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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卒(孙振朝)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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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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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卒》中国当代作家孙振朝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拱卒

这里是大学的一座物化楼,建好后,工程处就安在了这里。秀杼和那位女职员就住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面积不到二十平米,不算大,也不算小,放两张床还是很宽敞的。虽说不上豪华,可比起工地上的工棚好多了。又经过女职员的一番装点,这房间就变成“典雅”的闺房了。

许秀杼晚上住在这里,白天还是到工地大伙房当炊事员。有时候,午饭后,到这里呆一会。秀杼和那位年轻的女职员很快就混熟了。她姓花名雨,比秀杼小一岁。花雨告诉秀杼,她老家也在农村,中专毕业后就到恒兴来上班。花语姑娘的长相很讨人喜欢,脾气也挺随和,秀杼和她也算合得来。

秀杼搬过来的第三天,有个小伙子,开着一辆工具车送了了一把椅子,一张书桌,还有一个小衣柜。那小伙儿说是王主任让他送来的。花雨和秀杼赶忙帮着小伙子把家具从车上卸下来,抬到屋里放到适当的地方。秀杼发现,送来的椅子,书桌和衣柜和花雨原有的一摸一样。添了这几件家具,这房间就显得温馨多了。

看着新来的家具,秀杼说:“妹妹,我是个刚来的农民工,也没有给公司做什么事,王主任这样照顾我……”花雨赶忙说:“姐,你这样想,我能理解。对咱女人来说,就得多个心眼儿。不过,我对你说,王主任可是个正经人!他大学毕业,去过美国,是个高级建筑师,现任工程处主任。所以说,对你的照顾完全是为了公司的工作,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秀杼说:“为了公司的工作?我……”花雨说:“不错,你还不是公司的人。前几天,王主任对我说:'小雨,你知道吗?黄牛镇建筑队里来一位年轻女厨师。这姑娘素质不错……是个人才……’他还说:'我希望你能和她交上朋友,以后有机会把她介绍到公司里来……人才难得呀!’”停了片刻,花雨接着说:“所以,我就去拜访了你,并要你搬到我这里住!”

秀杼搬过来已经半月了,白天在建筑队伙房里忙活,晚上就到花雨这里住,倒也平安无事。这天吃过晚饭,秀杼忙完伙房的事,刚刚来到花雨这里,王主任和一个小伙儿来了。那小伙还背着一个不小的纸箱子。花语和秀杼赶忙帮着小伙把纸箱子放到地上,忙道:“这是啥东西?”小伙儿说:“电脑!”花雨惊异地说:“电脑?放这里!”王主任说:“小雨呀!再交给你一个任务!”花雨说:“什么任务?”王主任说:“当师傅,教许秀杼学电脑!行吗?”花雨高兴地说:“行!保证完成任务。请王主任放心!”

每天晚上,花雨都要教秀杼学习电脑。秀杼也为眼前这台机器所折服。“世界上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秀杼想。

一个月后,秀杼就能用电脑编辑文章和听歌曲了。

“我也学会电脑了!”秀杼高兴的想。她觉着,自己似乎长了两个翅膀,似乎就要离开了地面。

一天傍晚,秀杼来到住处,花雨把一个小包递到秀杼手里说:“打开看看……喜欢不?”秀杼疑惑地打开小包,啊,原来是一身公司女职员的制服。这身靛蓝色的制服很漂亮,和花语身上的一模一样。秀杼拿着制服呆在那里。花语说:“愣着什么!快穿上试试,不可身再换一套!”秀杼疑惑地说:“试试……我……”“对呀!这是公司发给你的!”

穿好新制服,秀杼看看自己,看看花雨,她觉着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第二天,秀杼把新制服放到了柜子里。她不敢穿,更不敢穿到建筑队去。

一天傍晚,秀杼干完伙房的活,正向工程处走着,迎面碰上了王主任。秀杼停住脚步,低下头,有些羞涩地说:“王主任……”她本想说“王主任好!”可“好”字没有说出来。

王主任亲切自然地笑了笑,然后说:“下班了,很累吧?”“不累……”“要注意休息,我看你和花雨每天都要熬到12点多……这样不行的!”停了一下,王主任接着说:“哎,小许……公司发给你的制服咋没见你穿过!”“我……”“是不是觉着自己还不是公司的人,不好意思呀!”“这……”“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司要成立'礼仪小姐之家’,领导决定让你参加,业余的,不会影响你那边的工作。”

“礼仪小姐……我……行吗!”

