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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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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说少年好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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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说少年好困惑》中国当代作家邻山竹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欲说少年好困惑

我的少年时光,虽然暗淡于前半生的长河,但经我穿越无数个梦境的雾霭,才终于抵达那亦真亦幻的少年时代。

淡淡的忧伤

我的少年时代就像院子里的喇叭花,晨露中举着小喇叭,把淡淡的忧伤蓝蓝地吹响。

记事起,集体经济挣工分的年代,我家是个超支户,尽管妈妈风雨无阻地忙活,当民办教师的爸爸在大队小学(村小)放学回家就参加生产劳动。大哥小时候就患有中耳炎,爸爸一直在攒钱,准备带他到县医院做手术。1977年夏天我九岁时,大哥的中耳炎还没来得及手术,因突发疾病在石子区卫生院撒手人寰,疑似耳源性脑膜炎。全家悲痛欲绝。这是多么无可奈何的事啊!

大哥是一道长度为十一年的光,短短闪耀之后,留给家人的是久久的悲凉。而让我深深忏悔的是,大哥的发病可能与救我有关。不会游泳的我,在家附近的王家桥洗澡,不慎误入深水区。我在水中无助地挣扎,是大哥跳入水中救了我。据说,我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死死抱住他,害得大哥救我时,呛了好几口水,事后没几天就生病了。年少不谙世事,只是真正懂时,为时已晚。

我那时身体虚,晚上频繁起夜。爸爸妈妈急在心头,买了一盒鹿茸注射液给我打。一盒十支,耗资九元多。这在当时普通人家无疑是一笔大额支出。我在大队小学念书,爸爸规定我每天去合作医疗王叔叔那里打针。后来注射完清点,发现少了一针。在爸爸严肃的目光注视下,我终于道出了原委。在与同学打逛时,书包里的注射液弄烂了一支。声音若蚊蝇,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爸爸的眼神由严肃变为忧怨。我倏地深深自责起来。那情景至今恍若发生在眼前。      爷爷在世时候的全家福      小学毕业到石子区中学念初中了,我在校花的钱是妈妈在市场上用大米兑换来的。学校离家不到十公里,而对我来讲,似乎距离妈妈有千里之遥,晚自习就寝时常常在被窝里独自泪流,甚至有时嚎啕大哭。学习朱自清的《背影》,文中父子之情叩人心扉,联想到家中的爸爸,千种情思在心田荡漾。周五回家归心似箭,周日返校磨磨蹭蹭。

又一个周日的半下午了,我还赖在家里,爸爸遂送我返校。当走到两公里外的大树小学时,我心生一计,去上厕所时佯装倒地,口吐白沫。在外久等的爸爸,走进厕所见状大惊。疾呼着我的乳名“二毛、二毛、二毛”。爸爸急忙帮我穿好裤子,背着我向石子区卫生院狂奔,一路不停地呼唤我的乳名。气喘的声息,焦虑的喊声,融进茫茫夜色。区卫生院的大夫会诊,检查指标一切正常,估计是癫痫病,农村俗称“羊儿疯”。

洁白的病房里,望着心力交瘁的爸爸妈妈,世上再苦的药可以入喉,唯有暗自吞咽的泪水最烧喉。在医院如坐针毡,我直嚷着出院了。

我的病竟然成了家人和亲戚的心病。时令已是冬季,人和鬼都闲下来了,巫师们忙得脚不巴地。四姨住在附近天城寨脚,家在几十里外韩家河的大姨,将当地最有名的巫师请到了四姨家。四姨爹和四姨就这样成了我的干爹干妈,给我命名“丁会权”。爷爷请了巫师,张罗着一种“搭断桥”的迷信,最先遇见的人就是我的“保护人”。“巧遇”爷爷的酒友,我又增添了干爹干妈,又多了沈茂强这个“头衔”(比小时候干爹干妈取名“沈明华”高一个辈分)。

我休学在家了。院子里时光慵懒,不适合有雄心壮志。可以听雨打芭蕉,也可以踏雪寻梅,还可以与竹同舞。老家再平庸无趣,也会产生无穷无尽的遐想。院子右侧的泡桐树,树叶掉光,明月别枝,已无鹊可惊。

