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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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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乡愁》中国当代作家洪泓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湿漉漉的乡愁

西街人对巷子有着特殊的情怀,不仅是老百姓生活出入家门的通道,更是一座座民俗风情博物馆,烙下许多许多生活的印记。倘若时间充裕,你一定要用脚去丈量,用手去抚摸,用肌肤去感受,是的,走入巷子浑身总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西街,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有其难以复制和超越的特质。

饮水思源。在西街,我突然想起了“市井”这个词,古人围井而居,井字又有乡里、人口聚集之意,所以家乡也称“乡井”,离开家乡称“背井离乡”。一般世俗生活总离不开市井,所以有井才有生活,而西街最是一方常见市井云烟的地方。

如果说,天井是通向天空的一扇窗,那么水井就是通向地宫的一扇门。老街深巷的座座古厝里天井,几乎家家都置有一孔水井。井水莹澈,漪漪晃动,荡漾着心事,萦牵着乡愁。

旧时光里,沿街巷居住的邻居们,为了省去一些脚力不用天天去小溪边挑水,便花上工夫、花些钱银,请了劳力耗上工时,穿土凿井,向地下深挖下去,十米,二十米,三十米,深浅不一,直至与地下泉眼相通,打出水来为止,这样一孔水井就诞生了。

西街,甲第如鳞,水井如影,水在这里无处不在。在不平的青石板下、弯度甚大的巷子拐角,处处可见水井。但总共看过了多少孔井,已经记不清了,估计整条西街人也记不清,但孔孔水井溢满小孩时光的见识与幸福的泉源。

是的,水井就像街巷的明眸,它目睹着街巷的变迁,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人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也帮着街巷里的人洗去岁月的尘埃,洗清浮华,洗去伤痛,照见一个个清晰的圆月,映出一副副喜悦的容颜。

陈允敦教授著书《泉州名井揽胜》所述:“自中古以来,泉州城内民用食水,大多掘土出水汲用,故水井繁多,数以千计,然水质因地而异,西、北偶土质属花岗岩风化后变成的原生土,俗称赤土或格土含水度不高,但从田岩遗留的大小裂隙,储水量颇可观,深挖常可得泉清量斗的水井。”

始有人格,方有井格。泉州市区水井有公用井、私用井、灌溉井、消防井、化工井之分。古井名称各异,有叫炼丹井、有叫金刚井,还有叫两仪井、四象井、七星井、八卦井等等。在这里,井是民众的忠实伴侣,是民居的生动延伸。据悉,泉州名井大小81口,以泉城为主,旁及邻县。事过境迁,井尔湮废。

水井之兴替,可研究古今陆地变迁、城市布局、居民聚散、贸易迁移等情况,以井作为佐证。水井,在工艺上说究一些的,内壁孔统一青砖砌成,米汤勾缝,漫水之后,除了少许青苔,井壁光滑无依,井孔青草石被井绳磨出道道寸把深的凹痕。那就是一种绳锯“石”穿的伟力证明。

瞧那一孔古井,即便善泳者不慎入井,若无人相助,也难以脱险。水井井孔一般不大,也就米许直径,处处透着古街人家的内敛性情。

西街风俗名目繁多,古井自有其特色。井是街巷的记认,有人家的地方必定有一孔水井。街中有井孔,古厝有井孔,巷尾有井孔,甚至有的院落前埕有井孔,厨房壁角旁边也有井孔。西街人口稠密,历来饮食淡水需求大,故开掘了大大小小的井。

有名自凿井之兴起者。虽有吃水不忘挖井人之意,然含有井以地而名以人而名重一时。还有以井命名的地名,如曾井巷、井亭巷、井脚巷。井脚巷得名于井脚巷1号处面的那孔古井,井盘凿有四个井孔,看上去像八仙桌的四只脚,故名“井脚巷”。

