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子與親孫子(劉瑞成)
作品欣賞
狗兒子與親孫子
近些日子不知為什麼，身體一向挺好的小順子開始出現低燒，並時不時地發呆打蔫，脾氣也莫名其妙地大了許多，且一次比一次厲害，昨天在學校打了人，老師剛剛請過家長。
「兒子，洗洗腳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晚飯後，媽媽給他打來一盆清水，他愣了會兒神，突然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響，接着狂叫一聲踢翻了水盆，然後發瘋般地撲向母親撕咬起來。「兒子兒子，你到底怎麼了？」父親張大壯急忙跑進屋拽開了兒子，小順子依然狂躁不止，夫婦倆只好把他捆綁起來，連夜送進了縣醫院。
住在老宅院的老張頭聽說孫子小順子病了，天還沒亮就揣上了錢，心急火燎地來到村西頭的河塘，想着搭村民王三賣魚的車去城裡探望。
「汪-汪汪……」剛到村頭，突然從王三河塘的斜坡里竄出了一條炸着毛的黑狗，雖說他平時並不怕狗，且愛狗如命，但猛然間冒出這麼個青面獠牙的黑東西，老張頭還是被嚇了一跳，因為最近出了什麼狂犬病，咬了自己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他一邊跑一邊低頭尋找着磚頭子:「嗯？不對呀？這叫聲咋聽着耳熟呢？莫不是我家跑丟的大順子?」老張頭想起他的「大順子」，是那麼的討人喜歡，常常溫順地趴在自己的膝下，親密地搖着尾巴舔着自己的臭腳丫子，忠心耿耿地跑前跑後為他看家護院。「大順子，你小子跑哪去了？咋連你的親爹都不認識了?甭叫喚了，快跟我回家吧？」「汪-汪汪……」眼前的惡狗依然對他狂吠不止。「你、你你，我的親兒子，你就甭瞎鬧了，跟我回家好不好，我還有急事要辦呢……」正與黑狗周旋之時，只見眼前大棒子一閃，惡狗「嗷」的一聲慘叫，立馬橫在地上蹬腿死了。老張頭一看，原來是兒子大壯，他立即火冒三丈:「混蛋！這是咱家走失的大順子，你轟轟也就罷了？幹啥要打死它！？」「我說爹呀，這條狗早已經瘋了，你不打死他，他會咬死我們全家的！」大壯憤懣地說。他剛從縣城回來，是給兒子小順子籌措轉院費用的，恰恰遇到了這一幕。
「唉！沒成想這東西連我都不認識了！哎，對了？我孫子到底得的是啥病？好點不？我正要搭車去……」老張頭關切地問道。
「好啥呀好！？大夫說是得的是狂犬病！這不，需要馬上轉院……」張大壯垂頭喪氣地說。
「啥-啥啥？狂犬病？！」這時，王三走了過來:「老張叔，難不成就是你放走的那個大順子咬的你孫子嗎？」
「大、大順子……」老張頭一下子傻了眼。他猛地想起三個多月前，孫子小順子正和幾個夥伴在河邊玩耍，一條惡狗衝進了人群，魚塘的王三拎起棍子就要驅打，卻被老張頭給護住了:「這是我家的大順子，你不能打！」「老張叔，我觀察它好長時間了，這條狗好像已經瘋了，你不打它，會傳染狂犬病的！」「胡說！我家的大順子比我兒子還親呢，哪來的狂犬病？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來，小順子，快把大順子領回家去！」孩子們一鬨而散了，老張頭卻把黑狗帶回了自己的老宅子。「惡狗大順子是親兒子，親孫子反而成了小順子？咋還人狗都不分了呢？不可思議！」王三不無氣憤地說道。
時隔不久，附近幾個村都相繼發生了狂犬病，鎮裡「犬管辦」來到老張頭家專門搜尋他的惡狗，他卻讓孫子小順子把狗藏到了報廢的菜窖里，卻不料讓狗隔着褲子給小順子留下了一個牙痕，黑狗再次藉機逃脫了。「家裡狗咬的沒事兒，回去擦點紅藥水就好了！」老張頭沒當回事，小順子回家也沒跟父母講。結果，三個月後開始發病了，縣醫院確診為狂犬病，但因潛伏期過長，已經進了晚期，縣裡根本就治不了，只能緊急轉往天津北京的大醫院，能不能治好就很難說了。
「小順子哎！你爺我好糊塗呀！大順子呀你個害人精，我怎麼不早點打死你呀？」老張頭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捶胸頓足，腸子都快悔斷了……[1]
作者簡介
劉瑞成，天津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