“怎么不行!小许啊,现在的社会,是个竞争的社会,如果觉着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能被社会所淘汰!不要怕!怕什么?你一点都不比别人差,别人能做的,你也一定能做,而且要比别人做的更好!这就是人生的价值。如果不想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就得有这样的勇气!”

“谢谢……王主任……”

“不客气。回去把那身制服穿上!抬起头,昂起胸,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很快,秀杼搬到工程处三个月了。

一天晚上,花雨手里拿着一份聘书来到秀杼跟前,高兴地说:“秀杼姐,你说啥时候请客吧!”秀杼说:“啥事呀,你这样高兴?”啥事?好事!你要当明星了!”“明星?”“公司要成立礼仪小姐之家……你被选上了!这是正式的聘书!”

秀杼接过聘书,只见上写:

恭喜许秀杼小姐,经公司评选您被聘为恒兴房地产有限公司礼仪小姐之家正式成员,活动时间、工资补贴及活动章程另告。

恒兴房地产有限公司

年月日

秀杼拿着聘书愣了一会儿说:“妹妹,这礼仪小姐……是干啥的?”

“干啥的?出头露面的!它是公司的一块金字招牌!进了这小姐之家就成了公司的名人!今后,当演员当模特儿都有可能!”

“出头露面……金字招牌……名人演员……天啊……”

“是呀!姐可能要一步登天了……出了名别忘我这穷妹妹啊!”

“妹妹呀……这聘书给你吧……我可干不了!”说着,秀杼就把聘书塞到了花雨手里。

“给我?”花雨笑了笑说:“那太谢谢姐了……可这事不是咱姐妹俩能够做主的……听说你进礼仪团是王主任亲自点的名!能换吗?”

“我怕……我不会……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

“说不定……丑小鸭就要变成金凤凰了!”

花雨坐到了秀杼身边,一只手扶住秀杼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秀杼的手,看着秀杼的脸说:“秀杼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刚来这里时和你是一样的。这也怵,那也怕,就像个傻瓜一样……你要知道,这里和农村老家可不一样。可以说,都是人精!表面上你好我好,实际上像赌场一样冷酷……”

“这……太可怕了……”

“怕什么?不过多两个心眼就是了!”停了停,花雨接着说:“实际上,这里就是一个市场,市场!懂吗?看起来,挺复杂,实际上不过'赔赚’两个字。当然,要赚钱,要当赢家也不容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要看你会玩儿不会玩儿了。不过,千万要记住,这里最不值钱的是'良心’,最愚蠢的是'爱情’,如果你讲什么良心,追求什么爱情,那非倒大霉不可……”

花雨像一个哲学家一样滔滔不绝地说着,许秀杼像傻瓜一样瞪大眼睛听着。

秀杼一夜没睡。

第二天,她找到了老党筋。他正在建筑队办公室里和军师商量着发工资的事。这是一个用塑钢搭成的简易房,是建筑队的办公处,也是会计室,又是老党筋和军师的住处。

许秀杼把“礼仪小姐之家”的聘书递给了老党筋。

“聘书……礼仪小姐……”说着,老党筋又把聘书递给了军师。然后看着军师说:“这……礼仪小姐是干啥的?”

秀杼就把花雨说的告诉了他俩。

“好事啊……这是人家对咱的重用呀!”老党筋说。

“我怕自己不会做……做不成……”秀杼为难地说。

“不会就学吗?不过是装模作样,唱唱歌,跳跳舞呗!”老党筋说。

“可……那和在家种地在伙房里做饭不一样,我怕……我也不想在那里住了!”秀杼怯声怯气地说。

“要打退堂鼓!那可不行!秀杼啊,你可是过了河的小卒,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老党筋看着沉默不语的许秀杼说:“你搬过去这几个月,成绩不小嘛!以前,为了向公司要工程款,我和你强叔就差给人家下跪了。可咱急人家不急,要个十趟八趟,给个三万五万的就不错了。可这一季度,王主任一高兴,我们一趟没跑,一下子就给拨了三十万……我们一下子补发了仨月工资,你想这是因为啥?今后,我们和人家公司的关系就全靠你了,怎么能打退堂鼓呢!你说呢,三强!”

沉默了片刻,军师接着说:“秀杼啊,我们知道你的难处。不过,难也得上,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可以说是'逼上梁山’吧!”

许秀杼头也不抬地低声说:“我怕自己弄不好,出了丑,给咱建筑队丢脸!”