旧时,西街路面每隔百米就有一井孔,有作家形象比喻古井化作一支古老的洞箫。

古井可谓是西街民俗画卷的绝妙点睛。泉州文史专家杨清江先生对于井水简直如数家珍,他说:“我小时候经常在左邻右舍家玩耍,似乎从未没有看到过邻居吵架什么的。以前大家吃的多是井水,但是并不是每一户人家里都有井。我家有水井,就成天敞开让邻居们用,什么时候要打水都行。”

古井,春、夏、秋、冬四季,从不同方向出水,水质好,水源足。这里一脉活水,穿街而过,它在石板下用最轻柔的方式漫步,不打算惊醒一花一草。此时此刻,空气中湿润得可以拧出水来。西街之所以滋润就在于蕴藏于脚底的地下泉,时而潜伏于地,时而汇聚于井,动静有致,用涓涓细流润泽出一方水灵灵的天地。

有水的地方就有井。“有厝皆设井,无宅不种花。”有井的地方就有行人炊烟,就有嬉笑怒骂。

井沿大抵石料围成,有盖或无盖,有的井盘上铸铁围栏。主要得看主人的喜好。井的大小孔径不一,有的一丈许,有的只能容下一只水桶。如青草石凿成的光滑井盘、井栏,形态各异,既朴拙又灵动,点缀着街巷或者古厝的景致。老井水质特好,用它煮饭,稀饭糜烂得快,洗菜味鲜,烧开水特别甜,清冽可口,甘醇香甜。周围邻居们最直接地感受到水井的恩惠。

井水另有一用,买两个西瓜丢进去,夜间拿水桶捞起,在深井上摆张八仙桌,“讲天捉皇帝”好不安逸、清凉。买几株龙眼或荔枝照样丢进去,同样拿水桶捞起来,井水潺潺,败火爽口。

这里的水井都很老,具体建造年代,已无从考证,听大人们说,有一孔井底曾淘出一些残缺的青瓷瓦罐,底上有清清楚楚写着清朝乾隆的年号。古时,每逢清明节,周围邻居都忙于淘井,淘出旧水,汲用新水,取意除旧布新。记得小时候,听外太妈说,摔破的碗子不得扫倒,必须投入井中。

记忆是可以在一个阳光娇好的日子泛滥的。其实我当年喝的水都来自水井,只要用一根绳子拴着铁皮桶或木桶、塑料等,或用旧篮球修剪成两半的水桶等容器扔进井里,然后,掏出一泓清冽的井水来,井中明亮一片,还闪着天空上方投下来的磷光,此时,井是巷子最沉静的地方,古井也是街巷最沉静最阴凉的地方。俗话讲:阴阴深深害人古井深。

井沿磨出深深的口子,那是一根根绳索上上下下拉扯形成历史的伤疤。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说的就是这个理!

如果有一天,你若坐在一孔古井边,看平静的水面,了无波澜,但你能听到了井底有激流奔涌。古井冬暖夏凉,每天清晨到井旁担水,早晨的水清较澈透底。井旁是削竹为篱的菜园,一派“篱落疏疏一径深”的意境。

那个年代,晨雾氤氲,鸡鸣时分,井旁已经能够看到慢悠悠或急促促晃动的人影了。即使在那天寒地冻的早晨,也难挡得住那一些一贯吃苦耐劳的周围邻居。天一旦敞亮,井盘旁,挑水扁担的吱扭声,铁桶、水桶碰撞之声此起彼伏。老井成了巷子人生活的伴侣,谁也离不开它。天微光,井旁最忙,家家都来挑水,做饭洗碗,洗菜洗地板,一天要用去一大缸水。靠井旁的人家,天天都能听到水桶、瓦罐碰撞井盘的叮当声,那是起床的集聚号。

小时候,我时常可见孝男到井旁“上水”。泉俗为人新亡后,孝男人等以新水桶至附近井中汲水,并投置二枚铜钱于井中,视为向“井神买水”。返回时任桶绳子拖地,尔后水放在一碗置于烘炉上烧,为死者洗浴之用。剩水即倾倒与门前台阶。

