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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恋(鹤舞原野)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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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恋》中国当代作家鹤舞原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渔恋

老家离海边不远,有几十户人家,村前是片田地,田地前面是狭长的海湾。乡亲们在种田之余,常到海边捕鱼和挖沙虫,既可大饱口福,补贴家用,又能增添生活的乐趣。由于这原因,我的童年才不至于那么孤寂,耳濡目染,我因此也深谙其道。

家乡有一种捕鱼方法叫“罾捕”。所谓罾,是一种用木棍或竹竿做支架的方形鱼网,有关的文字描述是“其形如仰伞盖,四维而举之”,也就是平面铺开的一张网,四条网边分别系着四根竹竿,再用一根大竹竿连接这四根竹竿,通过扳动大竹竿将浸在水中的罾提起来,用以捕捞正好游入罾中的鱼。 父亲是扳罾爱好者,那时河里到处是鱼虾,父亲每回收获颇丰。后来鱼虾少了,父亲的罾上便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蛛网,最后被蛀掉了。我真担心再看不到扳罾捕鱼这门手艺了,所幸的是有一位老人还保存着这家当。他已经有八十多岁了,须发花白,腰弯得像张拉满的弓,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暴雨过后,河水卷着枯叶,拥挤地从桥洞穿过,鱼儿溯游而上,似乎想探寻河水的源头。老人和罾对这场暴雨盼望已久,他在石桥上,把罾缓缓放到河底,出神地凝望着河面,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过了一会儿,他憋了口气,扳起罾来。这时,他的腰弯得更厉害了。罾网被拉起了四个角,一条条翻滚的鱼顿时在空中掀舞,扑哧扑哧一声声钻进水里,乐得老人的心里激起一片水花。罾网驮出水面,露出水面的鱼儿在网里啵啦啵啦蹦跳着。老人用几尺长的鱼舀,先罩住鱼,翻过来,那鱼便进了鱼舀。有的不甘就范,一蹦,再一蹦,跑到罾网的边沿,老人只用鱼舀在罾上敲两下,鱼就滚到网底,再一罩一翻,鱼就进了舀里。每次看到老人扳罾捕鱼,我都驻足良久,不忍离去。

现在,那人、那罾、石桥、流水已在我心中定格成一副生动的国画。 家乡另有一种独特的捕鱼方法,叫“绳捕”,就是用绳子捕鱼。绳子用藤萝搓成,能沉到水底,有四五十米长。捕的主要是白翅鱼和白狗鱼(那是家乡的叫法),白翅鱼裹着银白的细鳞片,尾巴分叉,白狗鱼有状如奶牛的斑纹,会发出啯啯的叫声,它们味道鲜美,有一种共同的习性:遇上危险,会一头扎进泥巴里躲起来。“绳捕”实际是用绳子来吓唬它们,使它们钻进泥巴里。 “绳捕”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直绳捕法:两人各牵绳子一端,前面的拉绳往前走,后面的跟随,绳子被拉成一条直线,走在后面的人要经常拽动绳子。附近的鱼看见绳子动,受到惊吓就钻进泥土里,在绳子左右的泥土里拱起鱼形的痕迹。后面的人伸手一罩,鱼就捉了上来,挣扎着把泥点泼在人的身上。另一种叫圈绳法:两人人各执绳子一端,先把绳子拉直,确定要包抄的地点,然后侧转身,把绳子拉成一个包围圈,再一同往圆圈一边走去,绳子形状最后变成B字形,形成了两个包围圈。包围圈里面和外测就是鱼的藏身之所。 用绳子捕鱼,得在清澈的浅水滩,否则难以看见鱼躲藏的痕迹。遇上泥土稍硬实的地方,好多鱼只是把头藏在泥里,身子还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一片, 看得人心花怒放。这种方法有时可以捕到几十斤鱼,丰富了乡亲们的生活。我实在佩服这种独特的捕鱼方法,可现在浅滩建起了虾塘,海湾里的鱼也明显减少,村里的孩子已无缘享受这种捕鱼的乐趣了,捕鱼的绳子恐怕也早已腐烂了吧。 除了用绳和罾捕鱼,还可以用灯光捕鱼,祖辈们曾用过火把,父辈们用的是汽灯。汽灯以煤油做燃料,需要经常向底座的油壶里打气,它的上部有一个像草帽檐一样的遮光罩。但光有灯还不行,还要有竹罩,竹罩圆台形,上窄下宽。鱼有趋光性,一盏汽灯可以把周围十几米的范围都照得通明,鱼在灯光附近游动时,用竹罩罩住它,鱼就成了瓮中之鳖,它翻滚着,响起噼里啪啦的水声。 那时父亲经常用这种方法捕鱼,我小时贪玩,活蹦乱跳了一整天,天黑不久就睡着了。

而父亲捕鱼很晚才回来,我想等到他回来看热闹,但大多熬不到那个时候,就已呼呼睡着了。有时也会被叫醒,那往往能吃到螃蟹和虾,要不只能第二天在锅里细数父亲的收获了。锅里常有鲤鱼,罗飞鱼,鲻鱼、海鳝等,揭开锅盖,鲜美的味道扑鼻而来,那一顿饭准能把肚子撑得圆鼓鼓的。这种捕鱼方法现在还有,但多少已有了些改进,捕获量也不那么多了。 乡亲们还有一门绝活,叫挖沙虫。沙虫又叫海蚯蚓,形状呈长筒形,很像一根肠子,没有眼睛。用手触它前端,它便把身子翻向里面,蜷缩得又粗又短,但不一会儿又伸展开来,变得又细又长了。乡亲们用一种特制的锄头挖沙虫,锄口窄,锄身长,锄把和锄身成九十度角,这样便于挖掘。挖沙虫首先要看准沙虫洞,然后手脚要快,挖的速度要迅速,不然沙虫就会钻到深处,很难再捉到。父亲是挖沙虫的好手,我却没有挖沙虫的经历,只是脑海里经常浮现一副这样的画面:海浪轻吻着沙滩,父亲仔细地寻找沙虫洞,他发现了一个,露出笑脸,高举起锄头挖了下去,一掀一拉,看见了沙虫,父亲再赶紧往前一挖,沙虫蹿了出来,浅红色的,在不停地翻滚着、翻滚着。 没有挖过沙虫,我颇感遗憾,可沙虫我确吃了不少,那实在是一种享受。沙虫营养丰富,味道鲜美脆嫩。沙虫煮葫芦是家乡的名菜,汤汁颜色如牛奶一般,甘甜爽口,百吃不腻。父亲当年挑着沙虫走村串巷,仅卖一块五钱一斤,生意也不见得好,现在听说已涨到八十块钱一斤。我孩子从没吃过沙虫,我想买些让他尝尝,但好久都没碰上,看来他是没有赶上时代,没有我这福分了。

现在,我在劳作之余,还常到海边捕鱼,尽管所得往往并不如意,但我依然乐此不疲。这或许是为了排遣生活的压力,或许是为了怀念那逝去的美好光阴。我也真的希望当年的生活能够重现:看见父亲在河边扳罾,看见孩子们拉绳捕鱼,看见沙虫葫芦摆上桌子。[1]

作者简介

鹤舞原野,男,原名:王木林。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