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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克思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网

《敖克思》中国当代作家靳志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敖克思

从小生活在煤矿,父辈们都是矿工,几乎每个矿工都有一个外号,除了领工资和发奖状时,领导念一次大名,其余时候,大家都以外号相称。再难听的外号被叫出来,也没见正主恼怒过。

为什么不恼呢?矿工有个迷信,说在井下干活,对工人自己,那是四块死硬石头夹一块活肉;对于下界,那是扰了地下的清静。赶上阎王爷不高兴,分分钟有可能派小鬼来索命。取个外号叫叫,小鬼对不上生死簿上的名字,找不到正主,说不定那正主能捡回一条命的。

那些伴着矿工的每一个外号都是一个故事,一个个故事加起来,把煤矿的生活丰富了,日子滋润了,往事连接起来了......

敖克思

敖克思曾经是个大人物,是带着光环来汝箕沟的。

啥叫大人物?干过大事情,或有过大名声的人才叫大人物。

敖克思的外号就是他干大事,又有了大名气之后得的。

他干了什么大事呢?

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天,汝箕沟矿办公室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国务院办公厅的来信。信里要求汝箕沟煤矿严肃调查,认真处理关于对待敖同志研究政治经济学的事情。

这可是个惊破天的大事!

敖同志不是个机电工程师吗?怎么还能研究政治经济学呢?而且中央都知道了他的研究事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可能让中央来封信呢?

这封信是写给矿办公室的,却好像每一个汝箕沟人都读了一样。于是,敖同志光鲜鲜、大拉拉地走进了公众的视野。

以前,大家称他为敖工,并没有注意他的全名叫啥。现在干脆连敖工都不喊了。直接把那个研究政治经济学最厉害的人的名字搬到了他的头上,改称他为敖克思了。

接下来,大家的兴趣先是搜索敖克思的模样。都在一个沟里住着,怎么就对这个人没一点印象呢。借这个机会,大家对敖克思进行了一番新的认识。

原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干巴老头。头发稀稀疏疏的,没剩下几根,就像是贺兰山上的草,爱长不长的样子。一张巴掌大的脸焦黄焦黄,皱皱巴巴的,估计全是被他整天不离手的烟熏的。走路爱背个手,弓个背,连个眼镜都没戴。以前,觉着他这个样子不像个工程师,说他是个放羊的、烧锅炉的、看大门的啥都行,连个坐办公室的都不像,没想到人家是个工程师,居然还是一个会研究政治经济学的工程师。!

那人家受了什么委屈?竟然连中央都知道了,并且专门为他一个人对矿上提出了要求?

原来,敖克思真的是研究了政治经济学,并且写了厚厚的一本书。这本书听说倾尽了他十几年的心血。写了好几万字。书写成了之后,他拿到出版社,要求人家给他出版。但是出版社的行家一看,说他太多引用《资本论》了,内容太浅显,并没有新颖的观点。加上那时候,已经到了八十年代末了,各出版社开始讲效益了。很明显,出这本书就是个赔钱的买卖。

敖克思不服,说自己从年轻时说开始研究《资本论》,身边没有一个人不说他深奥的,哪一年不是凭着对《资本论》的研究评的先进,连评工程师职称的时候,这都是加分项。到了这里怎么就浅显了呢?怎么就一文不值了呢?

他还是用坚持了十几年研究的精神,坚持了十几天,呆在出版社跟人家磨。

出版社的人挡不住了,给他出了个主意:我们现在出版经费太紧张,你的书要等社里的经费给出,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不如你回单位,看看你单位能不能给赞助,只要两万块钱,出版社二话不说,立刻给你出版。

敖克思带着无比的希望和信心回到了汝箕沟。心想着,偌大个煤矿,一年几十万吨地产煤呢,煤都卖到全世界了,这点钱还算个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道,等他回来跟领导回报。结果并不像他想的一样。矿上一年拨下来的宣传经费也就几万块钱,那可主要用来宣传安全生产的,怎么可能把大半年的宣传经费都给他一个人出书呢?而且是一本与安全生产毫无关系的书!