冬雨飘洒房顶瓦片,院子低沉不语。妈妈坐在门口,失神地盯着屋檐的水滴。半空中零星响着鞭炮。这是性急的孩子们等不到春节,提前燃放的。汗湿流水劳累了一年的人们忙着淘米推粑、买肉打酒,年味愈来愈浓了。喜悦如烟花在妈妈眼底绽放,忽而熄灭了。愧疚之情如春潮翻滚,心里有了一种瀑布坠崖般的急切,我忐忑地向妈妈袒露了装病逃避上学的一切。妈妈睁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我,继而喜极而泣,我也是泪流满面了。是啊,世间爸妈情最真,泪血融入孩子心。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浅浅的迷茫

我的少年时代就像天空的云彩,飘着飘着就散了,滞留一些迷茫在明月山山顶。

飘荡的春风吹绽了枯树的新芽。春节后的新学期,我满怀喜悦走进天城乡初级中学,成了一名借读生。我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吴兴江,是一位不苟言笑的长者,据说曾是县城第二中学的语文老师,退休赋闲在家被天城中学返聘的,教学经验极为丰富。我写的作文,老师每次作为范文在班上念,又燃起了自己的文学梦。

曾记得在石子区中学那念家情结重的时节,诗歌写满了几个本子,同桌彭成刚还为诗配上了画。

文学让人温暖,有种抵达内心的力量。我凑积的零花钱不够订杂志,就在邮政所订了《文学报》和《中州书林》报。学校年轻的老师,不乏文艺青年。我在沈老师、张老师等处,借阅了大量的文学书籍。我“创作”的诗歌,书法精湛的沈老师,有时还帮忙书写在八开的白纸上。也曾在全校的开学典礼上,我用文言文发言完毕,掌声瞬间浪潮般涌来,引发热议。

读初三那个春节,在北京当兵的表叔回家探亲。我俩聊起文学时,他激动得妙语连珠:“路遥的《人生》一发表,评论界欢呼,新闻界惊叹,读者争相购阅,一时'洛阳纸贵’。”

我听得热血沸腾,念初一时镌刻在心底的记忆再次浮现:中国队在第二届女排世界杯大赛上获胜,举国欢呼,北大学生当晚点起扫帚当火把游行,“振兴中华!”的口号不绝于耳。而《人生》这篇小说引发的反响,无疑也是我们这个民族和国家走向进步和成熟的表现。欲将《人生》一睹为快,成了我迫切的期待。

春节后刚开学,我就收到了表叔寄来的两本书:路遥的《人生》和《臧克家诗选》。《人生》我是一口气读完的。小说中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感染着我,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激荡着我,路遥这个历经坎坷的“土著作家”感动着我。我立志做名乡土作家,一边当农民体验生活,一边当作家激扬文字。

这时爸爸已通过考试转为了公办教师,他寄予我的厚望是考上中师中专。眼看我的成绩实现不了他的意愿,在爸爸的“斡旋”下,我停学不参加毕业考试,回石子区中学留级再读初三,“文学梦”自然是不能做下去了。《人生》有句话很经典:“一个人应该有理想,甚至应该有幻想,但他千万不能抛开现实生活,去盲目追求实际上还不能得到的东西。”既然“文学梦”已破碎,就索性做起“升学梦”了。

再次踏进区中学清新的校园,有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我原来的语文老师甘志和(尊称“先生”)担任我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我决心去实现人生又一梦想。我似乎骑上了少年的快马,转眼便是春花渡秋叶。

中考在即,侄儿在相距五公里外的吉星乡念初三,相约周三晚上一同交流,踌躇满志的我不假而走。

第二天做早操时,先生厉声问我:“昨晚去哪里了?”我嗫嚅道:“去吉星乡中学了!”先生怒不可遏,飞起一脚“踢”向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身体丝毫不痛,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课余时间,几个同学围着我,安慰着我,同时反映一个不公正的情况:xx和xx复读生,一个语文好一个数学好,班主任将其安排在一前一后,便于相互抄袭。我再三问:“情况属实吗?”一个同学反复回答:“千真万确,就是数学好那位xx同学亲口告诉我的!”

我们“义愤填膺”,当即商议:将情况反映到上面去。一同学写好情况后,身为班长的我率先签名,另有班委团委干部和学生代表三人纷纷签名,将信件寄往了达县地区教育局。      在响水滩瀑布捕鱼留影

中考如期顺利进行,最后一堂英语课时出现了意外。考场极为混乱,有翻书的,有抄袭的,有交流的。我答完试卷,在卷子背面空白处写下了几个大大的字:“舞弊之风何时止!农村青年出路何在?”

