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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奏鸣曲(董玉明)

湖畔奏鸣曲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湖畔奏鸣曲》中国当代作家董玉明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湖畔奏鸣曲

我坐在一把有靠背的长椅上,用一种思想者的姿态,感受着我眼里我心中的三月的北大。

我的身后三米远的地方,是一块巨型的石刻碑铭,它的后面,是一片浓荫匝地的松树林。我不知道谁在这条长椅上小坐过,我也不知道谁在那片树林里捉过迷藏,我也不知道石碑上写的是什么,现在我就静静地坐在这里,我的心情,就像面前那一潭微波不兴的湖水。

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北大的未名湖吗?那边耸立的太湖石上分明雕刻着未名湖三个字,现在我置身于此的就是未名湖畔了,我还怀疑什么呢?

虽然三月的风丝有些沁凉刺骨,我这个从北方来的人,还套着厚厚的毛衫,可前面的湖水,却早已显出几分春天的意味了。它宁静中略有一种不意觉察的波动,它沉默中暗藏一种不能言明的喧嚣,它深绿的底蕴中浮现出几缕盎然的生机。我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我也无法让思绪归于单一的状态,我的心里很乱,我想起一些人,想起一些事,想起一些别人说过的话。

一些散乱的句子,在我脑海中错落成意义不明的诗句:

走进或者离开

停留或者消逝

在有水的地方

我总能感受到生与死的距离

我们是为水而诞生的

我们也总要为水而死亡么

当一切归于宁静

当一切走向最初的源头

我们是多么渺小哇

像从一只贝壳中

打开一扇门

找到我们的肉体和灵魂

然后合二为一成我们的笑容和理想

再然后诉说我们的经历和生命本身

谁曾经在这里/用舌尖咀嚼生存的苦境

他们沉思长叹

他们悲痛哀怨

他们徘徊四顾

他们用背影和眼神

写就了渐行渐远的诗篇

我们是谁的后裔呢

我们踩着谁的足迹

我们站在自己的影子上

用脆弱而无助的声音问自己

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是谁

一些声音越来越清晰地聚拢在一起,我能听出哪是小提琴,哪是管风琴,哪是小号,哪是萨克斯。哪是定音鼓,哪是响板,哪是钢琴。我不明白那些乐器是怎么演奏出声音的,我也不知道那些声音是怎么凝聚成优美而华丽的旋律的,我也不知道那旋律是怎么幻化成深刻而隽永的思想的,我更不知道那思想是怎么进入我空寂而迷惘的心灵的。我就那么呆呆地坐着,身体像个石块,大脑一刻不停地演练着一段无名的湖畔奏鸣曲。在三月的北京的阳光下,在无边无际的沉思默想中,我被感动着,说不出任何理由地被感动着,我找不出什么语言来形容我的感觉。

有人在湖边走动,是衣着朴素的女大学生。有人在轻声低语,是披着金发的外国人。有人踢着湖边的小石子,是淘气的小孩子。有人在长吁短叹地读古诗,是皱纹堆累的老教授。我耳中的音乐声暗哑下来,我眼前的情景,却汇聚成另一种音乐,在心底越来越清晰地演奏起来。我能听到长号、短笛、排箫、竖琴、大提琴、节拍器,甚至还能听到二胡、扬琴、马头琴、琵琶、古筝、编钟的声音。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坐在北大未名湖畔的一条普通的木质长椅上,我坐在北京三月的春风中,我被什么萌动的真情感动着。

在那天的日记中,我写上了这样一句话:今天我聆听了一场音乐会,在北大的未名湖畔,只有我一个人。这是为我一个人而演奏的音乐会。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可能今后再也没有机会来北京了,我没什么遗憾了。

因为患病的原因,我的眼睛恐怕要面对失去光明的威胁,在我即将失去光明之前,我能亲眼见一见我心中的北大,这也许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有些声音传来,听不清楚,是王国维戈麦的诗句呢?还是我自己的轻声独白?或者是杳然不再的湖畔奏鸣曲?那声音真美啊。 [1]

作者简介

董玉明,笔名方程,男,69年生人,原在某医院工作,80年代初开始创作,98年因病双目失明。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