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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校是乡愁的地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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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校是乡愁的地标》中国当代作家王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母校是乡愁的地标

在富有想象力的岁月里,我写过几首诗,后来诗稿在人生的变故中遗失了,连同写母校的那首,“我不拂清风,流下汗水就走,我不踏绿茵,画下懵懂就走……”现在记得清的只有这两句了。就像淄博市许多路名都有“柳泉、渔洋、少海”那样,紧挨着小清河的大园中学,始建于四十年代初,辛辛学子近千名,不难想象当年的学校是多么的有魅力。

我的母校,是一所文化底蕴深厚的农村中学,虽说建在乡下,却处处闪烁着思想的光辉,帝王将相名人骚客多有光顾,名篇佳句也多有流传。它位于山东省淄博市桓台县荆家镇东北方向6、6公里处。论知名度,她不能与高校名院相提并论,比人才,比贡献也不能和高等学府同日而语?当我们拉开历史的帷幕穿越于古今之间,你就会发现,大园村的大园中学绝对是4D电影,上下千年,春秋风韵,齐桓公白,贤相晏婴,出游狩猎,伴驾行宫,真是无与伦比!

史料记载,齐桓公于681年在北杏(今马桥镇北岺村)同宋、陈、蔡、邾四国诸初盟,是为平定宋国的动乱,被“公推”为盟主,成为春秋五霸之首。当时中原华夏各诸侯苦于戎狄等部落的攻击,周天子权威日渐衰落。齐桓公在管仲的辅佐下,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号,积极展开对外活动,北击山戎,南伐夷楚国,桓公遂成就中原霸主。受到周天子赏赐的齐桓公借此会盟各路诸侯,让大家认可自己霸主地位。诸侯们倒也不傻,前来会盟,都是带着大军以防不测。千乘之国万乘之国车粼粼马潇潇蜂拥而至,将大园村南这片洼地踏成了纵横交错的泽国水泊。据说,齐国第26位国君齐景公在本村齐家台子设狩猎之行宫,晏婴常陪王伴驾,在此论道兴国。明朝中期,新城王家在遗址上建设了晏婴纪念堂,以表达他们忠诚王朝的心志。当然, 真实几何,无法考证,认真不得!反正大园村南,芦苇浩荡,碧水连天,柳暗花明,风光无限,为历代达官贵人所向往。宋代大诗人苏东坡曾路过此地,留下了脍炙人口的咏湖绝句:“贪看翠盖拥红装,不觉湖边一夜霜。卷却天机云锦缎,纵教匹练写秋光。”元朝史学家兵部侍郎于钦,在此写出了“霜风收绿锦,万倾水云秋,海气朝成市,山光晚对楼”的五言名篇。

有时你会觉得齐桓公突然立在你的眼前,笑谈他那个称王称霸的年代,并告诉你,他曾经衔血装死躲过一劫抢到王位的传奇。来到大园村的齐家台子,就应该把她与临淄链接起来,和整个齐国联系起来,才能真正知道她的源头,才能念天地之悠悠读懂前有古人后有来者的故事。因为厚重的阅历是无人能逾越的,在历史的某个时刻,就在此地,才会穿越时空。而一茬一茬的芦苇,绿了黄,黄了白,芦花怒放蒲绒轻飞,莲蓬争艳芦笋飘香,一种魂魄浇铸在这些有型的物体上,任凭风雪雨霜,严寒酷暑,谁也洗不掉她已有的尊贵气质和放荡不羁的英雄本色。也有人说,现在大园村的大园中学不是一种文化兴旺的标志,而是一个没落贵族的投影和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叹息。可谁也不能否认,三千年来,在齐鲁这块土地上,真正轰轰烈烈的恐怕非齐桓公小白莫属啊!可惜,烈士暮年壮心陨落,当齐桓公不听管仲的临终嘱托,任用易牙,开方,竖刀三位佞臣,他的没落就是注定了的。后来,虽有鲁仲连义不帝秦的壮烈,但当他纵身跳入少海的刹那,一盘败棋的最后一个眼也被点死。躲在一旁观棋的齐国高士颜镯,为避乱世苟安于斯也无需提起了。最后只剩了一个汉景帝的博士辕固,也不过躲在书斋念他的《诗经》而已。

大园村的传说,真的只有没落西下的感觉了吗?好像也不是。怨天尤人莫非是我们劣根性的继承吗?然而,感慨太阳月亮转得太快,倒不如顺其自然吧!

