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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求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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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求学路》中国当代作家朱教贵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漫漫求学路

漫漫求学路

朱教贵

题记:

一个人的求学生涯,通常都是生命力最为旺盛、好奇心最为浓烈、求知欲最为炽热的时期,是人的一生中最为美好、最值得为之欢呼与礼赞的黄金岁月。我的求学路,因为起步于建国之初,百废待兴;又受挫于特殊年代,个中艰辛,不一而足。庆幸的是,热爱抵山海,山海皆可平。就像歌德所说:“痛苦给你的一切,请细加回味,苦难一经过去,就会成为甘美”!回首过往,只余云淡风轻。感恩亲人朋友,感恩学习让我进步。

人老爱怀旧。每天清晨,我和老伴外出散步,常会遇到小区的年轻父母用小轿车或电瓶车送孩子上学。那看上去沉甸甸的书包,有时是孩子们自己背着,有时则落在父母的肩上。他们总是行色匆匆,或喁喁细语,或大声嬉笑。此时的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苦乐参半的求学生涯。正所谓“素履往无咎,险阻穷能通”,那些没有打倒我的,成就了我生命的坚韧与挺拔。求学路漫漫,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功不唐捐,坚持,终会有收获。

我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当时老百姓头上还压着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我和我的家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颠沛流离。最可恶的是日本侵略者还在我们的家园烧杀抢掠,四处横行。听父亲讲,我一岁那年,日本鬼子闯进了村里,村民们迅速向后山逃跑,男女老少都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桥洞里,连粗气都不敢喘一声。也许是因为饥饿,又或是因为害怕,我突然哭了起来,父亲急忙用手掌捂住我的嘴巴,直到日本人从桥上走过去后才松手。我半晌透不过气来,差点休克过去。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国民党又发动了内战,抽丁抓夫,征粮派款,我父亲和二叔都被抓了壮丁,祖母整日以泪洗面,眼睛差点都哭瞎了。家中没了顶梁柱,可怜我的母亲,既当爹来又当妈,操持着一家生计,还要担心父亲和二叔的安危,终日劳碌又惶惶。

1949年,家乡解放了。家里分到了田地、农具和耕牛,父亲和二叔相继回来了,我也在饱一餐饿一顿的日子里逐渐长大,到了该上学的年龄。说到上学,谈何容易?没有学校,没有老师,到哪里去上学呢?经年战乱不息,村里几个有学问的富人都跑了,曾经有的一家私塾学堂也关闭了。直到1952年我8岁时,乡农会才在我们朱姓的小祠堂里办起了一个读书班。全班30多个学生,年龄参差,有大有小,从7岁到18岁的都有。启蒙先生是一位地主成份、眼睛高度近视、腿脚不便的老学究。因家庭成份不好,老先生对学生不敢管教,放任自流,课堂上就常常乱象横生。上课没有课本,老先生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七十士、尔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礼”,教学生读认。想写字,没有墨和砚台,我们把木炭捣成粉,化水,装在一只破碗里,就是土制的“墨水”了。没有算术课,先生兴致来了,就教大家背诵“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两年后,乡里才在岩山庙里创办了一所初级小学,一名校长三名老师四个年级。我总算是可以正式上学了。

1956年,初级小学毕业后,上学又成了难题。我的家乡位于原矿山区和铜矿区的交界处,距离果城里的殷祖、刘仁八两所高级小学有十五里路程,而距离矿山区的王祠小学只有六里路,因为我的家乡不在矿山区的管辖范围,不具备就近入学的条件,经多次协商、“求神拜佛”,终于得偿所愿进入了王祠小学。当年12岁的我,每个星期天下午要背着30斤棍子柴、6天的口粮和一竹筒子腌菜去上学。在学校住读,每个月要交三毛钱的柴火费(当时鸡蛋的价格是两分钱一个)。由于家境贫寒,我只能选择每个月交120斤棍子柴搭伙吃饭。学校条件简陋,夜晚在破旧的楼板上席地而睡。晚自习用自制的墨水瓶煤油灯照明,有时点灯用的棉纱结成了花蕊,经久不落,真乃“不识灯花为谁红”。所幸的是,学校课目齐全,除了语文、算术课外,还开设了历史、地理、自然等学科。那时没有计算器,我记忆最深的是算术课增加了珠算内容。有一次,老师在课堂上讲授“二一添作五,一退六二五”的打算盘口诀后,特意给同学们出了一道有趣的计算题——“一进十八洞、洞洞十八家、家家十八个、个个纺棉纱、每人纺四两、共有多少纱”?老式计量16两一斤,同学们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打得一片脆响,先用乘法,后用除法,最后计算出的结果是1458斤。算对了的同学沾沾自喜,算错了的同学闷闷不乐,默不作声。