记得在离家两百米处就有一孔水井,这孔古井可供十来户人家共用,我家兄弟轮流隔三岔五要挑满一缸水。一孔大水缸放在厨房里,厨房砌有一大一小双孔灶台,大灶煮饭,小灶烧开水,灶后面堆满了煮饭的柴草。喝起来水,开水里总有一股淡淡的草火薰。记得每年除夕夜,周围邻居该洗的东西洗完之后,还要到井旁去挑水,把大大小小的水缸装满,并稍溢出,听大人们说,这样年年才会有好兆头。

不知道有多少代人从老井汲水煮饭,填饱肚子,井水养育了一代代人繁衍生息下去。从远古到现今,一点点梳理街巷的印记,斯人远去,老井却留下来了,且愈一发深邃清幽。

时光随着淙淙井水流淌不止。从小时候喝着井水长大的西街人,依然对井水充满眷恋,而且井水仿佛浸入血脉,滋养了只有西街人知道井水的特质。

朦胧中,小时候,赤着脚,满头是汗,顶着阳光,扔掉手中捕捉的蝉的小网,撅起屁股一头伸进刚刚出井的水桶里,咕咚咕咚饮着清凉而甜甜的井水,直到把自己肚子喝圆了。见到水井恰逢无盖,却要用双手撑着井沿,伸头探望,井水便倒映出影子和影子后面的天空。大人最害怕的就是小孩去不加井栏无加井盖的井旁玩耍,尤其怕伸着脖子朝里望,唯恐一不小心掉落去。

人为物本,物因人用。厨房总是堆有米筛、油漏、煎匙,簸箕、笊篱、箢子、蒸笼架、吊篮,还有砖窑烧制的筷子笼。当然也少不了锅、碗、瓢、盆掌、勺等炊具。一个人往厨房走得勤,走得多,生活中的内容便丰富多了,幸福多了,人缘好了,生活也越加温暖而敞亮了。

借助文献资料,我知道在西街东段北侧裴巷尾东北部,该处有一大孔古井,井盘有六个汲水孔,故名“六井孔”。古井源于宋代,古井深水清,甘甜无比,附近一带邻居都喜欢汲其水饮用。后因华侨归国办厂,被圈入工厂内。文革结束后,工厂整改为泉州机电厂,如今又被创意为“六井孔创意园”。旧地重游,井踪依在。至今古井依然波光粼粼,四时不枯。

在西街中段南侧井亭巷,与裴巷隔街相看。该巷北端西面城心塔一座,塔边有孔井名叫“城心井”,并附建一小亭(今已废),故名井亭巷。而真正引人注目的却是现仍保存完好的城心塔。该塔又名“定心塔”,垂暮之年的塔,为楼阁式五层五檐,平面呈八角形,高不过4.5米,边长也仅0.75米,红砖塔身,外涂白水泥,普普通通,并不显眼,仅此而已。只是塔顶置一以陶罐叠成刷白灰的葫芦刹,绿色植物郁郁葱葱,颇有特色,有滋有味。塔基底层正兆面有石刻“万历元年重修”字样。塔建于万历,修于乾隆。塔边也有一家人是由城心塔为屋,他就是“万提督万正色”的后人,守塔200多年。1983年,该塔被定为泉州市第二批文物保护单位。

踅入巷头便立马感到有一种历史的苍茫感,穿透出古意十足的气息。塔是不需要怜悯,就像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样,从存在的时俊开始,它就直面人世间的冷暖,直面无处不在的霜雨台风,直面时间这一公平的裁判剥蚀它的躯体……