尤其是今年,我经常穿梭于市区和农庄,坐在车上或走在路上,都感觉到大园中学变得素净而整洁了,像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不施脂粉,淡雅而清秀。或许,母校的价值更多的是她的历史内涵和人文情怀。

这些天,应《中国乡村》杂志之约,撰写一篇乡村文化景观的文章,就首先想到了我的母校。

我的青少年时代是在大园中学度过的,在这里上小学、读中学。40多年过去了,我清楚的记得我的思政老师荆福,语文老师吴云常、王淑兰、王凤兰,物理化学老师刘忠兴、贺向庆,体育老师单秀香……

记得读初二的时候,遇到了吴云常老师,高个、方脸、没见他笑过。像我这种调皮捣蛋的学生,脑袋上没少遇到粉笔头子的袭击,我在后排的墙角,应该有20多米的距离吧,他一出手就是10环。

吴老师最独到的地方是改作文。普通的批语像“语言流畅、叙述尚可”之类他是不用的。吴先生最擅长的是用毛笔沾上红墨水,在作文本上大勾大抺,一行一行的勾,整段整页的抺,洋洋洒洒的文章,经他大刀阔斧之后,就剩几柳豆芽菜了。初次经此打击,我很灰心,很失败,很无奈。心想,掏心挖肝好不容易诌出来的句子,被他大笔一挥给抹了。课后,他把我叫到办公室,他说:你好好看看,你的原文啰里啰嗦,稀里光汤,我给你勾掉了一大半,你给我认真读一遍,原来的意思还在,但笔笔都立起来了。我仔细一揣摩,果然生动了不少。他的墨水杠子打得真是地方,把虚泡囊肿的地方全削去了,剩下的全是筋骨。

听同学说,吴老师因患病于1988年就去世了,那一年他才46岁。我在回忆他的音容之余,不禁怀着怅惘敬慕之意。如果我的稿子能少说废话,还能有一点硬朗挺抜之气,知道一点割爱的道理,全是吴云常先生的教诲。

这些年,我一直在琢磨,什么是“大园中学”?“怎么做大园中学的好学生”?在我的印象中,大园中学是一所凝聚人心的学校,是一所人文情怀的学校,她的伟大不仅体现在卓越的教育质量和学术研究,体现在追求真理的科学精神上,还体现在历届领导、恩师兴学重教对社会意义的不懈追求和深深的人文情怀上。

可是到目前为止,我的心情依然是复杂的。当别人都在对自己的母校赞不绝口的时候,我只能坦然一笑,因为,现在的母校已经空无一人了。

说起来就是一年前的事儿,多数学生进城了,我们镇的学校整合的整合,撤并的撒并。把有限的学苗集中起来,统筹安排到一个学校。

有一天,我路过母校,怀着期待和不安的心情走进去,操场上已经长满了杂草,东边一丛丛,西边一簇簇,还真有些“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晴蜒蛱蝶飞”的落寞。

径直来到教学楼,拾阶而上,尘土飞扬,楼梯也是破败不堪,石灰表面已不再平整,缺角处如犬牙差互。我小心翼翼地踏上去直到顶端,放眼望去,由华国锋亲笔书写的“大园中学”四个颜体楷书,在微风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是啊!今年2月16日,是华国锋诞辰90周年,人民日报刋发了巜为党和人民事业奋斗一生》的纪念文章,文章说:华国锋同志为党和人民事业作出的重要贡献将载入史册。他的崇高品格风范,将永远受到人民群众赞誉。

“大园中学”这四个大字,是华国锋退位后的书法作品。据说,练习书法是他晚年最大的爱好,原本清静的退休生活,因为书法生色不少。他常说,自己年少时的那个年代,兵荒马乱,没有整块的时间学习练字,他就以手指、小木棍当笔,用腿和大地作纸,忙里偷闲,零打碎敲,随手练字就形成了一种习惯。华国锋的字既有颜体的宽博宏伟,沉雄朴茂,又有柳体的瘦硬坚挺,骨力洞达。华国锋在书画界的朋友很多,中国书法协会理事王克锋是山东高青县人,因为都是练习颜体,所以格外投缘,不但相互切磋技艺,还时常互赠书作。说来也巧,王克锋与大园村党支部书记伊若甫是同班同学,故希望求得华国锋一方墨宝。据王克锋介绍,华国锋有一个原则:有关商业性质的字是不提的,只要是公益性的,他都抽出时间尽可能的满足大家的要求。在华国锋主席的感召下,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程思远,国务院副总理张爱萍,中国作协名誉主席冰心,著名诗人藏克家,中宣部副部长、文化部长贺敬之,著名作家冯牧等30多位国家领导人、学者丶艺术家为我的母校题字题词。

啊,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小清河两岸大开发,大园中学一带俨然成了风头正健的“旅游区”。我的母校既然濒河,那么将来必定能成为淄博市一处开门见水、视野开阔的新景观。

本来吗!乡愁就是要望得见桥看得见水,也要留得住乡村的学校。从文化意义上说,它们是乡愁的地标,学生的骄傲,从历史和人文传承的角度看,它们是不是有更多更广泛的教育意义呢?[1]

作者简介

王华,原名王庆路,男、汉族,山东淄博桓台县荆家镇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