“想办成点事,首先不能怕!怎么,我们大高楼都立起来了,还怕它装模作样的晃晃屁股扭扭腰!”老党筋不以为然地说。

军师笑了笑对老党筋说:“说得容易……你扭扭,你晃晃!不容易!”停了片刻,军师对许秀杼说:“秀杼啊,虽说这事够难的,可我看你行!再说,人家王主任可是见过大世面,如果人家不是看你是个人才,也不会这样重用你。”停了一下,军师又转向老党筋说:“从一个炊事员到礼仪小姐,这个弯儿拐的不小。为了让秀杼适应这个转变,我看,从明天起,她就不要到伙房上班了。时代广场有个综艺学校,不如先让她到那里学习学习,操演操演。”老党筋点了点头,军师接着说:“还有……,为了改变一下环境,从明天起,秀杼也不要在我们大伙上吃饭了,吃住都在工程处吧!你看行吗?”

“行是行,秀杼呀,我们可是对你大撒手了。你可不能飞走了啊!”

“叔叔放心,我心里有数,就怕做不了,我是不会被'俘虏’的……”

“那好,我和你三强叔商量好了,从这月起,每月再发给你一百元的补贴,算是公关费吧!”

第二天,许秀杼穿上那身制服到综艺学校报了到,开始学习歌舞表演。她也不再到建筑队大伙房里上班,吃住都在工程处。这样她就离开了那些一身臭汗,满嘴脏话的农民工,来到了穿着讲究,言谈斯文的先生和女士中间。开始,她觉着很别扭,觉着自己好像一个示众的囚犯,头也不敢抬,气也不敢出,有时觉着自己就像戏台上的小丑一样,生怕弄出什么笑话来。她多次想一跑了之,跑到黄牛镇自己那个家。但是,她想到老党筋和军师的交代的话,就对自己说:“我要硬着头皮走下去,时间长了就会好起来……”

每当她感到孤独和尴尬时,就想起了综艺学校那位老师的话:“这是表演,必须有表演意识。什么是表演意识,就是脱离现实,置身舞台;忘记自己,进入角色……说白了,就是要学会弄虚作假,以假为真!”

还有那位同住的花雨小姐对秀杼可以说也有再造之恩。有一天,花雨对秀杼说:“我看你自从加入了礼仪小姐,倒成了大傻瓜了,这可不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觉着像丢了魂一样……”

“为什么?就因为你太老实了!太善良了!”

“老实……善良……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给你举个例子吧!”花雨思索了片刻说:“小绵羊儿可以说既老实,又善良。但是,呆在羊圈里还行,如果来到深山野林里,那就只能做野兽的一顿美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秀杼点着头回答道。

“你现在就是深山野林里的一只小绵羊……所以说,不能太老实,太善良!”停了片刻花雨接着说:“我知道,你很聪明,自己该怎么混,我就不用细说了……”

吃晚饭的时候,秀杼独自坐在餐厅的一个角落里。王主任端着饭来到秀杼坐的桌子前,和秀杼打了声招呼,就把端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把一盘芥兰烧大虾放到了秀杼面前一小碟咸菜旁。说了声:“吃吧,挺鲜的。”那语气就像一个大哥哥。

秀杼说了声:“谢谢……王主任……”

“吃呀!这是从海边渔船上买的活虾,平时很难吃到的……吃……”

犹豫了片刻,秀杼伸出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芥蓝。

“尝尝这虾……”说着,王主任夹了一只大虾放到了秀杼的小菜碟里,说:“生活上,也不能太节俭,身体要紧……说着,又往秀杼的小菜碟里夹了一只。然后,自己夹了一只说“吃吧!”

王主任的亲切自然感染着许秀杼,她似乎真把王主任当做自己的兄长了,叨了一只虾放到嘴里。慢慢品尝着说:“是鲜……挺好吃的……”

“秀杼,参加礼仪小姐好几天了,我看你还没有放开……有什么压力吗?”

秀杼看了看王主任,笑了笑说:“你还问我……赶着鸭子上架……能没有压力吗!”

“正因为觉着自己是鸭子,你才有压力,如果觉着自己是只白天鹅,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本来就是一只鸭子嘛!”

“那是因为你的意识还在鸭子窝里!自己是鸭子,还是白天鹅……这只是一念之差!”停了片刻,王主任意味深长的说:“秀杼啊,你不是鸭子,你是生在鸭子窝里的一只白天鹅!”