因塔而名的巷子,多为文人所青睐。泉州本土作家陈志泽先在一篇《读不尽的泉州》中这样描写城心塔的:“近旁的井亭巷就更有特色了。这巷够窄的,可风味十足。井亭巷真正值得研究的是‘塔’,叫做‘城心塔’。这座城心塔从其意义上说是象征古代泉州城之中心,而从其性质上来说应是镇煞风水,属于风水塔,因古时有‘泉人重堪舆’之说。现在井亭巷的城心塔和玉泉井修存在于林立的高楼之间,典型的古代与现代的融合。”睹去迹而思往事,确有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之感,领略到城心塔的厚重与流韵。

这引起我思索古人建塔的初衷,一座石砖结构垒成的塔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它冷冰冰的文字叙述后面又充当了多大的角色呢?有多少法力?有多少人力、物力?它的建造者除了流血流汗不说,甚至还会因此发生事故!?这样的付出值得么?我无法一一去回答自己的提问。像万事万物一样,一座塔的存在必定是有它存在的理由。

乌飞兔走,历史已经远去,喧嚣终究归于宁静。默默伫立的塔见证了历史,却无法完全准确地表达出来,但它努力地依赖一个残缺的身体,向每一位凝视它的人们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井亭巷71号处,大埕南端确有一孔井,重迭的石井孔上阴刻有“玉泉井”三字,凿之刻铭,十分古意。生命之水,润泽泉涌。此井水从未干涸过,至今前来洗濯者不少。

据说,这孔玉泉井就是古泉州城的鲤鱼脐。西街,除了浓郁的历史文化意蕴,还有其特殊的自然地理暗脉。泉州名城早时又叫鲤城,鲤鱼穴因为有古井做为鲤鱼脐,一如鲤吻饮江,期盼“鲤鱼跃龙门”,古井便有活泉来,鲤鱼便活跳跳,保持其生命活力,所以鲤城才会兴旺发达繁荣昌盛。又据记载,逐渐形成鲤鱼形状的古城区,成形于明初洪武年间(1368—1398年)泉州指挥李白奉命增修城垣,全部石构。竣工后,从清源山俯瞰,可见城形酷似鲤鱼。复于东门与涂门之间辟小东门为鲤鱼口,故称之鲤城。

当年巷子巷中有许多古井至今仍可使用,依旧有流水潺潺的地下水,赫然耸立着旧石坊,依旧缭绕着香火的祠堂。这些古老的建筑遗存,一直没有脱离人们的日常生活。巷壁旁深深的石砌水沟,是整条巷子的活脉。

明释元贤《泉州开元寺志》记:“甘露戒坛在大殿之后。先是唐时其地常降甘露。我还看到这样的记载:宋天禧三年(1019年)朝例普渡,僧始筑戒坛。以据甘露戒坛内的一块碑记所述,现在甘露戒坛是康熙五年(1666年)再建的。就是说甘露井水清而甘甜,名曰:“甘露井”。后来殿后建成戒坛,逐名为“甘露戒坛”,而井反而被建筑物覆盖,仅留“甘露井”、“天降甘露”等刻石。明朝榜眼黄凤翔有题诗记其事。

就我记忆所及,最有名气的水井要数在西街北侧孝感巷以西的曾井巷里,因在住宅旁古井盘上生下曾从龙的“状元井”。

中国人从古至今倡导苦读。青灯黄卷,焚膏继晷,寒窗十载,韦编三绝,通俗些的说法叫三更灯火五更鸡。更有苦读的范例,孙敬悬梁,苏秦刺股,匡衡凿壁,车胤囊萤,刘绮燃荻,李密挂角,孙康映雪,江泌追井,董仲舒目不窥园。件件事例激励着曾从龙夜以继日勤奋读书,宋宁宗庆元五年(1199年)年仅25岁便状元及第,位至端揆。他原名“一龙”,宁宗因赞赏其才识,逐御笔改名为“从龙”,累官至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曾从龙一生勤政爱民,为官清廉,致力于革弊兴利。艰难岁月磨砺了他的意志,百姓的苦难造就了他的抱负。传说曾母勤劳贤淑,虽名宦世家,但生活俭朴,“不事华饰”,怀孕时,仍操持家务,竟然在房屋旁古井盘上生下状元儿曾从龙。如今,曾氏故宅已废,荒废一隅,备受冷落。而墙壁上竖有“状元井”三字石刻,思念不已。字迹沉健有力,证实了故事的真实性。据有关部门考证认为是清嘉庆十四年(1809年)曾从龙裔孙曾士谦所书丹。古井尚存,事过境迁。

