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毛驴啃春(李小梅)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跳转至: 导航搜索
毛驴啃春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毛驴啃春》中国当代作家李小梅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毛驴啃春

辽西山多,沟岔多,深一条浅一条的。大地这个老爷子晒太阳晒得过了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醒来脸上布满了褶子。浅的褶子是横七竖八的地脉,深的褶子是几尺几丈的沟壑。那些个沟壑,像极了马耳朵,猫耳朵,狗耳朵。精窄细长的一条沟,走进去看看竟然有几十户人家,屋顶上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炊烟。沟多,山地就多,上坡下梁的山路走不了车。毛驴这东西可就派上了大用场,春天送粪,秋天拉庄稼,一年四季的活儿,全指望着毛驴们干呢!

父亲养的毛驴,黑缎子毛,浑身闪着光亮,骨架宽大,身板周正,左边耳朵窝里有一撮白毛,特别显眼。父亲每每给它添完草料,都会抚摸它的白耳朵,有时候还把那白耳朵贴到自己脸上亲几下。母亲给毛驴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白耳朵。白耳朵每隔一年都会生下一头驴儿子或者是驴丫头。母亲总是情不自禁的摸着白耳朵的头说,白耳朵啊,你可真填乎儿人啊!

白耳朵每一次的生产都是在过年前后,开春的日子里。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快要生产的白耳朵突然瘸了起来,几天都不见好,不爱喝水,也不爱吃草料,耷拉着脑袋蔫蔫的。母亲心疼白耳朵和它肚子里的宝贝,找来驴大夫给它看病。驴大夫牵着白耳朵在院子里走几圈,回家开了一包药让母亲拿回来。

父亲和母亲小心翼翼的按顿给白耳朵灌药,恨不得一时就让白耳朵好起来。两天过去了,白耳朵依然瘸。父亲急得吃不下饭,对母亲说,驴大夫的药咋不管事呢!母亲说,是呢,要不就把它牵出来看看,是蹄子里头扎刺了,还是那块受伤了。两人不再吃饭,下地穿鞋,父亲牵着白耳朵到院墙根的树桩旁拴好,拿旧梳子梳理它脊背的毛发,白耳朵乖乖的躺下身子晒太阳。母亲从厨房端来一盆热乎水,放在白耳朵身边,父亲坐在地上,两手扳着驴蹄子,母亲蹲下身子,用鞋刷子仔细的挨排清洗它的四个蹄子,洗了半天也没看到哪里有什么异物。父亲说,不能着急,这得慢慢来,你扳着,我看看。父亲看了一会,揉着眼睛说,这眼花了,看啥这费劲,你回屋窗台上拿我老花镜。母亲进屋拿来老花镜给父亲戴上,父亲又扳着驴蹄子挨个看了一遍,手指头在驴蹄心上来回摩挲,就是不放心。抬头对母亲说,你再进屋拿放大镜去,我好好看看。母亲倒着脚又进屋拿放大镜,父亲蜷坐在地上,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在驴蹄心上来回摩挲着仔细看,摩挲了半天,终于在左前蹄子的边缘摸到一处硌手的地方,父亲说,找到了,驴蹄子扎刺了,你快进屋去找大针茬子。母亲忙不迭地的进屋找根大针茬子递父亲手上。父亲让母亲拿好放大镜对准驴蹄心,用大针茬子在驴蹄脚的边缘拨了一下,又拨了一下,终于拨出了一个高粱粒大小的玻璃渣子。父亲心疼的说,怪不得老是不见好,这得多疼啊!母亲用棉絮擦干净了伤口血迹,父亲说,大冬天的,别冻着,好好包包。母亲不说话,回屋找来了一双红袜子,把两只袜子叠套在一起,给白耳朵穿上了。父亲说,这不是我本命年穿的红袜子么。母亲说,白耳朵穿了你的红袜子,腿脚儿就好了。

就在白耳朵穿上红袜子养伤的日子里,生下了一头驴儿子。可怜的是,白耳朵连日来身体病痛加上产后身子虚弱,奶水明显不足。母亲看着虚弱的白耳朵和欢蹦乱跳的驴儿子,即心疼又怜惜。变着样给它们母子做好吃的。白耳朵喜欢喝小米米汤,母亲做饭时就多加米加水。而驴儿子不喜欢喝小米米汤,母亲就给它用玉米面熬稀溜粥。母亲现在的任务就是精心侍候好白耳朵娘俩儿,把日子啊节气啊啥啥的都过忘了。

白耳朵奶水不足,驴儿子吃不饱,吃不饱就吭吭叫。母亲听着心疼,给它端来玉米面稀溜粥,不喝。金黄喷香的小米稀溜粥,不喝。又端来大米粥,不喝。气得母亲说,驴不大,脾气不小,再不喝,饿死你。父亲说,水缸底下有萝卜,切细点,给它熬玉米面萝卜粥,看吃吧。

母亲把一小盆晾好的玉米面萝卜粥,小心翼翼的端到驴儿子嘴边,引诱它吃,不知道是萝卜的香气吸引了它,还是驴儿子饥不择食了,把一小盆玉米面萝卜粥吃得干干净净。母亲喜极而泣,哎呀,我的驴儿子啊,你刚刚可吃东西了,这回饿不着你了。母亲把剩下的一盆玉米面萝卜粥端给白耳朵,白耳朵也吃得香甜,一点没剩。父亲喜形于色,说,以后就给它俩熬玉米面萝卜粥喝,菜窖里还有萝卜呢!

白耳朵喝了两天玉米面萝卜粥,身体恢复的很快,竟悠然的在院子里来回散步了,腿脚也不瘸了,昂拉昂拉的叫,精神了许多。

节气不等人,日子一天挨着一天往前走。 打春前两天,父亲下菜窖扒拉出一筐萝卜,放在水缸旁边,说,该啃春了,在水缸下生生,才更水灵更脆。打春吃的萝卜,必是自家园子里的撅子萝卜。还有一个俗雅的称号叫“拌倒驴”。种在畦子背儿上的,见了水,疯长,半截身子露出地面,长得比胳膊还粗,一尺多高,把畦子背儿撑出了手指宽的几道裂缝。

在辽西这地方,立春这一天有吃生萝卜的习俗,叫啃春。

打春的日子说到就到了,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房后杨树顶上的喜鹊窝,照耀着院子,照耀着院子里白耳朵娘俩儿。小侄女搂着驴儿子的脖子,一会摸摸它的小耳朵,一会又亲亲它的小脸蛋。亲昵完,小侄女叉着腰,撅着嘴,和驴儿子玩对眼游戏。弟弟兴起,过去一把抱起驴儿子,扛在肩上,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看着驴儿子兴奋的摇晃着耳朵,庭院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打春的时辰,母亲洗好了萝卜,在炕沿上磕开,一家人坐在炕上吃萝卜,咬一口,咔咔脆。小侄女说,白耳朵娘俩往屋里瞅呢!母亲端着小盆走出去,喂给白耳朵一块萝卜,驴儿子也凑了过来,母亲顺手又喂给驴儿子一块。

人在屋里啃春,驴在院子里啃春。于是,农家院里就啃出一个水灵灵,稀酥嘣脆的春天。[1]

作者简介

李小梅,1970年出生,汉族。辽宁建平人,大专学历。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辽宁散文学会会员,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朝阳市作家协会小说学会理事,建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