“王主任过奖了……”

“这也是我要帮助你的原因,希望你能离开鸭窝,振翅高飞……”

“要脱离现实,置身舞台……你是在深山野林里的一只小绵羊……希望你能离开鸭窝,振翅高飞……”秀杼的脑海里反复的回响着。

俗话说,“聪明人不用多讲”秀杼很快就领悟了其中的玄机。

秀杼变了。她觉着自己脱去了一个沉重的外壳,长出了一对轻快的翅膀。在她的意识里,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新的许秀杼出现了。

要形容秀杼此时的精神状态,用得着这一句名言:“世界观的转变才是根本转变……”

她不再是黄牛镇的那个“嫂子”,而是一位漂亮迷人的“礼仪小姐”。

礼仪小姐培训开始后,秀杼很快就显露了她的才华,成为礼仪团的一颗引人注目的“新星”。

面对这只从天而降的“白天鹅”,小姐们无不投以嫉妒的目光,而先生们则隐藏不住贪婪的眼神。

王主任高兴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面的自豪。

一个周末,王主任约了许秀杼一起去逛超市。

王主任开着他的大奔,许秀杼坐在他的身边。

“秀杼,今天我要对你进行包装……”

“包装!”静了片刻,秀杼嫣然一笑,说:“我倒想知道,你要怎样包装我?”

王主任瞅了秀杼一眼,说:“看你这身打扮,就好像白天鹅长了一身鸭子毛……我要把你包装成耀眼的白天鹅。”

“我本来就是一只丑小鸭,是你硬赶着鸭子上架,我也只好逼上梁山了……我这身衣服不是很好吗?”

“今天,我要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好衣服。”

“有这个必要吗?”

“很有必要,你知道吗?现在的大明星都是包装出来的!”停了一下,王主任接着说:“一个人的衣着,不仅象征着这人的形象和身价,最重要的是,衣着能改变一个人的自我感觉……今天,你必须听我的!”秀杼听得出来,这是不容反驳的。

他们来到扈州市最大的一家服装超市前。王主任找地方停好车,二人就下了车,向着超市入口走去。想不到的是,今天,秀杼竟然挽住了他的胳臂。

进了服装超市,王主任带着秀杼来的女部区间。一位服务小姐微笑着走了过来。

“欢迎光临!这位小姐真漂亮!很高兴能为您效劳!”

“你们这里有仪容师吗?”

“当然,有好几位呢!”

“麻烦你把超市最好的仪容师叫来!”

不大一会,服务小姐就把超市最好的仪容师叫来了。仪容师是一位三十多岁妇女,那派头举止好像一位女教授

王主任向仪容师介绍了秀杼的身份和职业,并要她帮秀杼选两身衣服,一身礼服,一身生活装。

仪容师很礼貌地看着许秀杼,面带惊喜地说:“早知道是这位小姐,我就不用来了……”

“为什么?”王主任说。

“为什么!这样的美人……这容颜,这身段,这神韵……穿什么衣服都是迷人的!”

“您倒挺会说话的……谢谢了!”王主任笑着说。

“可……她这一夸,都快把我吓跑了!”

仪容师笑了笑说:“小姐的光临,是我们的荣幸。我绝不会让您离开的。请吧……”

仪容师很快就为秀杼选好了两身服装。

生活装是一组五件套。一件秋荷色西子绒中裙,一件美人怀柔丝背心,一件塞外月昭君呢套褂儿,还有一双咖啡色中跟鹿皮鞋,另加一顶玫瑰红女帽。

秀杼跟着易容师到试衣间穿上了新选的五件套,众人都说好。秀杼站在镜子前,几乎认不出自己了。

试穿了生活装,接着又穿上了那套礼服。看着雍容华贵的秀杼,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秀杼心里更是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女人。

仪容师陪着秀杼换衣服,王主任跟着服务小姐来到付款台,他用自己的信用卡支付了一万八千元。

秀杼提着买好的衣服,和王主任走出了超市。

“很贵吧!多少钱?”

“不贵,一千八。”

难以理解的是,一向稳重谨慎的许秀杼,今天,竟欣然接受了王主任的馈赠。

她觉得,这礼物是自己应该得到的。

回到住处,秀杼像一个将军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把买来的衣服拿到花雨面前。

“啊!”花雨瞪大眼睛,张着嘴巴面对这华贵的衣物发了一会呆。片刻后,她小心地拿起衣服,看了看牌子,说:“多少钱?”

“一千八……”

“一千八?瞎胡说!……一万你也拿不来!”

“一万?”秀杼不由地抓起衣服,看过来看过去,似乎要寻找什么秘密。“一万!天呀……这么贵!”

“全是名牌儿……用不了两万也差不多。一千八!他在哄你,我的小绵羊!”

“谁在哄我……”

“王主任呀!除了他,谁能这样大方?”

“……这么贵,我穿不起……花雨妹妹,你帮我退回去吧!”

