的远方,在心里,我的心里,有一片芳草。

人到中年,生活的繁忙与压力,亲人的衰老与离世,孩子的成长和叛逆,凡此种种,有时候日子忙乱得就如一地鸡毛。急躁无用,抱怨无益,不得不沉下心来,气和心平。特别喜欢居里夫人的人生状态:生病的间隙,专注于女儿们所养的蚕;年纪渐老时,欣赏生活中的种种琐事。我着迷于居里夫人的温和沉静,大气端庄,不断克服自己的急躁和冲动。我很庆幸,因挫折不顺,因繁忙琐碎,没有让自己变得焦躁鄙俗,反而从容不迫,临事不乱,有如“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佛家有言:在顺境中修行,永远不能成佛。我倒不是追求成佛成仙,只是在诸多繁琐细碎坎坷不平中慢慢锤炼自己,如那草,虽然渺小而不起眼,狂风暴雨袭来,姑且倒伏,风雨过后依然抬头。晴天昂扬,雨天坚劲,我喜欢草历经风雨后更顽强的状态。

岁月慢慢走,日子细细过。繁花锦幛的日子,终是过眼云烟。唯有草,始终如一。在岁月的风霜里,不张扬,不媚俗,低头恬淡悠然,抬头朴实坚劲,我喜欢一汪碧草,也喜欢一畦秋草,我的心上有一片芳草。[1]

作者简介

陈慧琼,中学语文教师。率真豁达,喜欢文字。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