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紅,歲月深處的鮮腴(小豬她爸)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海紅,歲月深處的鮮腴》是中國當代作家小豬她爸的散文。
作品欣賞
海紅,歲月深處的鮮腴
海紅,亦或海虹,我們一直這樣稱呼它——生長在近海中的一種貝類。從物質匱乏的歲月,到相對富足的年代,我們的餐桌上經常會出現一盆煮熟的海紅,儘管不是什麼海珍品,但其鮮腴的味道早就印刻在歲月深處。
海紅亦可稱它為「貽貝」。這個名字文縐縐的,相當雅致,但在大連幾乎沒人這麼稱呼海紅,不接地氣,平添了違和感。似乎只有海紅才配得上它土裡土氣的「氣質」,像農村家稱呼「狗剩」「二丫」一樣,透着一股樸實勁和親切感。
當然,在福建沿海地區,海紅有了不一樣的稱呼。人們將剝了殼的海紅肉,稱之為「淡菜」「青口」,一下子顯現出一股文化氣息。據說,當地人還賦予海紅一個雅稱「東海夫人」。雖然,搞不清楚這名字緣何而起,但貴族氣息撲面而來。
不管怎麼稱呼海紅,都改變不了它貌丑價賤的命運,像春天路邊的小草,雖嫩綠,卻沒有鮮花之美。
二
海紅的確談不上美。
兩扇黑藍色的殼,形似一隻尖嘴小老鼠,又因群居,一團團擠在一起,看上去黑乎乎的一大球。在品種豐富的海產品中,海紅就像戴着紅鼻頭的小丑,能逗人開心,卻永遠不會成為光彩照人的大明星。
比較一下,不難發現貝與貝之間的差異。文蛤,金色的外殼,綴着深淺不一、橫豎交叉的漂亮紋路,多像「巴布利」的經典格子風格。又因外殼大而厚實,早年用來盛擦手油,每日為纖纖細手撫摸,甚至擦手油都被叫做「蛤喇油」。還有鮑魚,雖然有些「殘疾」似的,只長了一面的殼,但鮑魚殼卻是很值錢的藥材,早年廢品收購站以兩元錢一斤的價格收購,兩元錢在那個時候可不是小錢,聽老人家說,能買二十多斤玉米面。海紅殼既無使用價值,又沒藥用價值,吃後一堆黑乎乎的殼,「嘩啦」一聲,全倒進垃圾箱裡。
倒進垃圾箱裡的海紅殼,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我們這些百無聊賴的孩子們,會從其中選擇一個大小適中、外形完整的殼,把尖頭兩側在水泥牆上磨出兩個圓圓的小洞。然後,用手捂住海紅殼的大部分,只露出尖頭,活像一隻瞪着一對小眼睛、探頭探腦的小老鼠。
滿大街地跑着玩着,用海紅殼製作的「小老鼠」,嚇唬更小一點的孩子或者女孩。至於人家怕不怕都無所謂,快樂已然是我們的了。
三
說了半天海紅殼,那麼海紅好吃嗎?我覺得,它是海產品中最為鮮美的。
將一盆團在一起的海紅, 一個個摘出來,洗淨。扔進鍋里,不添加水直接煮,鍋一冒氣,海紅一張口即好。盛到盆里,濃濃的鮮味撲鼻而來,掰開殼露出金黃色的肉,一口下去,鮮嫩無比,唇齒生津。
這麼鮮美的海紅,卻上不到酒店飯店的餐桌上,大大小小的宴會上很難見到海紅的影子。這麼說吧,如果你是受朋友之邀來大連做客,朋友越是敬重你,越是高看一眼,你越吃不到海紅。因為海紅太賤太便宜,拿不出手,怕慢待了客人。拿得出手的是鮑魚、扇貝、牡蠣這些海味中的貴族,客人吃得美不美都是次要,主人臉上有光才為重要。導致海紅價賤便宜的主要原因就是產量太大,海紅以頑強的生命力,不懼怕潮漲潮落、風雲變幻,成千上百簇擁在淺水礁石上茁壯成長,活得興旺,生生不息。
貌丑價賤、味道鮮美的海紅,似乎天生就是一個低賤的品種,普羅大眾喜歡,卻永遠不能登大雅之堂,這是海紅的命。有時也像我們某個時段的人生,很受待見,就是成不了氣候。
作者簡介
小豬她爸,退休公務員,喜歡文字寫作。
參考資料
- ↑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