“如果你穿不起,他也就不会给你买了;既然给你买了,就说明你穿得起!盛情难却,哪有退回去的道理!”停了片刻,花雨接着说:“听我说,秀杼姐。你是公主,你是皇后,你许秀杼生来就该穿这样的衣服!”

“我是公主……是皇后……我就该穿这样的好衣服……”

“对!这样想就好了!”

许秀杼又是一夜没睡好。黎明时分,她朦朦胧胧做了一个梦……像戏台上一样,她凤冠霞帔,前呼后拥……醒来后,天已大亮,她赶忙穿起那身公司发的制服……她走到镜子前,看过来,看过去,怎么看,也觉得这身打扮就像戏台上的小丑傻丫头一样。愣了一会,就毫不犹豫的脱下旧装,心安理得地穿上了新买来的那身生活装,匆匆向综艺学校走去。

几天后,王主任拿着一张请柬来见秀杼。他说正在参加建材公司的订货会,晚上有一个联欢晚会,她要秀杼陪他一起参加。他还说:“这是一次见世面,是学习应酬的好机会……”见许秀杼面带难色,有些犹豫,他就说:“这个联欢会,场面是不小,可也没有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些建材公司的大老板,经理什么的。这些人看着像个人物,实际上,不过是些土豪而已。有我在你身边,只管大胆放开,不要有为难情绪……”

经不住王主任的再三鼓励,秀杼终于鼓起了勇气,穿好新买礼服,上了王主任的大奔。

刚踏进联欢大厅,秀杼还有些拘谨,可她本来就天资聪慧,再加上在综艺学校二个多月的培训和在礼仪之家的锻炼,很快就进入状态,像鱼儿进入水中一样,游刃有余了。她不卑不亢,进退有章,言谈举止高贵大方,几乎成了联欢会的“皇后”,弄得那些土豪晕头转向。

联欢会散场了,王主任很兴奋。他们上车后,王主任温柔的握住秀杼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高兴地说:“我的白天鹅终于学会了飞翔……”他放开秀杼的小手,说:“这仅仅是个开始,不久的将来,你将会翱翔在高天云端……”

秀杼觉着有些累,她把头靠在王主任的肩膀上,低声说:“这还不都是你的栽培……我不知道……”

王主任说:“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我,是吗?”

秀杼仍然靠在王主任的肩膀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自古英雄爱美人……秀杼,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吗?”

秀杼有些撒娇地摇了摇把靠在王主任肩上的头。

“不是要占有她,而是要造就她——这就是真正的爱……”停了片刻,王主任接着说:“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只要你能成为一只自由飞翔的白天鹅……这就够了!”

临下车时,王主任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外表像一个收音机。王主任把小盒子放到许秀杼手里说:“这是从美国进口的,名叫'靡靡机’,翻译过来就是'狂欢人生’。”王主任把这靡靡机的使用方法教给了许秀杼,然后说:“这里面的曲子全是西方文化的结晶,听多了,你的气质就会变得高贵而浪漫,你就会随心所欲的升华到人生的制高点……”

王主任的舅舅名叫张卓豪。十六岁跟叔叔下南洋,后来,靠橡胶业发了财。改革开放后,就回到中国大陆,和一个有背景的人合伙组建了恒兴房地产有限公司,干起了房地产生意。短短几年间,资本就翻了几番。王主任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舅舅公司麾下。张卓豪先安排他到美国加州大学深造了两年,回国后,又把他安排到了公司工程处。因为,王主任懂业务,做事又干练稳重,所以进步很快,现在担当着工程处的重任。前几天,张卓豪听说外甥在和一个农村来的女工交朋友,就把王主任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听说你在交女朋友。很好,你都三十出头了,应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有这么回事。不过,还不能说是女朋友,就算是准女朋友吧。”

“我听说,她是农村来的。自彬啊,你在交女朋友上,一向挑剔得很,这次既然能看上一个农村姑娘,我想,她一定卓然不凡!”

“是的。她叫许秀杼,可以说,是我至今遇到地最美女性了……”

“既然这样,那就交成朋友吧,还准什么准?”

“因为她虽说很美,但是也很单纯,作为我心目中的恋人还有不小的距离,我正在培养……不过,她进步很快,我想,离女朋友已经不远了。”

“哦,是这样……”停了片刻,张卓豪认真地说:“自彬呀,也不要看得太简单了。我认为,从中国农村来的更难交……根深蒂固啊!她们不像现在的一些交际花那样唯利是图。”

“舅舅放心,这正是我所看重的!”

“那就好。不要急于求成,更不能对人家有任何伤害。”

“不会的!我要的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沉默了片刻,王自彬补充说:“即使不能如愿以偿,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张卓豪说:“那好,很好……据我所知……这女子……”

不等舅舅说完,王自彬插嘴说:“她结过婚了……我不在乎!”