考卷上交后,考委会引发不小的震动。有人去找到在石子区供销社工作的二叔:“这是在试卷上做标记,这样何武的所有成绩都会为零!”顿了顿,此人又非常严肃地对二叔说:“自从恢复高考制度以来,这是大竹县绝无仅有的事情。”二叔赔着笑脸,好饭好菜款待来人,酒酣耳热之际,来人大气地说:“此事这样处理,将英语考卷取出来,英语缺考,就不影响其他学科成绩了。”

我报考的志愿是中师,预选上了,又忙乎着查漏补缺地复习,冲刺最后一轮考试。复习期间,那封情况反映的信件层层转回了学校,自然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后来得知,这是xx同学的臆想,先生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呢!先生若无其事与往常一样地辅导我,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中考成绩揭晓,其他学科发挥正常,语文成绩惨不忍睹。平常语文成绩稳居90分以上的我,这次仅得了70多分。什么原因呢?在写作文时,我又当起“小愤青”去抨击“时弊”了。报考中师落榜,按说上了预选线的可进入竹高学习,可我又偏偏没有外语成绩,于是乎,收到的是文星中学高一新生录取通知书。

在爸爸眼里,读高中考大学太遥远了,加之还有两个妹妹在念书,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读初中考中师中专是“吹糠见米”。我没有跨入高中的校门,而是在石子区中学重蹈着初三的覆辙。路遥《人生》中“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这句话发人深省。我一定要挤升学这座独木桥吗?升学是唯一的出路吗?我决定放弃破碎了的“升学梦”,重拾乡土作家的“文学梦”。

告别校园回到了家园,爸爸开导我:“你考上中师中专,与写作并不矛盾呀,还可以更好地促进写作!”劝我回校念书的来了一拨又一拨人,好话说了几箩筐,我始终油盐不进。爸爸气得几个月没有与我说一句话。

大有作为的农村,天地广阔。

我对苍天黄土唱起了几代人都不曾改调的粗犷曲子,扬起牛鞭扶着犁,翻起湿润而糯软的泥土,空气中弥散着孕育新生的潮湿和兴奋。

铁锅里的猪食“咕嘟咕嘟”冒着水泡,我坐在灶前发着呆。灶膛里的柴火一点一点化成灰烬,锅里升起的热气在灶台四周弥漫着酸腐气息。

周围团转乡邻的红白喜事,景象壮观。一阵鞭炮声响,大家络绎不绝走向餐桌。一碗碗菜流水一样端到桌上,一桌坐满了12个人,便伸筷畅食,举碗畅饮。人们端着酒碗,喝一口酒,礼节性擦一下碗沿,递给下一个人。轮到我喝下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这东西醇中带辣,有劲儿、横,直往脑门上冲。酒席的香气混合着空气中微微的火药味儿,我陶醉其中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理想激荡澎湃的年代,人们在蓦然发现了无限可能性的同时,内心的迷茫也在不断增大。史铁生说:“白昼是看的,是现在;你要是沉思,你要是谛听,那你一定是在黑夜之中。黑夜降临,你周围沸沸扬扬的世界进入到了沉静里,你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你就开始能够想了,开始能够听了。”乡村的夜晚,我闻到了季节的气息,听见了村庄呓语和暗夜的喟叹。自己想法林林总总,愿望若有若无。梦里走了很远的路,醒来仍然在床上。

有道是“生活润泽了文学,文学斑斓了生活”。当我的生活文学尚未相互作用时,因循大半年的生活斑斓了一下:妈妈亲戚托亲戚让我去当了一名代课教师。代课教师属编外人员,一个学期一聘,就这样,在原有的生活范围增加了一个接触社会的窗口。

“社会是达成世俗目的的伟大手段”,伟大的路德维希·米塞斯的这句话,让我终于有了深切的领悟。

一位在学校当教师的大哥请客,对象有区教办、乡政府学校领导,邀请了爸爸和我作陪。酒是刚刚烤出来的双河白酒,高达72度。轮到我敬酒了,依次敬了区教办和学校领导。敬乡政府领导时,他们扯起了酒经,就是杯不碰唇。我发出请求近乎乞求的声音,满身的血液呼呼啦啦在身体里奔涌,赌气问道:“你们喝不喝?不喝我干了!”他们涛声念依旧。现实就像这初冬的聚集地,不寒冷,但显然是凉薄了。一大杯高度白酒,我仰脖一饮而尽,大家惊呆了!


