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荷(劉夢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殘荷》是中國當代作家劉夢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殘荷
我喜歡夏荷,也愛殘荷。
連日的陰雨打濕了秋天,墨綠的池塘黯然了。荷,不再亭亭玉立。
一場秋風,白露為霜,半濕的碧荷便不再綠裙飄飄。「綠荷相依根,霜剪破,嫌她霧露不成珠」。秋的淒涼微微,荷容輕愁,淡顰的顏色上佳。
不過,細看,來池畔賞荷的人漸少,正如初秋荷花漸稀。不過,我覺得這才是知音。賞荷人池畔如蟻,恰似烈火烹油的人家,雖門前車水馬龍,並不能辨出真假情義來。唯冷落人家,尚有三五舊友出入,才是真朋友。他們是懂荷的人。
不過,心裡還是顫動一下。殘葉斷枝,紅消翠減,這蕭條景色,搭上一小片蘆葦,在瑟瑟地晃着,畢竟顯出幾分蒼涼了。
我繞着這衰叢走了一圈又一圈。人稀自有他的好處。
「干荷葉,色蒼蒼,老柄風搖盪。減清香,越添黃,都因昨夜一番霜。寂寞秋江上。」
這是一幅秋江殘荷圖。霜已將荷葉打得成絳褐色,甚至枯黃,更有甚者葉柄折彎,倒插水中。雖寂寥,但並沒有一絲自哀自憐,反而更加堅韌。喜歡那搖盪的「老柄」。
一莖殘荷,半蓬枯葉,蜻蜓呢?戲魚兒?
殘荷之美是悲壯,是孤傲,還是透着憤世?其實都不是,殘荷在看另一個季節的姿態,換了妝容,雖有點殘酷,有點傻氣,卻不失難得的這份天真。
「留得殘荷聽雨聲」。詩人眼裡,殘荷是幸運的,卻也不失寂寥。寂寥註定是另一季節的身份。繁華如火,撲火的飛蛾多。寂寥的深井,幾人能懂?幾人能夠承受?孤獨如酒,醉飲得多,不是醉心,而是難以承受。想想山徑吧,霜色打落年華,枯腸幽幽,浸染一身涼薄,山行的,便是山的赤子了。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有傲骨,荷,亦如此。強勁的秋風裹着冷涼的雨瘋狂地拍打着已乾枯的殘荷,她坦然自若,依舊默默堅守着這一方水。有的殘荷被撕破,碎葉漂了一池。有的殘枝被折斷,就斜臥在水中,也倒個不屈不撓的樣子。
荷殘了,她已將美麗的生命轉化為另一種形式,將愛深深地沉澱在了心竅靈通的白藕里。蓮藕,這不就是希望嗎?它是明年六月麗景的儲蕾。我仿佛看到了,看到了那小荷露角兒,紅蜻蜓圍着綠精靈飛來飛去,累了,停上去。看這一紅一綠,搶眼一個季節。那「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旖旎畫面,記憶深處,也在抬望眼處。
給你講一講荷的故事吧,那是一種令人折服的生命力。一顆沉睡厚土千年的古蓮子,一經挖掘出,只要給予充足的陽光和水,她便能奇蹟般的生長出來,有花,有蓮。
這就是荷的選擇,選擇做好自己,做到極致,用頑強的毅力創造出生命的一個個奇蹟。令人敬畏,令生命折服。
看這枯殘,感覺慘澹並不幽怨,只是覺得它在敘說什麼。什麼呢?荷,原來是生生不息的,就像人類,因為愛,生命才生生不息。
一個人繞着衰叢漫步,正是思維在漫步。停下來,久久地立在湖畔,想多看一眼,想多陪陪她,想聽聽她在和風說些什麼,和我說些什麼。蓮的交流語言我不懂,殘荷斷續的句子我也翻譯不出,印下它頑強的站姿,夕陽下告別。
衰草窸窣,說着秋,說着冬,關於春的話題。我想起了夏。「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我愛夏的一朵蓮,也喜歡這一池殘荷。[1]
作者簡介
劉夢凝,河南省固始詩詞學會副秘書長,《蓼鄉詩聲》編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