张卓豪有些忧虑地说:“你不在乎……舅舅能理解……可……人家的家庭……”

王自彬胸有成竹地说:“请舅舅放心!我会给以足够的……让她丈夫满意的补偿……”

星期天,秀杼穿着新买的生活装来到了建筑队。在建筑工地上,她立刻吸引住了所有眼球,但是,只有少数几个人认出了她就是先前的“嫂子”。开饭的时候,秀杼到伙房去了,可这些农民工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她。虽说,秀杼照常和工人们打招呼,可农民工们却没有一个人叫她“嫂子”,更没有人敢和她开玩笑。工人们回想起以前的嫂子,看着眼前的“怪物”,嘴里唏嘘不已,眼神里充满了惊异。

更不能容忍的算是老党筋了。当秀杼“全副武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虽说,他们相处了好大一会,老党筋就没有正看秀杼一眼。秀杼给他“汇报”的情况,他也没有听进去一句。

秀杼一离开,老党筋就找到了军师。

“你见到许秀杼了吗?”

“见到了!怎么了?”

“怎么了!都成“白骨精”了!”

“这是可以料到的。”

“我可没有料到她会变成这种熊样!”

“可她的心还没有变,不然,就不会来工地了。”

“我看危险!”

“过了河的卒子本来就处在危险之中。要紧的是,我们应该在她被吃掉前结束这盘棋”

一个月后,军师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秀杼要跟着王主任去新加坡去旅游。而且,只有他两个。

军师马上告诉了老党筋说:“这是最后一步棋了。也就是说,我们这过河的卒子如果拱了这一步,就变成一个死卒了,并很快被吃掉。”

“如果这样,这盘棋我们就输了……”老党筋有些惊恐地说。

“输就输吧。如果秀杼真的跟了王主任,不但她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建筑队也有了靠山!”军师颇有挑逗意味地说。

“放屁!什么好日子!什么靠山!这样的混话你能说出口?我看,当年打你个右派分子一点也不屈!好日子!靠山!”老党筋点了一只烟,接着说:“你知道下面的民工怎么说我们吗?说我们拿活人送礼!说我们美人计!”老党筋把刚点燃的烟卷狠狠地摔到地上,站起身来,指着军师的鼻子说:“告诉你,许三强……这盘棋不能输!我们也输不起!”

“大话好说,发火也不难,当初,我不是没提醒你。你说'大不了,豁出去,给他拼。’我看你怎样给人家拼!”军师似乎在用激将法。

“怎样拼,我就去找姓王的,告他拐骗妇女,破坏家庭!”

“如果这样的话,等于把秀杼往人家怀里推,她死得就更快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铁牛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那咱俩算干啥吃的?”

停了片刻,军师有些装模作样地说:“存在决定意识,这属于意识形态的范畴……难啊!”

“恶心!什么意识!什么犯愁!当初打你个右派就因为你这股酸劲。快说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不好办!许秀杼的情况,好比一个人吃了迷魂药,讲道理白搭,来硬的更不行!”

“吃了迷魂药?”老党筋睁着大眼思索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那就用解药嘛!”

“解药!”军师愣了片刻,接着说:“这倒说到了点子上……老兄不愧为老党筋!”

“你先别夸我……可到那里去找这解药呢?”

“这解药就是咱庄家人的良心,就是老祖宗传下了的咱庄家人的魂!”

“你这不是废话吗!”

“不是废话……说到解药,提起良心,我倒想起了一件传家宝,也是咱黄牛镇的护镇之宝……”

“天伦鼓!”

“不错。天伦鼓!”

原来,传说黄牛镇的始祖是兄弟二人。有一天兄弟二人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见一黄盔黄甲将军,说自己明天中午,落难在此,求兄弟二人救他性命。还说,救命之恩必将厚报。弟兄说:“如何救你?”黄衣将军说:“到时把我藏到水缸里,盖上盖子就行了。九九八十一天后,掀开缸盖我就得救了。”第二天中午,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一条仗许的黄龙落在了始祖茅屋前。兄弟二人就照着黄衣将军梦中所言,把黄龙塞进了院里的水缸里,然后盖好盖子。九九八十一天后,兄弟二人,又按黄衣将军梦中所嘱,掀开了缸盖,见一头黄牛犊卧在缸里。在兄弟二人的精心喂养下,小牛犊很快成了大黄牛。于是兄弟二人,就用黄牛耕地,从此,这里的大片土地很快就变成了肥沃的良田。兄弟二人娶了妻生了子,到这里安家落后的也越来越多。兄弟二人为了纪念黄牛的功德,就把自己的村庄命名为黄牛镇。多年后,黄衣将军又托梦给兄弟二人说他要回归大海,并嘱咐始祖兄弟把他脱下的牛皮做成一面鼓。还说,这鼓可驱邪定邦,救乡亲于魔爪。不久,黄牛脱下了一张牛皮变成了一条黄龙飞走了。兄弟二人就把黄龙脱下的牛皮制成了一面鼓。这面神鼓,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成了黄牛镇的护镇之宝。多少年来,这神鼓无数次地帮助黄牛镇从危难中走出来,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直到今天。天长日久,人们都叫它“天伦鼓”。