学校距家里有五华里远,我踉踉跄跄走到公路的黄桷树桥边。乡村小路已被夜色藏起来了。爸爸用手电筒把路找回来,扶着像踩棉花的我走向家里。后来得知,敬酒顺序不妥,要先敬乡政府的领导。

如果说这段生活小插曲是个深切的领悟,那么,后面这件事就是痛彻的领悟。代课教师转民办教师的机会来了,没有文件到乡中心小学,系口头传达。所说的条件虽然我不符合,但偏偏有小部分不符合条件的人也被纳入了。爸爸频繁奔波于区乡之间,他这位权威的数学老师解答不了这道题,带回家里的是沉沉的叹息。

“文学梦”“ 升学梦”“ 教师梦”,一一破碎,我总和机遇擦肩而过,心中一片茫然。烈性的酒把小院里的情绪烧得火辣辣的,汩汩流淌了一地的月光冷冰冰的。心里交替更生着不公与愤怒,坚韧与抗争……唯有酒,能让我置身于真正的梦中,梦如酒精发酵又经过沉淀后,似宁静的山谷忽闻百涧潺潺。

可能世界上所有安慰人的话都差不多,甚至一模一样。亲朋好友得知情况,纷纷劝慰说:“要经常想到自己已有的东西,而别是老想自己没有的东西。一个人能充分运用他所拥有的,那是不可能不成功的!”一席肺腑之言,似乎一下子让我变得通透,盘绕在我心里的结缓缓解开了:“很多时,很多事,不是世态炎凉,只是没有人际关系罢了。”不是生活欺骗了我,是我还没到达看清生活的高度。 深深的执着

我的少年时代就像明月山涧那小溪流,河道再狭小总是奔腾不息,透出一种深深的执着。

没有转成民办教师,我依然扮演着代课教师的角色。但回想起诸如山上四月的野李花那样洁白而美好事情,心里涌动着少年小小的幸福快乐。虽不值钱,但抿抿甜。

渔网丰富着我的生活。每每走到王家桥,老桥墩押着古韵,流水抑扬顿挫,桥下溶溶的水面,鱼儿的唼喋声似在窃窃私语。

有一次,“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念头忽闪而过。爷爷已去世,渔网破烂不堪了,我决心自己织一副渔网。找师傅学技术,买尼龙线,挑灯夜战,一个月的时间,一副捕鱼的手网诞生了。

网鱼是心情,也是乐趣,只有痴迷其中才能够体会。我有时乘着醉意,去河边撒一网。收网了,没有鱼,只有纯真的浪花。

我执着往复,乐此不疲。一次在秀才滩打涨水鱼,激流中一个大石头似乎形成了洄水,一网撒去,人和网就差点儿被洪水冲走。   我从此领悟到,要让生命和自然处于对等位置,甚至低于自然。河水于是贴近了我,悄悄告诉我它们生命的秘密:鱼儿什么时候在洄水,什么时候在花水,什么时候在深水,又什么时候在滩口……肥美的参子鱼常常成了我的下酒菜,不时网到鲤鱼那心情啊,就是爽歪歪!鲤鱼嘴上的胡须肥厚而卷曲,尾巴红得像红公鸡的冠子,身上的鳞片饱满而带着光泽,跃动的金黄色照亮了多彩的生活。    阅读融入了我的生活。文化是虚的,但时间久了,沉淀下来,侵入土壤地脉就成了实的。现代汉语中称文化是软实力,也就是这一层意思。从文化学上讲,人离不开文化的滋养,正像人离不开空气一样。而文化的孪生兄弟,就是阅读。台湾作家蒋勋所说:无处不在的阅读,才是真正的阅读。言下之意,阅读不仅仅是专业的阅读,什么样的书籍都值得一读。同时,阅读就是生活,就像活着就是为了美好一样。阅读的价值就在这里:一要有记性,永远记着读过的内容;二要有思考、反思和反省;三要有行动,不断完善和超越自我,让自己强大。

写的小通讯见报了。我一度对新闻写作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产生了人生第一笔贷款。为了学习新闻写作,我在农村信用社贷款50.00元(那时代课教师月薪为52.50元),在邮政所订阅了全国各地的期刊(半年)。

“何武,你的大作见报了!”我走进办公室刚刚落座。一位同事将报纸递给我的刹那间,似乎溪水流进了干涸的河床。至今清楚地记得:是《通川日报·星期刊》,标题的引题是“不求花前月下相偎依 但愿工作学习有长进”。主题是“一对恋人的'合同’”。