艰苦而又快乐的两年高小岁月匆匆而过,1958年,我考入了刚刚创办的矿山中学。学校没有校舍,师生们都寄住在方家祠堂里,半年后又搬到了宋家垴村。初中二年级时,矿山区政府决定在区公所附近修建校舍,学校又迁移到了杨董村。建校期间,学校每个星期上两个半天的劳动课,师生们都到建筑工地去挖山填土、平整地基、搬砖搬瓦。有时,还利用星期天的休息时间,步行20多里山路,到果城里去搬运树料木材,到铜矿区殷祖家具厂去搬运课桌凳和教学用具……历经两年,三迁校址,新校舍终于落成了!

然而,用电用水又成了难题。当年农村条件极差,未通水、电,学生上晚自习,照明全靠悬挂在教室天花板中央的一盏煤气灯。点了一个多小时后,原本明亮的煤气灯就黯淡了下来,这时,班里的劳动委员就急急忙忙地站到桌子上,给灯打气,这样又过了两个小时,煤气灯终于油干灯熄了。回到宿舍,同学们就点燃蜡烛照明。吃喝用水,要到一里路以外的水井用木桶挑回,同学们轮流值日。帮助炊事员挑水煮饭,虽然辛苦,但值日那天,可以放开肚皮吃饱饭。1958年到1960年三年自然灾害,粮食供不应求。早晨二两米的稀饭,舀到碗里,照得见人,同学们戏谑这水多米少的粥是“一吹三重浪,一喝三个凼”。中午和晚餐每人四两米的干饭,食堂煮饭用的是一米见方的竹木大蒸笼,米饭蒸熟后,炊事员把盖子揭开,在上面浇些冷水继续蒸,名曰“双蒸饭”,这样“煮”出来的米饭膨大得如同爆米花一般,看上去满满一碗,但吃上去寡淡无味,并且,大家吃完后,要不了多久肚子就又饿了。所以,同学们都盼望着值日挑水的那一天。

面对艰苦的学习环境,班里几位同学打起了退堂鼓,精神萎靡不振,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初三年级时自动退学了。但大多数人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一些学习成绩好的同学,还自发地组织了业余学习小组,在一起交流学习心得,讨论作业难题,取长补短。一位姓张的同学,家庭成份不好,个别同学歧视他,甚至骂他是地主儿,但他不受干扰,一心向学,积极参加建校劳动和文娱体育活动,各科成绩优良,对语文课更是情有独钟,私下里研习诗词对联。有一天,他在教室的黑板上写了一幅对联——“旧思想旧作风随旧而去,新道德新品质重新做人”。横联是“一心向党”。这位埋头苦学的学长,初中毕业后随父母迁回山西老家,临行前,我书赠他拙作一首——“同窗共席已三春,彼此交情海样深,愿得暂离终聚会,送君不必泪沾襟”。然而,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我和此君终究是彻底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1961年,初中毕业后,我幸运地考上了铜都的最高学府——大冶一中。学校环境优美,名师荟萃,图书室、音乐室、实验室、体育场馆,应有尽有;学习资料、教学用具等都很齐备,是莘莘学子理想的学习圣地。然而,到县城读书,学杂费、书本费、食宿费等各项开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家11口人,只有父亲一个主劳动力,兄长刚刚参加工作,月薪20多元。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压力,寒暑假期,我和儿时的伙伴们一起,到高山上砍芭芒杆、黄荆条,挑到供销社去卖。到山底下挖柴胡、党参等药材,回家后洗净晒干,拿到药店换钱。梨子成熟后,就和父亲一起挑着梨子,到铜山口铜矿、大广山铁矿、大石山铁矿等地叫卖。有一次,我和父亲挑着梨子走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将我们淋得落汤鸡一样,我回家后大病一场。