宣传科让他找矿长,看能不能专门给他拨点钱,把书给出了。矿长虽然是一个矿最大的官,但是他也不能想给谁拨款就给谁拨吧,他实在想不出个拨款的理由。当然没把他的书看的那么重也是一个原因。

可是,敖克思研究的是政治经济学,一谈政治,总是让人多提点精神,多留个心眼,最起码不敢轻率地否定。

矿长便采取了拖延战术,给他的答复是:“这个事情很重要,也很严肃,但是,矿上现在的资金主要都投入到生产上了,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为个人出书。等资金充余了,你的书就排上了日程。”

敖克思等呀等呀,等到了年底,矿上给职工每人发了一箱带鱼,还发了一袋米、一袋面。这说明矿上有钱了吧。他又去找领导,领导却还是那句老话把他给打发了。

一气之下,敖克思给中央写了封信。信里说了啥没人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了中央给回了信,还对汝箕沟矿提出了“要求”。

一时间,那些他找过的领导开始自我反省,自己有没有做违反党纪和原则的事?

那些听说这事的人都开始议论矿上埋没人材的话题,一些不认识敖克思的人都想认识认识这个连中央都知道的大人物。

认识了之后,就有人议论,怪不得人家头发少呢!贵人不顶重发么,加上人家写了那么厚的一本书,多少脑子都用完了,头发少就对了!

怪不得人家的脸焦黄焦黄的,还说是让烟熏的,明明是连天昼夜想问题想成那样的!

怪不着人家走路老背着个手,你看那些个大领导、大人物都爱个背手,披个衣服。人家是有大人物风范的。

这时候,跟外人介绍他的时候,总会说一句:“这是我们矿的工程师,还会研究政治经济学,都要出书呢。”后来渐渐变成了“还出了一本专著呢”。现在,跟别人说敖工,没人知道是谁,说那个研究政治经济学的,全矿人都知道,后来嫌麻烦,干脆都叫他敖克思了。

再回到事情的开头。

矿上收到了这封信,自然不敢懈怠,但也确实没有那笔专项资金给他出书。怎么办呢?

领导想,工程师吗,主要还是应该先在业务上关心关心,等他的业务水平被大家公认了之后,再谈出书,是不是好说话一点。

有一天,井下的一台电机坏了,连带着一个工作面的电也送不上,一送就跳闸,还找不出原因。领导叫上敖克思,一起来到事故现场,把问题交给了敖工,等着他露一手。

谁知道,整整一个早晨过去了,敖克思憋了一头大汗,硬是没有找出问题在哪里。领导都到别处视察一圈回来了,看见他还蹲在那里对着电机瞪眼睛。

领导这时候也过来蹲着看。没看几分钟,领导就起了身,截断了几根线,又重新接了几根线。然后,推闸、送电,“呜”地一声,机器开始转了。敖克思的脸,要不是让煤沫了糊了个全黑,还不知道红成什么样子呢!

让领导失望了之后,敖克思调到了职工学校,说是搞职工机电知识培训,也兼职工思想教育

后来,终于有个机会让他讲讲他的政治经济学了。整整一个月的天气,敖克思一直拿资本主义的一双鞋说事,说资本家如何压榨劳动人民,获得了多少剩余价值,讲的整个就是一个忆苦思甜报告。

那些慕名而来的听众听着听着也听不下去了。

这时候,再看站在讲台上的敖克思,明明就是个干巴老头儿,放着让看个大门,守个库房多好,要不干脆退休算了,为啥非要让站在讲台上呢?他诉着苦给人催眠也就罢了,还要考试!

从此,敖克思再也不提出书的事了,他的书不能留芳百世了,但是敖克思的外号却一直被大家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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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靳志华,女,笔名:陈杉, 1946年出生,大专文化,退休教师. 老三届知青。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