老党筋和军师说的就是这面鼓。现在就放在黄牛镇孟氏祠堂里。

“就我知道的,天伦鼓用过两次……一次是抗日战争时期,黄牛镇的几个混混要投奔鬼子当汉奸。村里的几位父老决定把天伦鼓请出来镇一镇。”老党筋回忆说。

军师插嘴道:“那一次是你爷爷擂的鼓。据说,那几个混混听到鼓声,吓得浑身筛糠,趴在祖宗灵前一个劲的磕头,再不敢说去当汉奸了!”

老党筋说:“第二次是在文革时期,在外来的几个“革命家”的蛊惑下,黄牛镇的群众分成了势不两立的两大派。后来,两派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农业生产处于瘫痪状态,最后发展到兵刃相见。各派不光有刀叉棍棒,还备有猎枪手榴弹。眼看一场灾难就要降临,村里的几个长辈决定把天伦鼓请出来振一振村魂。”

“那一次是你父亲擂的鼓!”军师说。

“不错,是我父亲……”老党筋说:“我记得,那一晚,咱俩在东洼地里看高粱。半夜里,我被你的哭声惊醒了。我坐了起了,听见整个黄牛镇一片哭声,惊天动地。我也不由痛哭了。”

“天亮后,老百姓从武斗的恶梦里走了出来。大家轰走了那几个外来的'革命家’,清除了街上的派性标语。从那以后,咱黄牛镇再也没有出过大乱子。”军师说。

老党筋点了一支烟,说道:“我看该把天伦鼓请出来了……”

“只为了许秀杼一个人,是否有些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一个聪明贤惠的好闺女,变成了白骨精!这个题目还小吗?如果照此下去,我们的黄牛镇就家将不家了!”

“说的也是,虽说现在仅是秀杼一个人的问题,看从长远看,这个问题关系着黄牛镇的命运!”

“就这样定了!你负责把天伦鼓从黄牛镇请过来。我负责擂鼓!”老党筋把烟头儿摔在地上,斩钉截铁地说。

“据说,擂响天伦鼓是要大伤元气的……你的身体不如我,我看,还是我来擂吧!”

“擂鼓伤元气是真的。听我爹说,我爷爷擂鼓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我父亲擂鼓后,虽说活到了八十多岁,可精神大不如从前了……”

“所以,这次就让我来擂吧……”

“你擂?我看够呛!听说,要擂响天伦鼓必须是忠义之人。你小子,远的别说,就改革开放以来,要不是兄弟拉着你,说不定早晕头转向了……不行!”

“我承认你是忠义之士!可你也不能唯我独尊,总是老子天下第一……”

“不要再争了,救人要紧!”老党筋又点了一支烟说:“一会儿你就去买火车票,尽快把天伦鼓请过来,把过河的卒子变成车,把闺女救出来,结束这盘棋!”

十一

明天,就要和王主任一起去新加坡了。许秀杼很兴奋,同时,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总是盘踞在心头。花语出差了,房间里就剩下她自己。她想起了那天去建筑工地的情景。她越想越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再去那鬼地方。她又想起了搬到这里之前军师说的话:“……忘记了自己的老家,就会变成丧家犬……一心追求享受,就会进入另一个世界……”

“丧家犬……另一个世界……天啊!”恐惧控制了她。她萎缩在床上,觉着自己在发抖。

“不……我想家……我要回家……我……”她的灵魂开始挣扎。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老家,回忆着在黄牛镇生活的那些日子……来到这里,还不到一年,过去的一切竟变得是如此的遥远,简直是恍如隔世……

“我该怎么办?”

“回到过去?回到建筑队?回到黄牛镇?天啊!那是怎样的光景……怎样的世界呀!贫穷……落后……无情……愚昧……”

想来想去,许秀杼看到自己眼前清清楚楚摆着两条路:一条是接受苦难——重回黄牛镇;另一条是告别苦难——跟着王主任去新加坡!