父亲和兄长举全家之力供我读书,为我提供了基本的学习条件,但我的校园生活仍然十分艰苦。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我却总是吃不饱饭,常感觉自己饿得可以飘起来。严冬,朔风寒雪,我下身穿两件单薄的裤子,冻得瑟瑟发抖;盛夏,没有换洗的衣物,只有两件汗衫、一条白布长裤、两条三角裤衩,长裤白天穿,晚上洗净晾干后,第二天再穿。一个暑假过后,衣裤破旧不堪。一天,上体育课时,兄长到学校给我送伙食费,见我衣衫几近褴褛,他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和长裤,放在操场边上,只穿一件背心和短裤走回工厂上班。真乃手足情深!时至今日,六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此事,我都会热泪盈眶,心情无法平静。

屋漏偏逢连夜雨,因缺衣少裳,寒气侵袭,高三年级上学期,我患了严重的关节炎,双膝疼痛,在家卧床半个多月,多亏家族中一位自学成才的赤脚医生——我的一位叔公,用针灸疗法给我医治,让我重新站立了起来,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如今,我已步入耄耋之年,每天晚上要服用去痛片,戴一双厚护膝才能入睡。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在大冶一中就读三年,是我漫漫求学路上最充实的三年,最值得怀念的三年。学校教学秩序井然,学生学习氛围浓厚。我虽家庭经济拮据,遭遇了不少困难和挫折,但仍初心不改,矢志不移,和同学们一起徜徉于知识的海洋。除了平常在学校刻苦攻读之外,寒暑假期,还利用晚上的时间,跟家族中一位学富五车的老先生学习唐诗宋词和楹联,点读背诵《古文观止》。

家门和顺,虽饔飧不继,亦有余欢。夏天,在家门口乘凉时,溶溶月色下,清风徐来,萤火虫飞舞,我即兴吟咏了一首五言绝句——“月朗星稀夜,乾坤灿烂中。嫦娥在月愁,欲下广寒宫”。新春佳节,家家户户新桃换旧符,我撰写了“锦绣河山,新蒲细柳皆春色;光明世界,紫燕黄鹂俱好音”的春联,贴在大门上,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信心。 人生苦短,道路漫长,哪能一帆风顺。高中毕业后,因解放前父亲被抓过壮丁,在伪县政府当过两年勤务兵,恰逢“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我因此与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失之交臂,被分配到一个大山区去教小学。从此,我便遵照父亲“人贵有恒,望持之以恒”的教诲,走上了自学之路。行远自迩,笃行不怠。我边教边学,教学相长,从学校走进了区广播站、县广播电视局、黄石日报社。工作之余,系统地自学了大学中文专业课程,于1983年经全国新闻系统统一测试,获得了国家新闻职称评委会颁发的合格证书,步入了记者生涯。天道酬勤,我采写的报告文学《蠢古》荣获第四次全国报纸副刊好作品二等奖;散文《铜绿山览古》荣获《中华文学》优秀散文一等奖。1996年7月,我的散文集《寻觅》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从8岁启蒙开始,一路走来,经风雨,见彩虹,平芜尽处是春山。人生在勤,不索何获。如今,我已年届八旬,仍觉学有不足,书山路上还有许多新知识等待着我去研学。人们常说:“活到老,学到老,还有三件未学到”。但我坚信,只要刻苦耐劳,勤敏笃学,一定会学有所成。套用叶剑英元帅《八十书怀》中的两句诗作——“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与读者朋友共勉。 [1]

作者简介

朱教贵,黄石日报社退休记者,从事新闻工作三十年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