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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給我測血糖(汪萬英)

父親給我測血糖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父親給我測血糖》中國當代作家汪萬英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父親給我測血糖

得知我要去,耄耋之年的父母早早守候在四樓的窗戶前,盯着通往院壩的路口。見到我,父母高興地向我揮手致意,我有些吃力地爬上樓,父親拿出爆米花、炒胡豆等「干盤」讓我吃,母親招呼我坐到沙發上烤火。

母親說,今年春節來給他們拜年的比哪一年都齊整,我大姑的兒女們來了,二叔、幺叔的孩子們來了,大舅、二舅的孩子們來了,幺舅一家人也來了,柄表叔和發林表叔的女兒來了……「我們老了,煮的飯也不合他們的口味,他們大多來了飯也沒吃就走了。」母親絮絮叨叨,有些欣慰也有些遺憾和愧疚。

「你弟弟和弟媳回來了幾天,弟弟他們天天給我洗腳、按摩,給我們煮飯。但他們要上班,昨天已經回重慶了。你哥哥姐姐看樣子今年是不回來了。」母親絮叨着,臉上洋溢着幸福,也有些惆悵。「孩子們各有各的事,你要多理解。」父親勸慰道。

我最近忙於採訪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兵,白天上門採訪,晚上回來整理錄音、視頻,逐字逐句地聽。他們都是九十左右的高齡,聽力、記憶力和表達能力都有所欠缺,常常說的都是隻言片語或某個片段,含混不清,我反反覆覆地聽,一句一句打出來,再到網上或書上查閱資料,反覆核對,搞得精疲力盡。忙到12點實在堅持不住了,才燒水洗臉洗腳。但躺在床上卻睡意全無,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戰場上,為了不被敵人發現,他們漆黑的夜晚在冰天雪地里行軍,在密集的炮火中架線接線保通訊暢通,用高射機槍打下近距離瘋狂轟炸的敵機,他們冒着生命危險穿過敵人的封鎖去找水背水,他們喬裝打扮深入敵軍陣地端掉敵人的王牌部隊,他們打退敵人的一次又一次進攻,他們與敵人短兵相接,他們拼盡最後一顆子彈,舉起爆破筒與敵人同歸於盡,他們用身體堵住敵人的槍眼,他們把炸藥綁在自己身上,去炸掉敵人的坦克……捨生忘死,悲壯慘烈,歷歷在目,如身臨其境。我時常淚流滿面,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坐在母親身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眼睛艱澀難睜。「媽媽,我想睡一會兒。」我呢喃着,仰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母親吃力地站起來,拿來一床棉絮片,輕輕蓋在我身上。當我從香甜的夢中醒來,見母親在旁邊慈祥地看着我,父親坐在窗戶邊遠遠望着我,如端詳他們入睡的嬰兒。

父親要給我削水果,我說最近不能吃甜食。父母同時緊張地問:「你也血糖高了?」我忙擺手說沒有,只是糖吃多了身體有不適的症狀。「你測一下血糖吧。」母親柔聲說,我點點頭。父親趕緊說他來給我測血糖。

父親叫我用熱水洗手擦乾後坐到沙發上,他起身從抽屜里拿出平時給母親測血糖的一個大盒子,熟練地從裡面拿出酒精棉片、血糖儀、採血針、血糖試紙等。父親將血糖試紙準確地插入血糖儀,聽到「嘀」聲後,讓我伸出左手,用消毒棉片將我的中指指腹消毒後,輕鬆扭斷採血針頭部的覆蓋物,露出雪亮的針尖,快速刺入指腹的皮膚。我緊張地咬緊牙關、屏住呼吸,因為我清楚地記得第一次教父親測血糖時針扎得好痛!誰知父親這次扎針卻似清風拂過,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擠出第一滴血,父親用酒精棉片擦去,我再擠出些許,父親用血糖儀吸取,叫我用酒精棉片按壓傷口。幾秒後,血糖儀上讀出血糖數值5.6,「不高不高,很正常。」父親高興地對我說。「不高就好,不高就好。」母親也長長鬆了一口氣。

自前年母親測出高血糖,每天要按時服用降糖藥,每隔幾天要測血糖進行監測。去醫院太不方便,先生就從網上購買了測血糖的全套工具,教父親學測血糖。為了讓父親掌握刺入的合適深淺,我讓父親在我手上扎針試驗。第一次扎針,父親雙手有些顫抖,針也刺得很深,疼得我齜牙咧嘴。試驗幾次後父親開始給母親扎針,動作有些笨拙,卻格外小心。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了,父親扎針的水平竟勝似專業護士,輕柔精準無痛。

我下樓穿過院壩走出巷道,走上公路邊人行道很遠,驀然回首,見父母如往常一樣直立窗前,目光追着我的腳步。我揮揮手,父母也揮揮手。我不知道父母是否也和我一樣,淚水模糊了雙眼。 [1]

作者簡介

汪萬英,重慶市石柱縣西沱中學高級教師,重慶市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