犹如电影里的蒙太奇,两条道路,两个世界反复交错的浮现在秀杼的脑海里。

何去何从?

焦虑和困惑是痛苦的。

这时,许秀杼想起了王主任送给他的靡靡机。

她赶忙拿出那只小盒子,颤抖着打开了开关。接着,一种如痴似醉、如癫似狂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这声音魔咒般抚摸着她的肉体,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她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肉体的存在……接着,一种对“幸福”的欲望开始在心底燃烧,这欲望越来越强,犹如洪水猛兽控制了她的整个身心,接踵而来的就是那肉欲的大爆发。

她觉着自己飘荡一个“性”的海洋里,存在和占有成为她生命的欲望,“幸福”和快乐成了她生命的唯一目的。这时,她觉着自己的肉体变成了一团性欲的烈焰,这烈焰烧烤着她的灵魂。

她发疯似的脱光了衣服……欣赏着自己那迷人的胴体,贪婪的抚摸着自己那神秘的下身。她感到自己正在熔化,这时她隐隐约约的看见王主任一丝不挂地向自己走来……她心目中的这个男人,浑身喷射着雄威,那硕大的下身充斥着霸气,还有那难以抗拒的音容……许秀杼疯狂了……

但,就在这时,一声沉雷从天际滚滚而来,这雷声越来越大,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顿时天昏地暗,许秀杼感到天和地合在了一起,一种末日的恐惧控制了她。她感到自己被压缩……压缩……最后,她感到自己被压缩成了一个点,接着,这个点化成了一颗砰砰跳动着的心脏。这是生命的涌动,这是生灵的苏醒……接着,从心脏里发出一个声音“你是谁?你是谁?……”这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宇宙空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恐惧中的许秀杼看到远方现出一丝光亮。这光亮犹如初升的太阳,越升越高,慢慢地驱散了黑暗,天和地又出现了。

许秀杼艰难地睁开双眼,见自己赤身躺在门前的一滩污水中,她的第一个感觉是:“我是谁?”她努力地思考着:“我是谁?”

这时,从远方传来了一个熟悉声音:“你是秀杼啊!孩子!”许秀杼惊喜的听出这是母亲的声音。

“回家吧,秀杼……我们需要你,这个家不能没有你……”这是丈夫的哀告。

“我是许秀杼……”她像是从梦中醒来,像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生命的存在……这生命多么么神奇,多么庄严……然而……又是多么的脆弱啊!

许秀杼慢慢地从污水滩里站起来,踉跄着摸到屋里。那靡靡机还在播放着“文化结晶”。她冷笑了一声,拿起那个小盒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狠狠地踩了一脚。

她开始打量这陌生的房间,心里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片刻后,她慢慢地擦干身上的污迹,穿上从家里穿来的那身衣裳。心里有一种刚从“另一个世界”里走出来的感觉。虽说,那个世界的“灯红酒绿,男欢女爱”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它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变成了遥远的过去。秀杼感到,自己有又变回了从黄牛镇走来的许秀杼,一个到“另一个世界”走了一遭的许秀杼。

一个新的许秀杼在黄牛镇的土地上重新站了起来。

接着,秀杼把王主任给她买的衣服叠好后放在了床上。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下“后会有期”几个大字,看了一眼,就把这张纸放在了叠好的衣服上。片刻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又拿起了放在衣服上的那张纸,添上了几个小字:“对不起,把你的'狂欢人生’摔碎了。”

做完了这一切,她走出那房间,在晨曦中慢慢地向建筑队走去。

走到建筑队办公处,推开了那座板房的门。许秀杼见老党筋满头大汗,目光炯炯地守着一面大鼓。秀杼顾不了那么多,走到了老党筋跟前,沉重地说:“我回来了……”没想到,秀杼的话音刚落,老党筋就昏了过去,军师赶紧掐住了他的人中穴。

片刻后,老党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军师说:“我们没有输……小卒变成了车……这盘棋……和了!”

后 记

数年后,许秀杼成了黄牛镇天伦制衣有限公司的总裁。她丈夫铁牛是公司的服装设计师,军师成了公司的财务顾问,老党筋做了公司的看门人,还是公司的党支部书记。经理是当年和秀杼同住一室的花雨,而那位王主任成了花雨的丈夫,也是天伦公司的一个大股东。[1]

作者简介

孙振朝,男,1943年生,河南省濮阳市人。1998年从气象局退休,开始了文学创作,2005年写成29集电视连续剧剧本《命运》;2015年写出了长篇小说《黄牛镇》。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