陈从周教授来泉州时曾题词:“青山如画水如油,泉州未必逊杭州。”一个“水”字,打开人们冥想的空间。水,气象万千,人们常感叹涓涓流水的淡雅之美;惊叹潺潺溪水的婉转之美;赞叹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之美;追逐奔腾不息勇往直前的执着之美。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与水联系在一起。

如果说哪个城市的人对水一往情深的话,那绝对不会漏掉泉州。

泉州人爱水,从一些地名或名称上就可见一斑。

州以泉名,城以泉称。常常听人说,水流处必有灵气。北山有水,曰“虎乳泉”。“虎乳泉”是山泉水“味甘质轻”,最适合煎茶,在古时,西街四方茶客为此趋之若鹜。

若没虎乳泉,泉州便会失去它一半的妩媚。泉水滋养着泉州,也浸润着泉州人的心事。正因了这流动虎乳泉,才使得泉州少了喧嚣的戾气,多了温润明亮的气质。

水是生命之源。科学家也推断,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发源于水中。水系是珍贵的东西,滋润人,滋养人,永远滋润我们心中的梦想和期待。

一座城市如同繁华,倘若缺少水的滋润,怕也谈不上什么气质。

泉州如果缺乏水,那就会变成白州了。就像一则珍惜水资源的广告所说“如果我们不珍惜水,那么最后一滴流的,是我们的眼泪。”

上善若水,水,永远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流水利万物而不争。这种水是一种漫漫无边秘而不宣的合力。土地厚德载物,土地和流水,都是“上善”,是人的榜样,是真正的万世之师。

褪尽了闹热铅华,远去了嬉笑怒骂,古井依旧安静地存在着。从它存在的那一天起,它就学会了安静。古井在一个黎明或者黄昏,在送走了最后的热闹之后,它成了接连历史的一个环,成了记忆的一个链,成了古街巷的一道安静的风景。

走过市井云烟的后面,那一孔孔永不干涸的古井,像历经风霜的老者蓄满伤痛的眼睛,穿透了那曾经的荣华早已化作心头永不消散的回忆。

乡愁是井盘上的一根绳索,绳痕累累,带着厚重的烙印,年岁悠长,逾被勒得久深,即使是人在他乡更是如此。如今,我虽移居高楼,饮用自来水,虽也十分方便,但总是时常想起古厝旁的那孔老井。

西街悠悠,灵水滋养。其心如古井,淡泊宁静,明志致远,井水叮咚。其身似古树,朴素虽然皴裂干枯了,然而春日来临,仍发出妩媚的新芽——它内心不死。

湿漉漉的夜时月色抚慰着潮润的古井,明丽的灯火映照着迷蒙的大古厝。这里,如有家人出远门或漂洋过海之时,家里人须为其准备一瓶井水和一小包香土,让出远门人随身带走,寓意饮水思源,莫忘故土。而井水到了目的地后,会渗入当地的食品中煮食,据说,以此可治水土不服,有益身体。另据著名艺术家蔡国强先生介绍,他时常出入各国海关,有一次,因他随身带有他阿太给他缝在内衣的一小包香土,海关警察阻止他入境,怀疑他私藏“白粉”?

我一直以为,有水的地方是灵动的,有井的家园是甘甜的。水,是命脉,更是文脉。水井是一块心灵净土,它能洁尘去污,让心灵得到栖息。人们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土有水,形成了“一方人”的文化基因。西街如此,何处不是如此。 [1]

作者简介

洪泓,字闻之。男,公务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