写的小诗发表了。吴国勇是我初中要好的同学,他在县城第二中学念高中,给我来信时说:他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刘汉炳先生,有着很深的文学造诣。我将自己的习作寄给汉炳先生,很快收到了他的回信。汉炳先生说:习作有功底,已推荐《竹阳报》,并由竹林文学社少杰老师担任我的指导老师。少杰老师西师中文系毕业,乃诗坛新秀。他常说阅读是写作的基础,要求我阅读、阅读、再阅读。他从县图书馆借书给我,让我分期分批地阅读。

月亮喂养的小院,丰盈;走过深秋的河水,执着。我对文学的想象力,初始充满疑虑,继而充满信心。历史是文学的航标灯。在月夜摊开文学典籍,辉煌的中国文学发展史,就是漫长的文学苦旅,虽苦犹乐,在有景处抒情,于无字处读书。回味那些略显消瘦的文字,眼前闪耀着幽暗的光芒。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唐诗拍击两岸,气象万千,忽而滚滚长江东逝水,忽而黄河之水天上来。大竹县竹林文学社吸收我为社员,在《竹阳报》上发表的第一首小诗《求索》,象征着一个少年执着的起步:向着十一月的天空/河流不再喧哗/它的怨诉/泥土里的种子/艰难地/蠕动/探索着/通向野草和鲜花的路。

自学考试首战告捷。八十年代的热闹,带着一种天真和向往,我也追求了当时的“自考热”。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主考院校是四川师范大学。在几乎是中师中专和高中生的考试大军中,我这个初中生在人们复杂的目光中出入考场。

我的初衷不是为了拿文凭,而是阅读增加知识。得知最难考的是《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我就首选了这门课程。首战告捷,这门课程我以63分的成绩通过了考试。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告诉了爸爸,他“哦”了一声。他的语气很淡,我却听出了愉悦。当时我们很少交流沟通,我只能靠这不多的字句来揣摩爸爸的心情。这也坚定了我参加自学考试的信心。

工作让我追求美好的生活。1989年石子区公所筹备组建治安联防队,二叔告知了这个信息。石子区治安联防队,系群防群治组织,隶属区公所领导,接受大竹县公安局石子区派出所业务指导。   我们迷恋少年时代,迷恋的是那时的人和那时的自己,无情的只是时光啊。

新岗位,新责任;新使命,新担当。值班工作按部就班,夜间巡逻恪尽职守。处置突发情况积极参与。曾数次舍生忘死追逃犯,不顾安危抗洪灾,业余笔耕不辍,石子区公安工作不断见诸《四川法制日报》《通川日报》等报刊,有时还上了《四川日报》。汉语言文学专业课程自学一刻也没放松,大多数休息时间保持“头悬梁,锥刺股”的奋发状态。夜以继日地工作和苦读,竟然有两次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一滩一滩的清口水弄得卧室满地狼藉。每周休息回家,差不多十公里的单程从不乘车,往返一路行走一路阅读。

我大专毕业了,我完成了汉文专业课程的自学考试,成为大竹县第一个农民自考毕业生。

几多泪水,几多失落,等待和希望那么久,喜悦似乎来得猝不及防。我应聘了希望集团办公室工作人员,已来函让我到成都面试,爸爸阻止了我:“不要走那么远,就在本地工作。”为了带好女儿,我有了回天城当代课教师的念头。

当时聘用代课教师,由石子区教育领导小组统一组织考试。我是应试中唯一的大专毕业生,石子区教育领导小组决定予以免试,让我到天城乡初级中学任代课教师。要与朝夕相处的领导和同事惜别了,他们为我举办了饯行聚会。地点在周渝酒家这个整洁的小饭店,区委书记和区长在百忙中也赶来了。席间,区委书记豪放地要与我干三杯白酒。我的血液呼呼啦啦又在身体里奔涌,端起酒杯心生豪迈地欲碰杯时,区长拖下我的酒杯:“你喝不赢书记!”我愣了愣,回过神主动敬了书记的酒,小酌一口,含在嘴里,醉了远方。

经历过的都是宝贵的,最残忍的莫过于发现太多的隐藏时光深处的温柔已被轻易辜负了。作家李汉平《梦·泪·梦》题记的话让人反复玩味:“在梦里忘却泪,在泪里寻找梦,这就是充满痛苦,也充满希望的人生。”是啊,不是历练许多,才有沧桑的内心;而是反复跌倒,方有深刻的脚印。

世事的沧桑变化,少年的亦真亦幻,清晰可辨,余韵悠长,无疑是我宝贵的精神财富,助我坦然行走于天地间,让寻找生命意义的我更加充实![1]

作者简介

邻山竹,本名何武,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