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臨清流)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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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是中國當代作家臨清流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深淵
總以為，人性總在深淵處纖毫畢現。
曾遇一深淵。有個同事，相處幾載，自認為有幾分情誼，算是朋友。她先跳出原單位，去了有利照顧家庭的別處。一年後，我因也有照顧家庭的需要，便向之諮詢別處的情況。此行不能不慎重，因為一去之後，就無法再回頭。
在這離別的一年中，朋友的電話不斷，大多問問原單位的諸多情況。聽得多的，多是她抱怨着原單位烏煙瘴氣之類的話。問之近況，都說好。到了確切打聽別處情況時，朋友熱情地大談別處如何如何的好。
於是對原單位還存不少眷戀的我仿佛打了強心針一樣，很快地就做了離開的決定。
到了新單位報到的第一天，我就被現實的礁石給狠狠刮蹭了。朋友又來電話，問新單位的情況，我如實一說。朋友來了一句：「我剛來那新單位時，心都涼透了！」
涼透了？！怎麼以前從來沒說過！
那一瞬間，我仿佛大夢初醒！後來的情況一切也就不新鮮了，因為就是越來越多的礁石擠壓碰撞，傷痕累累，如墜深淵，孤立無援。想到再無退路可選，真是日日絕望，度日如年。再過幾月，朋友又來電話說，她最近又不適應這裡了，如何如何的苦與累……
朋友一詞，終於在語言的泡沫里化為粉塵，又進而成為切割自己生活的利刃。那幾個月的痛苦永生難忘，因為輕信，因為背棄！
所幸的是，磨折一年，時來運轉，因機構調整，所去別處的人員全回原單位上班。於是我們又都回來了，並又聚首在一起了。然而，一切還能如初嗎？
如何收拾這份背棄的情誼，是該怨恨嗎？是的，怎麼不能。多少個無眠的夜晚，我在這樣的情境中深陷，想到人性的可鄙。當她深陷於一漩渦時，她希望岸上的朋友一起來陪伴她，還是希望岸上的人遠離她……她選擇了前者。於是多麼感嘆後者的真心，大概只有父母為子女才能做到的吧。而人間裡的真心真是太難太難了，即便是朋友，危難處哪裡還能顧及一絲情義，恨不能岸上的人舍了命來陪她。於是，「最毒婦人心」的怨憤油然而生。
然而，可以不這樣想嗎？可以不怨恨嗎？也可以！當她深陷漩渦時，如我一樣，如墜深井，攀援無岩，孤立無助。看別人利用權勢四處活動，她沒有這樣的資本，只能望井興嘆。恰巧我想來。於是，她選擇了抓住一切能抓的雞毛，因為我的加入也許能給她一線生機——若原單位因我離開而缺人，她就可以有回去的機會了。這樣隱藏的機會怎能放過？於是，她那樣說，那樣做了。我，是絕望的她用來拯救自我的唯一繩索啊。這樣想，發覺心中已無怨恨，只有理解和悲憫。是一個絕望過的人對另顆絕望之心的懂得和原諒！
深淵，無處不在。見識他人，也見識自心。能否在人世的陷落和齷齪里打撈起人性的一點光亮，也許才是最大的拯救吧！
2015-4-2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